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的白月光快死了,我也是
“书礼?你现在感觉还好吗?”中年女人温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段书礼抬眸看清了,面前的来人,是他的主治医生—季莉。她看着面前的人,尽管脸色白的不像话,却还是扯着谎说自己挺好的。
“麻烦了,咳咳咳…”他伸出因输液满是淤青的手,她给他扎上针,转头看向他,段书礼露出一个微笑。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下一秒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不见。
窗外的阳光射入照在他脸上,他感受不到温暖,只觉得刺眼。但季医生却说今天阳光很好,让他多出去走走,晒晒太阳。
秉着谨遵医嘱的态度,段书礼还是出去晒晒太阳。如今他是真的怕冷,即使已经可以穿单衣了,他还是穿了件外套。坐在公园的椅子上,阳光确实晒在人身上舒服,很暖和。
“哥哥,你也在这晒太阳啊”一个约五六岁的小孩子,看到坐在椅子上的段书礼,拿着手中的玩具就冲了过来。一个车没刹住,直接撞在段书礼膝盖上,“嘶…”他倒吸一口凉气,“咳咳咳…”……他忍住咳嗽,拉着面前的人,故作严肃的说着,“小心点啊,别乱跑知道吗?撞疼了吗”小孩摇了摇头,笑没停下来过。
段书礼摸了摸小孩的头,“小云,你今天不上课吗?”对于碰到小云,他有些惊讶。
“不上啊,今天周六啊哥哥”边说边摆起小手,摇摆了起来,“哒哒哒”………,嘴里还伊呀的念叨着什么,“这样啊”自从生病以来,他对时间没了概念,都忘了今天是周六了。
“哥哥,我给你跳我在幼儿园,学的舞蹈好吗?”她兴奋的说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跳起来。
“好啊”段书礼笑了笑,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小云的表演。小孩柔韧性本来就是很好,加上小云又很有舞蹈天赋,一段舞跳下来,吸引了不少路人。
“这小朋友厉害啊”围观的路人,纷纷称赞到,这到是给小云整的不好意思了。躲到段书礼身后,不敢伸出脑袋。
等到路人纷纷散去,小云才从段书礼身后出来,小云拉了拉段书礼的衣角,红着脸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段书礼蹲了下来,可以与她平视。“哥哥,你觉得小云跳得怎么样。”声音是压不住的兴奋,小脸上写着夸我夸我快夸我,几个大字。“很厉害啊,小云,你真的很有舞蹈天赋。”只见小云的脸快红成一个蕃茄了,段书礼笑了笑。起身坐回椅子上并示意,小云坐到他旁边来。
“哥哥?”阳光晒得她眼睛睁不开,她眼睛眯成一条弯弯的缝,白皙的小脸也冒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嗯?怎么了?”他抬起头望向小云,她凑了上去,对于这本厚厚的本子,十分感兴趣。“哥哥,你在看什么啊?”
“琴谱啊”这本琴谱是高中时云臻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尽管时间已经过了六年,书页已经略有泛黄,但他一直好好保存的没一点损坏。
“哥哥,你还会弹琴吗?”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突然亢奋了起来。“会,一点吧”他谦虚的说道,“哥哥,你好厉害啊,琴棋书画都会。”她语气中充满了崇拜,笑得星星眼也弯了起来,这会轮到段书礼不好意思了。
“哥哥,我也想学钢琴,你教教小云,怎么弹钢琴嘛!”她撒着娇,边说边晃着他的胳膊。“好啊,有空我教你,正好我家有钢琴。”那个琴很久没弹了,不知道音还准不准。
小云一听可激动了,连忙说;“我今天就有空,哥哥有事要忙吗?”段书礼没有拒绝,他今天难得有些精神。他起身缓了缓,等头晕和耳鸣慢慢消失。对小云说让她跟她妈妈说一声,如果季医生同意了就带她去。
回到病房,他脱掉了病号服,换了一身深咖色的羊绒外套。他生病以来瘦了很多,这衣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撑不起来。来到洗手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用冷水洗了把脸,让自己显得精神点的同时也让大脑清醒了不少。
刚推开门,就听到小云的声音“哥哥,哥哥,妈妈同意了我出去玩。”她笑得灿烂,身上有用不完的活力。
“那我们走吧”他已经打好了车,现在走到医院南门口,应该正好车也到了。一路上小云蹦蹦跳跳的,一点也不看路,到处乱跑,炸炸呼呼的。
“小云,别走那么快,看点路。”他握住了小云的手,生怕一个不注意,不小心摔到了,磕到了。上车后,段书礼把口罩摘了下来,车内的空气闷的他有些难受。
胃也从开始的钝痛变得尖锐,他想应该是药效过了。他有些懊悔,出门前没吃几片止痛片。段书礼靠在车窗上,强打着精神,和小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幸好平时痛习惯了,这会还在可以承受范围之内。
“到了,小心别落了东西了”到了目的地,司机提醒着,他们别丢了东西。“好”段书礼,边应着边拉着小云下了车。
钢琴表面已覆上一层薄灰,段书礼对其进行了一番清理,并调试了音准。毕竟闲置许久,音准偏差在所难免。一番操作之后,他已是微微出汗。
“来,小云,坐在我身旁。”
他开始认真教小云认琴谱,温和地问道:“这是这个音符,你记住了吗?”接着提议,“那么,我们尝试弹奏这一小段如何?”
