河畔随笔>美文故事> 退圈后我靠非遗爆火

退圈后我靠非遗爆火

admin 美文故事 2025年10月28日

选秀黑幕让我背锅退圈,我反手注册成为非遗传承人。前队友嘲笑我沦落到街头卖艺,

我默默拿出祖传唢呐。一曲《百鸟朝凤》惊动央视,文化局亲自登门拜访。

曾经的黑料一夜反转,顶流导师主动为我澄清:“她是我请了三年才出山的民间艺术家。

”而我对着直播镜头轻笑:“这才哪到哪,

明天给大家表演个更绝的——”第一章清河埙乐七月的雨下得像是天漏了一样。

林未浑身湿透,拖着那个和她一样疲惫的行李箱,

拐进了城市地图上几乎找不到标记的“状元里”巷口。雨水顺着湿漉的青石板路肆意横流。

行李箱的轮子卡在一道石缝里,她用力一拽,轮子发出不堪重负的**。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不停,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她摸出手机,屏幕虽被雨水糊花,

但是屏幕上还是依稀可见“周扒皮”三个字和下面一连串的微信未读消息,“林未你行啊!

长本事了?敢在直播时候甩脸子?你知道公司为你这事花了多少钱压热搜吗?”“现在好了,

金主爸爸要告我们违约!白纸黑字签的合同,违约金八百万!现在你自己看着办!

”“想装死?我告诉你,装死没用!要么乖乖回来,发微博道歉,说是你自己状态不好,

情绪失控,跟节目组和导师都没关系,然后接下来一年,公司安排什么你接什么。

要么你就准备赔钱吧!”最后一条是语音,经纪人周岚的声音尖得刺耳,

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林未,别给脸不要脸!离了公司,你算个什么东西?

真以为自己是盘菜了?”雨水顺着发梢流进眼睛,又涩又疼。林未抹了把脸,指尖冰凉。

她没回复,直接长按关机。世界瞬间清静了,只剩下哗啦啦的雨声,和她自己沉重的心跳。

算什么东西?她也想知道。三个月前,她还是那个怀揣明星梦,

以为靠努力和一点点天赋就能站上巅峰的傻子。一档《星光制造营》,

让她见识了什么叫真正的“制造”。资本选定了皇族,她这种没背景没靠山的,

就是最好的垫脚石。最后一次公演,她的耳返里传来的是完全错误的伴奏,

导师席上那位以毒舌著称的顶流顾言锡,眉头都没动一下,只淡淡一句:“林未,

你是不是根本没用心?今天这样的表现,你对得起你的粉丝们吗?”剪辑版里,

她茫然无措的表情被刻意放大,配上“不尊重舞台”、“划水”等字幕,一夜之间,

她从略有潜力的新人,变成了全网唾弃的“业务能力差还不努力”的典型。公司让她背锅,

她不肯。于是,雪藏,解约,天价违约金。行李箱的轮子终于挣脱了石缝,

发出“哐当”一声闷响。她抬头,看到了巷子深处那扇熟悉的、掉光了朱漆的木门。门楣上,

隐约还能看出“林府”两个字的刻痕。这是她家老宅。父母去世后,就再没人住过。

钥匙**锁孔,费了很大劲才转动,门轴发出沉重的“吱呀”声。

一股混合着陈腐木头的淡淡霉味气息扑面而来。院子不大,荒草长了半人高,在雨水中伏倒。

正堂的八仙桌、太师椅都蒙着厚厚的白布。唯有堂屋正上方,悬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

被灰尘覆盖,但“遗韵长存”四个大字,依旧带着某种沉静的力量。这里,

曾经是这座城市最后一家能完整演奏“清河埙乐”的传习所。爷爷闭眼前,还拉着她的手,

浑浊的眼睛望着堂上那块匾:“未未,

咱家的东西……不能绝了啊……”那时的她一心想往外飞,觉得这些咿咿呀呀的土玩意儿,

又旧又土,早就该被时代淘汰了。现在,她飞不动了,像只折翼的鸟,狼狈地摔回了原地。

她丢开行李箱,走到堂屋角落一个堆满杂物的旧木箱前,掀开箱盖。里面是些旧书、账本,

还有几件用软布仔细包裹的东西。她拿起最上面一个长条形的布包,入手沉甸甸的。

揭开层层软布,一抹暗沉内敛的紫色露了出来。那是一支唢呐。紫檀木的管身,冰铜的碗子,

泛着历经岁月摩挲后才有的温润光泽。碗口内壁上,刻着两个极小的篆字——“惊林”。

这是林家祖上传下来的宝贝,据说出自清代制唢呐的名家之手。爷爷说过,惊林惊林,

一响便能惊动整片山林。她指腹轻轻抚过那冰凉的铜碗,一种奇异的感觉顺着指尖蔓延上来,

仿佛血脉深处有什么东西,被轻轻唤醒了。她打开了手机,

忽略掉周岚新一轮的狂轰滥炸和无数条陌生号码发来的谩骂短信,她点开了微博。

热搜第一栏赫然挂着#顾言锡专业严谨#,后面跟着一个鲜红的“爆”字。她点进去,

是《星光制造营》的一段采访花絮。

记者问顾言锡如何看待最近某位学员因自身失误导致舞台事故却拒不认错的行为。镜头前,

顾言锡穿着高定西装,面容英俊,神情是惯有的疏淡,他没提名字,

但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作为艺人,业务能力是基础,态度是根本。

如果连最基本的尊重舞台这都做不到,建议趁早转行,不要浪费公共资源。

”评论区一片欢腾。“顾老师说得对!@林未滚出娱乐圈!”“顶流就是顶流,

三观正@林未滚出娱乐圈!!

”“心疼被某老鼠屎坏了一锅汤的节目组和其他妹妹@林未滚出娱乐圈!!

”“林未怎么还不道歉?脸皮比城墙厚!”她盯着屏幕上那张无可挑剔的脸,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然后狠狠***。就是这个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把她钉在了耻辱柱上。视线回到手中沉甸甸的紫檀唢呐上,

冰铜的碗口映出她苍白而模糊的脸。忽然,一个念头如野草般疯长。你们不是说我不行吗?

不是说我不配站在舞台上吗?那好,我就不站你们那个舞台了。她退出微博,打开搜索框,

输入“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申请”。几天后,林未拿着从社区街道办开出的各种证明,

以及厚厚一叠关于“清河埙乐”的历史渊源、传承谱系、曲谱资料,

走进了市文化局非遗保护中心。接待她的是一位戴着老花镜、头发花白的老主任。

“清河埙乐……林正华老先生……”老主任翻着那些泛黄的资料,手指尖有些颤抖,

“你是林老的孙女?”“是。”“唉,林老走后,这门手艺,眼看就要……太好了!太好了!

”老主任激动地站了起来,“我们找了好些年,都没找到合适的传承人!

年轻人都不愿意学这个了……资料很全,我立刻上报!你放心,只要审核通过,

‘清河埙乐’市级非遗传承人的名号,我一定给你批下来!”又过了一周,

林未拿到了那份盖着***的证书。几乎在同一时间,

她挂断了周岚气的最后一通电话——“你居然去搞什么非遗?你疯了?!等着饿死吧!

”和公司正式解约。八百万违约金?她现在一无所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她用身上仅剩的几百块钱,买了个简单的直播设备,一个手机支架,一个外接麦克风。

开播那天,她选了傍晚。状元里巷口,路灯刚亮起,昏黄的光线勾勒出老墙和飞檐的轮廓。

她没露脸,镜头只对着她的下巴以下,和她手中那支紫檀唢呐。

直播间的标题取得很直白——“清河埙乐,非遗直播,爱听不听”。

寥寥几个被标题吸引进来的观众,在评论区打趣。“唢呐?主播年纪轻轻会这个?能吹响吗?

”“非遗?噱头吧,现在什么人都敢碰瓷非遗了。”“这地方看着好旧,在哪儿啊?

”林未没说话,调整了一下麦克风的位置,然后将唢呐哨片含入口中,微微吸气,胸腔扩张。

下一刻,一道高亢、嘹亮、极具穿透力的音调,猛地撕裂了傍晚的宁静!是《百鸟朝凤》!

那不是简单的吹奏,那声音活了过来!唢呐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

模仿着布谷鸟的清脆、燕子的呢喃、画眉的婉转、喜鹊的喧闹……百鸟啼鸣,层次分明,

活灵活现。高音处如云雀钻天,清亮激越,低回时似黄莺夜啼,幽咽婉转。节奏越来越快,

音符密集得如同疾风骤雨,却又丝毫不乱,每一种鸟鸣都清晰可辨,

交织成一幅热烈、磅礴、生机盎然的百鸟朝凤图!直播间原本稀稀拉拉的评论,瞬间爆炸。

“**?????”“我耳朵怀孕了!不,是聋了!”“这真的是唢呐?

这他妈是乐器大炮吧!”“给跪了!主播何方神圣?!”“快看微博!有人扒出来了!

她是林未!那个选秀糊咖林未!”“哪个林未?……等等,

是那个被顾言锡批评不尊重舞台的林未?!”“开玩笑吧?!她能有这技术?假吹吧?!

”消息像野火一样蔓延。#林未唢呐##林未百鸟朝凤#两个词条,

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空降热搜榜,并且排名疯狂蹿升!越来越多的人涌进直播间,

在线人数从几十跳到几百,几千,几万,……弹幕密集得根本看不清字。一曲终了,

万籁俱寂。只有晚风吹过巷口老槐树的沙沙声。林未微微喘息,放下唢呐,这一次,

她把手机镜头往上抬了抬,露出了她清瘦却异常平静的脸。汗水浸湿了她的鬓角,

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她看着屏幕上滚动的无数质疑、惊叹、谩骂和追问,对着麦克风,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直播间:“我叫林未。‘清河埙乐’非遗传承人。”顿了顿,

她嘴角牵起一个极淡,却带着某种意味的弧度。“刚才那首《百鸟朝凤》,算是见面礼。

”“明天这个时候,还是这里,给大家吹个更绝的——”她的话说完,

那股平静下的自信与挑衅,透过屏幕,精准地传递了出去。直播中断。屏幕黑下去的瞬间,

网络上却如同投入了深水炸弹,彻底沸腾了!第二章一响惊林直播结束的提示跳出,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映出林未自己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巷子里重新安静下来,

只有远处马路隐约传来的车流声,和风吹过荒草的簌簌声。

她手里握着依旧带着余温的紫檀唢呐,指腹摩挲着冰铜碗口上“惊林”二字微凹的刻痕。

心脏在胸腔里沉稳地跳动着,没有预想中的激动,反而是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甚至带着一丝发泄后的疲惫。她做到了。用林家祖传的家伙什,

用这首爷爷吹了一辈子、有手把手教她的《百鸟朝凤》,炸响了这潭名为“林未”的死水。

手机开始疯狂震动、嗡鸣,屏幕上不断弹出各种通知——微博、微信、陌生来电,各种消息。

她也没看手机信息,直接调了静音,揣进了口袋。转身,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将外界掀起的惊涛骇浪,关在了身后。院子里荒草的气息混合着老屋的陈旧味道,

此刻闻起来,竟有一种安定感。她知道,这只是开始。风暴,现在才真正开始。

微博上已经炸翻了天。#林未唢呐#和#林未百鸟朝凤#两个词条后面,

都跟着一个深红色的“爆”字。点进去,

热门微博是几个拥有百万粉丝的音乐博主截取的直播片段。“给大佬跪了!这气息,

这控制力,这表现力!你告诉我这是选秀划水咖?节目组耳聋还是我眼瞎?

”配图是九宫格震惊表情包。“纯路人,不懂乐器,但听得我天灵盖发麻,汗毛倒竖!

这才是真正的民间艺术家吧?!”“科普一下,《百鸟朝凤》是唢呐曲里难度天花板级别的,

对演奏者的气息、技巧、模仿能力要求极高。视频里这位的完成度,绝对是专业级,不,

是大师级!说她假吹的,麻烦找个能‘假’成这样的给我看看。”当然,

质疑和谩骂的声音也从未停止。“笑死,明显是假吹+录音对口型好吧?

这年头为了翻红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非遗传承人?鬼知道那证书是不是花钱买的?

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碰瓷非遗了?”“就算会吹唢呐又怎么样?

就能洗白她在《星光》不尊重舞台的事实了?一码归一码,业务能力不等同于人品!

”“坐等打脸!肯定是团队策划的洗白方案,等着看她明天能吹出什么花来!

”林未那个沉寂了数月、早已被黑粉和僵尸粉占据的微博账号,

粉丝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暴涨,最新一条宣布退圈的微博下面,评论数瞬间突破十万。

有惊叹,有质疑,有嘲讽,有鼓励,更多的,是纯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

而这场风暴,不可避免地,也席卷到了《星光制造营》相关人员的领地。林未的前队友,

那个在节目里总是甜甜地叫她“未未姐”,

却在淘汰后第一时间发微博暗讽她“拖累团队”的苏晓晓,正在直播和粉丝互动。

弹幕突然被大量“去看林未唢呐直播切片”、“苏晓晓评价下前队友的神级唢呐”刷屏。

苏晓晓脸上的甜美笑容僵硬了一瞬,随即捂嘴轻笑,

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优越感和怜悯:“未未姐吗?唉,

其实她以前在团里就挺……特立独行的。可能选秀压力太大了吧,现在……嗯,

找到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也挺好。街头卖艺……啊不是,非遗传承,也是需要勇气的嘛。

”她眨眨眼,一副“我很大度但我很同情她”的模样。这番茶香四溢的发言,

立刻被她的粉丝和一部分看穿真相的网友顶上了热搜尾巴。

#苏晓晓评价林未街头卖艺#的话题里,又是一番腥风血雨。“晓晓真是人美心善,

还给她留面子!”“笑死,直接说沦落到街头卖艺了呗?”“苏白莲又开始了?

这阴阳怪气的功夫才是非遗级别吧!”“人家凭本事吃饭,比你假唱假跳高贵多了!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某高档公寓内。顾言锡刚结束一个通告,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经纪人李锐拿着平板,脸色古怪地走过来。“言锡,你看这个。”他把平板递过去,

屏幕上正是林未吹奏《百鸟朝凤》的**片段。顾言锡睁开眼,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

当那极具穿透力和生命力的唢呐声响起时,他微微坐直了身体,

淡漠的眼底掠过一丝极细微的讶异。他没说话,直到视频播放完毕。“是她?

”他声音没什么起伏。“对,就是那个林未。”李锐皱着眉,“没想到她还有这一手。

现在网上闹得很大,很多人跑到你微博下面问,

说你当初是不是看走眼了……”顾言锡扯了扯嘴角,那是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

“我评价的是她在《星光》舞台上的表现,仅此而已。”他重新靠回沙发,闭上眼,

“会吹唢呐,不代表会唱跳,更不代表有职业态度。两回事。”李锐看着他,欲言又止。

作为资深经纪人,他敏锐地嗅到了这件事背后不同寻常的味道。

一个被全网黑、几乎被断定演艺生涯终结的选秀艺人,

以这样一种绝对硬核、绝对反差的方式杀回公众视野……这绝不是简单的“洗白”能概括的。

“那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比如发个声明?”李锐试探着问。“不用。

”顾言锡拒绝得干脆利落,“没必要给她眼神。”李锐叹了口气,没再坚持。

但他心里清楚,这件事,恐怕不会就这么轻易过去。状元里,老宅。

林未没有理会外界的纷扰。她简单煮了碗清汤挂面,吃完后,

便坐在堂屋那张落满灰尘的太师椅上,借着昏暗的灯光,翻看爷爷留下的那些泛黄的曲谱。

《将军令》、《小开门》、《抬花轿》……一首首熟悉的曲名映入眼帘。

那些童年时被逼着练习的、觉得枯燥无比的音符,此刻再看,却仿佛有了生命,

在脑海中自动组合成激昂、悲怆或喜庆的旋律。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敲击,

模拟着按孔的动作。明天,吹什么呢?《百鸟朝凤》是下马威,是宣告。下一首,

需要更特别,更能体现“清河埙乐”精髓,或者说,更能……“打脸”的东西。

她的目光在曲谱上游移,最终,停留在了一首名为《楚歌》的曲子上。

这是一首极为古老的埙曲,后来也被改编用唢呐和笛箫演奏,

描绘的是楚汉相争垓下之围的悲壮苍凉,尤其是其中“十面埋伏”和“霸王别姬”的段落,

对演奏者的情绪渲染和技巧控制要求极高。悲音易响,喜乐难工。而《楚歌》,

是将那种英雄末路的极致悲怆,用音符具象化。就它了。她合上曲谱,吹了吹封面上的灰。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条微信好友申请,备注是“市非遗保护中心张主任”。

林未点了通过。对方立刻发来消息:“小林同志!看到网上的消息了!太好了!

你这直播效果比我们开十次推介会都强!《百鸟朝凤》吹得太棒了!

真是给咱们‘清河埙乐’长脸啊!”紧接着,又一条:“明天还直播吗?准备吹什么?

需要我们这边提供什么支持不?要不要联系一下媒体做个专访?

”林未看着那一连串带着激动和热情的文字,指尖在屏幕上停顿片刻,回复:“张主任好。

明天直播,吹《楚歌》。暂时不需要支持,谢谢。”言简意赅。那头,

捧着手机的老主任看着这冷淡的回复,非但没觉得被怠慢,反而更加欣慰:“好好好!

有个性!搞艺术的就得这样!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楚歌》好,有深度!小林同志,

你放手去干!中心就是你坚强的后盾!”放下手机,林未走到院子里。夜色深沉,

只有老宅屋檐下那盏孤灯,在荒草丛中投下一小片昏黄的光晕。她拿起那支紫檀唢呐,

没有吹奏完整的曲子,只是对着夜空,试了几个悠长而低回的音。

呜咽般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传开,不像《百鸟朝凤》那般喧腾热烈,

却带着一种直抵人心的苍凉,仿佛古战场上飘来的、带着血腥味的夜风。

她轻轻抚摸着唢呐管身。惊林。明天,就让这声响,再惊一惊这片名为“娱乐圈”的林子。

第三章楚歌夜泣夜色如墨,浸染着状元里破败的屋檐和疯长的荒草。

林未试的那几个低回呜咽的音,像几滴冰冷的雨,落在滚烫的网络***油锅里,

激不起半点涟漪——它们太轻,太短暂,瞬间便被老宅自身的寂静吞没。但这寂静,是假象。

网络世界正因她白天的《百鸟朝凤》而持续沸腾。各种分析帖、考古帖、阴谋论帖层出不穷。

有人翻出她早年参加地方戏曲比赛获奖的模糊报道,

“假吹”的“铁证”——某个音符的时长与某位已故唢呐大师的录音版本有零点几秒的差异。

苏晓晓那句“街头卖艺”的点评,更是被她的粉丝和营销号反复咀嚼,

塑造成林未“沦落”的实锤。“昔日队友境况悬殊”的通稿悄然铺开,

配图是苏晓晓光鲜亮丽的精修舞台照和林未直播截图里那昏暗破旧的巷口背景,对比惨烈。

所有这些,林未一概不知。她试完音,便回了屋,在院中用井水简单洗漱,

冰凉的水**着皮肤,让她混沌的大脑愈发清醒。然后,她关上堂屋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将一切喧嚣隔绝,只留一盏孤灯,与满室尘埃,还有手中那支沉甸甸的紫檀唢呐相伴。

她需要练习。《楚歌》不比《百鸟朝凤》的热闹繁复,它更内敛,也更吃功夫,

尤其是那股“悲”而不“伤”,“壮”中含“烈”的劲儿,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她没有开直播,甚至没有开灯,只借着窗外漏进来的微弱天光,凭着记忆和手感,

将唢呐凑到唇边。第一个音出来,是沉郁的,仿佛乌云压城,带着金属特有的冰凉质感,

在空旷的堂屋里缓缓荡开。那不是单纯的响,而是一种弥漫开来的“势”,

压得空气都似乎沉重了几分。她的手指在音孔上起落,气息在檀木管身内回旋震荡。

没有百鸟争鸣的华彩,只有连绵不绝的低沉长音,勾勒出古战场萧索的轮廓,风声鹤唳,

草木皆兵。渐渐地,旋律开始收紧,节奏加快,音符变得短促而密集,

如同千万铁蹄踏碎大地,金铁交鸣之声隐约可闻,那是“十面埋伏”的肃杀与紧迫。

就在这杀机四伏的紧张氛围被推到顶点时,所有的声音骤然一收,

只剩下一个悠长、凄婉到极致的单音,如丝如缕,袅袅不绝。那是虞姬的哀歌,

是英雄末路时最后的温柔与决绝。唢呐的声音在这里被控制得极细,极稳,

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颤音,仿佛美人泪落,滴在冰冷的剑刃上。林未完全沉浸了进去。

她眼前不再是破败的堂屋,而是爷爷坐在同样位置,闭着眼,用这支同样的唢呐,

吹奏着同样的曲子。那时她年纪小,只觉得压抑,听不懂其中的苍凉。此刻,

她尝过了被背叛、被碾压、从云端跌落的滋味,那些音符仿佛瞬间活了过来,

与她血脉里的某种东西狠狠共鸣。最后一个音符,是霸王的绝唱。没有嘶吼,没有咆哮,

只有一声压抑到极处、仿佛从肺腑深处挤出来的、带着血气的不甘与叹息。声音落下,

余韵却在梁柱间缠绕不去,像一缕不肯散去的孤魂。一曲终了,林未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胸口微微起伏。黑暗中,她握着唢呐,久久未动。堂屋角落,那个堆满杂物的旧木箱后面,

似乎有极轻微的、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林未眼神倏地一凛,猛地转头看去,厉声喝道:“谁?

!”第二天傍晚,距离直播还有一个多小时。林未正在检查手机支架和麦克风,

老宅那扇破木门被人从外面不客气地拍得山响,伴随着一个略显尖利的女声:“林未!开门!

我知道你在里面!别躲了!”是周岚。林未动作顿了顿,脸上没什么意外表情。她走过去,

拉开了门栓。周岚显然来得匆忙,精心打理的头发有些毛躁,

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和不耐烦,身上昂贵的香水味与老宅的霉味格格不入。

她一脚踏进来,嫌弃地扫视着满院荒草和破败的堂屋,

目光最后落在林未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上,眉头拧成了疙瘩。“林未,

你真是长本事了!搞出这么大动静!”周岚劈头盖脸,“你以为会吹个唢呐就能翻身了?

做梦!我告诉你,你跟公司的合约纠纷还没完呢!八百万!少一分你都别想安生!

”林未靠在门框上,神情淡漠地看着她,像在看一个蹩脚的演员表演。

周岚被她这眼神看得火气更旺:“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告诉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公司可以帮你运作,把这‘非遗’的名头坐实了,

包装成‘落魄千金’、‘隐世才女’的人设,接几个高大上的国风综艺,价钱随便我们开!

比你在这鬼地方吹给一群网络乞丐听强一万倍!”“说完了?”林未终于开口,

声音没什么起伏。周岚一愣。“说完了就请回。”林未侧了侧身,做出送客的姿态,

“我要准备直播了。”“你!”周岚气得胸口起伏,指着林未的鼻子,“你别给脸不要脸!

没有公司帮你,你这点热度能维持几天?等新鲜劲过了,谁还记得你?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那是我的事。”林未看着她,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让周岚心悸的冷意,“还有,

周经纪,别忘了,我现在是‘清河埙乐’的非遗传承人,受文化局保护的。

你在这里大呼小叫,算不算扰乱文化工作?需要我请张主任跟你聊聊?”周岚被她这话噎住,

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当然知道非遗传承人这个身份的分量,尤其是在官方层面。她今天来,

本是想着趁林未落魄,用违约金和未来的“星途”再拿捏她一次,没想到对方油盐不进,

还搬出了文化局。“好,好!林未,你有种!”周岚咬牙切齿,“咱们走着瞧!

我看你能靠着这破唢呐吹到几时!”她狠狠瞪了林未一眼,踩着高跟鞋,

几乎是踉跄着冲出了院子,木门在她身后被摔得震天响。林未面无表情地关好门,插上门栓。

世界重归寂静,只有荒草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她走回直播的位置,调整好设备。手机屏幕上,

直播倒计时一秒秒减少。昨晚堂屋那声异响……是她听错了,还是真的有人?

周岚今天的突然到来,是巧合,还是……她甩甩头,将这些杂念抛开。无论如何,

直播要继续。时间到。她点下“开始直播”的按钮。几乎是瞬间,汹涌的人潮涌了进来。

在线人数像坐了火箭一样飙升,弹幕滚动的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来了来了!前排!

”“今天吹什么?主播说话算话吗?”“围观翻车现场!”“未未女神看我!

昨天的《百鸟朝凤》循环一百遍了!”“苏晓晓的粉丝滚出去!”林未没有看弹幕,

也没有像昨天那样只露半张脸。她将镜头正对着自己,清瘦素净的脸庞在昏暗的光线下,

有种沉静的力度。她没有寒暄,直接拿起那支紫檀唢呐,对着麦克风,

声音清晰而平静:“《楚歌》。”两个字,如同投入沸水的冰块,

让疯狂的弹幕都凝滞了一瞬。随即,唢呐声起。不再是《百鸟朝凤》的喧腾热烈,

而是低沉、雄浑、带着锈蚀金属般质感的引子,如同历史的车轮缓缓碾过荒原。压抑,悲壮,

瞬间抓住了所有听众的耳朵。直播间的人数还在疯狂上涨,但弹幕的数量却诡异地减少了。

所有人都被这从未体验过的、直击灵魂的悲怆旋律攫住,忘记了打字。林未闭着眼,

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都融入了那支唢呐里。她的手指在音孔上飞舞,气息绵长而稳定。

十面埋伏的杀伐之气,霸王别姬的刻骨柔情,

英雄末路的苍凉不甘……复杂的情绪通过一个个音符,排山倒海般倾泻而出。那不是演奏,

那是一场用声音完成的献祭。当那象征乌江自刎的、决绝的最后一个高音,

如同裂帛般撕破夜色,然后戛然而止时,整个直播间,陷入了一片死寂。几秒钟后,

弹幕轰然爆炸!“我哭了……真的哭了……”“汗毛倒竖!灵魂都在颤抖!

”“这才是音乐!这才是艺术!”“给霸王跪了!给主播跪了!”“黑子呢?

出来走两步?这他妈能是假吹?!”“@顾言锡进来学习!什么叫尊重舞台!

什么叫业务能力!”礼物打赏的特效开始疯狂刷屏,几乎淹没了整个画面。

林未缓缓放下唢呐,额发被汗水濡湿,贴在脸颊。她微微喘息着,看向镜头,

那双眼睛亮得灼人。她正欲开口,说那句准备好的“明天……”,忽然,直播画面外,

传来一个清晰而激动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找到了!真的是……‘惊林’!

”镜头猛地转向声音来源。只见院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两个人。

一位是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的张主任,另一位,

则是一位身着中山装、气质儒雅清癯的老者。刚才说话的,正是这位陌生老者。

他此刻正死死盯着林未手中的唢呐,眼神炽热得如同发现了失传的国宝。

张主任激动地脸都红了,连忙对着镜头(他显然不太熟悉直播流程)介绍道:“小林同志!

直播间的观众朋友们!这位是省音乐学院的副院长,国内顶尖的民乐理论家,陈继先陈教授!

”陈教授根本没看镜头,他的目光依旧胶着在那支唢呐上,

林小友……这支‘惊林’……还有刚才的《楚歌》……你、你可是林正华老先生的……后人?

”第四章惊林现世直播间的弹幕有瞬间的凝滞。随即,以更疯狂的速度爆炸开来。“谁?

谁来了?”“省音乐学院副院长?!我天!”“陈继先?

是不是那个上过《国家宝藏》的陈教授?”“他刚才说什么?‘惊林’?

是这支唢呐的名字吗?”“好像认识主播的爷爷?!”“信息量过大!我CPU要烧了!

”镜头里,林未握着唢呐的手紧了紧,看向门口那位激动不已的老者。她脸上没什么表情,

但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波澜。她认出了这位陈教授,

在爷爷珍藏的一些旧照片和学术刊物上见过。“我是林未。”她声音依旧平静,

对着陈教授微微颔首,“林正华是我爷爷。”“好!好!好!”陈教授连说三个“好”字,

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他快步走进院子,甚至顾不上礼节,目光灼灼地盯着那支紫檀唢呐,

“能否……能否让老朽一观?”林未略一迟疑,还是将唢呐递了过去。

陈教授几乎是双手颤抖地接过,像是捧着什么易碎的稀世珍宝。

他走到屋檐下那盏昏黄的孤灯旁,借着光线,仔细端详。

指腹小心翼翼地抚过紫檀木管身上细密温润的纹理,

摩挲着冰铜碗口内壁那两个极小的篆字“惊林”,嘴里不住地喃喃:“是它……真的是它!

形制、包浆、还有这刻字笔锋……没错!明代制唢呐大家,胡公明月的收官之作,‘惊林’!

”他猛地抬头,看向林未,眼神炽热:“孩子!你可知这支‘惊林’意味着什么?

它是唢呐**史上的一座丰碑!存世极少,记载中都以为最后一件早已损毁!没想到,

没想到竟然在林老哥手里,还传给了你!”一旁的张主任也激动得满脸放光,与有荣焉,

对着手机镜头(他总算找准了方向)大声道:“观众朋友们!大家都听到了吧!

这就是我们传统文化的魅力!这就是非遗传承的价值!林未同志,不仅仅是非遗传承人,

她手中握着的,就是活的历史,活的文物啊!”直播间彻底疯了。“**?!明代?!文物?

!”“我以为就是祖传的老物件,结果是国宝级?”“胡明月我知道!教科书上的人物!

”“所以未未刚才是用国宝吹了一曲《楚歌》?”“这**……直接突破大气层了!

”“@苏晓晓,来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底蕴!”“@顾言锡,脸疼吗?

”弹幕里开始疯狂@各路明星和官媒。陈教授依旧沉浸在巨大的激动和学术发现的喜悦中,

他拉着林未,不顾还在直播,便开始滔滔不绝:“林小友,你刚才那曲《楚歌》,

深得林老哥真传!不,青出于蓝!尤其是‘十面埋伏’那段,杀气盈而不溢,

紧迫感层层递进,到了‘别姬’一段,哀而不伤,凄婉入骨!最后那声绝响……好!好啊!

这才是真正的‘金石之音,可裂苍穹’!

”他看向林未的眼神充满了赞赏和一种发现瑰宝的狂喜:“林小友,

有没有兴趣来省音乐学院?做个特聘讲师!不,直接来做我的研究生!

我们需要你这样的年轻人,把老祖宗真正的宝贝传下去!”这突如其来的邀请,

再次让直播间和旁边的张主任目瞪口呆。省音乐学院的特聘讲师?陈教授的关门弟子?

这对于任何一个搞民乐的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殿堂级机会!然而,

林未只是微微抿了抿唇,看了一眼手中被陈教授递还回来的唢呐,

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谢谢陈教授厚爱。但我现在,只想在这里,把‘清河埙乐’吹好。

”她没有直接拒绝,但意思很明显。陈教授先是一愣,随即恍然,

看着这破败却沉淀着岁月的老宅,看着眼前这清冷倔强的女孩,

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更深的敬佩。“好!有志气!接地气!非遗传承,根就在这市井民间!

是我着相了!”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更加欣赏,“不过,这个邀请长期有效!省音的大门,

永远为你敞开!”张主任赶紧打圆场,也是对着直播宣传:“对对对!

小林同志扎根基层的精神值得我们学习!陈教授,以后咱们市非遗中心和省音乐学院,

可要多合作啊!”直播间的观众已经被这一连串的**砸得晕头转向。“拒绝了?!

省音的邀请就这么拒绝了?”“未未女神牛逼!

(破音)”“这才是真正的大佬视名利如粪土吧?”“爱了爱了!这性格太圈粉了!

”“我宣布,从今天起,我就是林未的死忠粉!”“黑转粉了,以前是我眼瞎!

”而网络的另一边,某些人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

苏晓晓看着直播间里那位连她导师都要恭敬对待的陈教授,对着林未那般赞赏有加,

甚至发出她挤破头都够不着的邀请,指甲差点掐进掌心。

她强笑着对旁边的工作人员说:“未未姐……运气真好啊。”语气里的酸意,

几乎要溢出来。某高档公寓内。顾言锡依旧靠在沙发上,

面前的平板播放着混乱的直播画面——陈教授激动的声音,张主任慷慨激昂的陈词,

还有弹幕里疯狂刷过的“@顾言锡”。李锐脸色凝重:“言锡,情况有点失控了。

陈继先在学界和官方影响力很大,他这一露面定性,

林未这‘非遗传承人’和‘民间艺术家’的身份就算彻底立住了。

我们之前……”顾言锡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他盯着屏幕上那个在一片嘈杂中,

依旧神色平静、甚至显得有些疏离的女孩。她手里握着那支被称为“国宝”的唢呐,

站在破败的老宅前,却有一种仿佛置身事外的镇定。这种镇定,

他记忆中那个在舞台上因为耳返出错而略显慌乱、被他批评后眼圈微红却强忍着不哭的女孩,

判若两人。难道……当初在《星光》的舞台上,真的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这个念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划过他的脑海。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沙发扶手上敲了敲,

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去查一下,当初《星光》第三次公演,林未耳返故障那件事。

”李锐一愣:“都过去这么久了……而且当时不是说是意外吗?”顾言锡没看他,

目光依旧落在平板上:“再去查一次。仔细点。”李锐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里咯噔一下,

意识到老板这次是动真格了。他连忙点头:“好,我马上安排人。”直播画面里,

张主任和陈教授还在就非遗传承和学院合作高谈阔论,而林未,似乎觉得这场面有些吵闹,

微微蹙了下眉,然后,她向前一步,再次靠近了麦克风。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

原本喧闹的直播间,竟瞬间安静了不少,连弹幕都稀疏下来。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息凝神,

想听她要说什么。林未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镜头,仿佛穿透屏幕,

看到了无数张或期待、或质疑、或狂热的脸。她抬起手,

轻轻晃了晃手中那支引发轰动的紫檀唢呐,暗沉的木质和冰铜在灯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然后,她对着麦克风,依旧是那副没什么波澜的语调,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笃定:“唢呐,

是乐器。”“吹好了,自然有人听。”她顿了顿,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形成一个淡得几乎看不见,却锋利如刀锋的弧度。“明天,不下雨的话,还在这儿。

”“给大家,吹点不一样的。”第五章风起青萍直播结束了。屏幕黑下去,

将状元里老宅院门口那一小方喧嚣与光亮彻底掐灭。

网络世界的滔天巨浪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

院子里只剩下真实的、带着草木泥土气息的夜风,以及一种尘埃落定后的、近乎真空的寂静。

张主任脸上的红光还没褪去,***手,激动得语无伦次:“陈教授,

您看这事儿闹的……真是太好了!小林同志,你这下可真是给咱们市,不,

给咱们全省的非遗工作争了大光了!”陈继先教授却比张主任冷静得多,

他深深看了一眼林未手中那支已然收回布套的唢呐,目光里依旧残留着发现珍宝的激动,

但更多的是郑重:“林小友,‘惊林’现世,意义非凡。它不仅是乐器,

更是承载了数百年乐脉的器物。你务必要妥善保管。”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

带着一丝提醒的意味,“消息传开,恐怕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关注。”林未握紧了布套,

指尖能感受到里面紫檀木坚硬的轮廓。“我知道,谢谢陈教授。”她声音很轻,

却带着分量。“好,你有数就好。”陈教授点点头,

又从随身带着的公文包里取出一张素雅的名片,递了过去,“这是我的私人联系方式。

无论在技艺上,还是……其他方面,遇到难处,都可以找我这个老头子。”这一次,

林未没有拒绝,双手接过,小心收好。送走了千叮万嘱的张主任和一步三回头的陈教授,

老宅重新恢复了它固有的沉寂。林未插上门栓,背靠着冰凉粗糙的木门,缓缓吁出一口气。

一天的喧嚣、对峙、震惊与赞誉,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精神透支后的疲惫,

以及一种踩在实地上的、奇异的清醒。她没有开灯,借着月光走到院中那口老井边,

打上来半桶沁凉的井水,掬起一捧拍在脸上。冰冷的**让她打了个寒颤,脑子却越发清晰。

陈教授的话在她耳边回响。“不必要的关注”……周岚的气急败坏,苏晓晓的阴阳怪气,

还有那个至今沉默的、高高在上的顾言锡……她知道,真正的风浪,或许才刚刚开始。

她不在乎那些明枪暗箭,但她必须守住爷爷留下的东西,守住这支“惊林”,

还有“清河埙乐”这块牌子。网络的海洋里,因陈继先教授的出现和“惊林”的鉴定,

掀起了新一轮的狂潮。

呐惊林##明代国宝级唢呐##陈继先邀请林未#等词条以碾压之势占据了热搜前排。

权威的认证,彻底粉碎了“假吹”、“炒作”的质疑。***风向开始发生根本性的逆转。

“我的妈呀,我以为就是技术好,结果人家手里拿着的是文物?这还怎么比?

”“所以林未等于是带着传国玉玺在民间微服私访?”“以前骂过她,我道歉!

是我有眼无珠!”“这反转也太爽了!比小说还精彩!

”“《星光制造营》节目组不出来走两步?当初为什么剪人家黑料?”“@顾言锡,

顾老师,不出来重新评价一下吗?”林未那个曾经被黑粉屠版的微博,

此刻充满了“膜拜大佬”、“给非遗传承人磕一个”的评论,粉丝数早已突破五百万,

并且还在持续增长。之前那些落井下石的营销号,开始悄悄删除黑她的通稿,

转而发起了“盘点那些被低估的民间艺术家”、“论传统文化的重要性”等话题,

试图蹭上这波热度。而在一片赞誉和好奇声中,一条不起眼的匿名爆料帖,

开始在小范围内流传。帖子标题是:《理性讨论,当初《星光》林未耳返事故,

真的只是意外吗?》发帖人自称是“前节目组工作人员”,用模糊的口吻提到,

第三次公演前,有人看到林未的专属耳返被非技术人员动过,

而且当时后台监控“恰好”在维修。帖子没有指名道姓,

但暗示指向了某个“背景深厚、不希望被抢风头”的选手。这条帖子起初并未引起太大关注,

很快淹没在信息的洪流中。但在某些有心人眼里,它就像一颗悄然埋下的种子。某影视基地,

苏晓晓刚结束一场夜戏。助理把手机递给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脸色。屏幕上,

正是林未手持“惊林”、陈教授激动不已的直播截图。苏晓晓画着精致妆容的脸,

在手机冷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僵硬。她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个不屑的冷笑,

却显得有些勉强。“哗众取宠。”她低声嘟囔了一句,把手机扔回给助理,“走了。

”转身的刹那,她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和阴郁。那个匿名帖……她看到了。

怎么会有人旧事重提?明明当时已经处理干净了……她加快脚步,钻进保姆车,

立刻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压得极低:“喂?妈,你帮我联系一下王导那边……对,

就是之前处理耳返那个……问问他,当初的尾巴扫干净没有?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安心。

”高档公寓的书房里,顾言锡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的璀璨灯火。李锐站在他身后,

手里拿着一个平板,上面是刚收到的调查报告摘要。“言锡,初步问了几个人,

说法确实有点微妙。”李锐语气凝重,“当时负责耳返设备的那个助理,

在林未出事后就辞职了,联系不上。另一个现场执行闪烁其词,只说时间太久记不清。

但可以肯定的是,当时后台监控确实坏了,报修记录显示是公演前一天晚上。

”顾言锡转过身,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那个匿名帖呢?

”“查了IP,是海外**,暂时追踪不到源头。但发布时机很巧,

正好在林未直播爆火、陈教授现身之后。”李锐分析道,“不排除是有人想借机搅浑水,

也可能是……真的知情者。”顾言锡沉默着,走到书桌前,

拿起一份《星光制造营》第三次公演的流程单,目光落在“林未”的名字上。

他回忆起当时舞台上,

那个女孩在音乐响起瞬间明显怔愣、随后努力跟上节奏却依旧显得格格不入的样子,

以及他当时基于“事实”给出的、毫不留情的批评。

如果……耳返真的被动过手脚……他放下流程单,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一种极少出现的、名为“失误”的情绪,悄然啃噬着他一贯的自信。“继续查。

”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动用所有关系,找到那个辞职的助理。还有,

当时和林未同组、有可能接触到耳返的所有人,背景都再筛一遍。”“明白。”李锐点头,

迟疑了一下,又问,“那……我们需要对外发表什么声明吗?关于林未的?

”顾言锡抬眼看他,目光锐利:“在查明真相之前,保持沉默。”他顿了顿,

补充道:“但可以……以工作室的名义,

转发一条关于非遗保护或者传统文化传承的正面微博。不@任何人。”李锐瞬间领会。

这是在不直接表态的情况下,释放一个微妙的、倾向于肯定的信号。“好,我马上去办。

”顾言锡重新转向窗外。城市的霓虹在他深邃的眼底明明灭灭。

林未……他无声地咀嚼着这个名字。那个站在破败老宅里,手握“惊林”,

眼神平静却仿佛蕴藏着风暴的女孩。他似乎,从一开始,就看轻了她。状元里,老宅深处。

林未对网络上悄然掀起的暗流和远方某些人的心思浮动一无所知。她坐在堂屋的旧桌前,

就着一盏充电台灯的光,仔细擦拭着“惊林”的每一寸管身和音孔。擦完唢呐,

她翻开爷爷那本厚重的、用毛笔小楷工整抄录的曲谱。纸张泛黄脆硬,墨迹却依旧清晰。

点击全文阅读

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