“好。”小云在音乐领域颇具天赋,很快便掌握了弹奏技巧。这接受力和天赋让他很惊讶,连忙称赞道:“非常厉害,学得很快啊。”
“哥哥,你会弹奏《summer》吗?”
“会啊。”
“那你弹奏,我跳舞可以吗?”
“可以啊。”
经过一下午的学习,待段书礼感到些许疲惫时,夜幕已然降临。他将小云送回医院,正好季医生也下班,便带着小云回家了。
医院空气里到处都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段书礼很讨厌这个味道,从小就很讨厌,他忍着反胃的感觉,想要出去打杯热水喝药。
“哥哥,你这是怎么了?”声音说不上熟悉,但段书礼还是听出了是谁——段凡,他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段凡,你来干嘛?”他知道对方来没有什么好事,自然没给他好脸色。“当然,是来看我亲爱的哥哥,还活着吗”段凡是笑着说这句话的,那双眼睛都笑成缝了。他想段凡笑得那么开心,就好像来提前庆祝他的死亡一样。
“那真是让你失望了”他忍着疼痛,站的笔直,即使瘦的不成样子,但是比段凡高半个头的身高,还是很有压迫感。
“哎哟,许久未见,你又瘦了不少,哎,怎么云臻没来陪你看病啊。”他故意提起他的痛点,“和你有关系吗?”段书礼转过身想要走。
段凡伸手挡在他面前,不让他走。“哎,这着急回去干嘛,不陪我聊几句”
“和你,没什么好聊的。”他看见段凡这副嘴脸就莫名得反胃,“这么说可真是让人伤心啊!”段凡边说边捂着心脏,露出一副受伤的样子。
段书礼没理他,径直走回病房了,没来得及关门。段凡这狗皮膏药,又跟了上来。“你看这是谁”段凡把一张照片扔在他床上,段书礼一眼看出这是小臻,还有贺情意。
“真的辛苦你了,还特意去美国拍个照片给我看”他知道段凡想干嘛,并没接他的茬。
“不辛苦了,知道你们很久没见了,特意给你看看”
段凡把照片拿了过来,指着照片说“哎,你们这照片上的人多般配啊”
“我记得高中就是很多人公认的,天造地设的一对。如果不是你拆散了人家这对鸳鸯,人家应该早就结婚了,说不定也不会生病。”他故意贴到段书礼面前,又补上几刀,“你说你这样是不是报应啊,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哎呀,真是可怜?”他话锋一转,又大笑起来,像极了疯子。“不对,这是你自食其果,这就是你的报应,你就是个拆散别人情感的小三。”见段书礼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他又补上一句。
“就和你那赔钱的妈一样”啪的一声,是清脆的巴掌声。“出去,滚出去”见这回段书礼,有了反应,段凡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走出了房间。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在寂静的房间回荡着。他的嘴角缓缓溢出一抹醒目的血迹。他捂着嘴跑到了洗手间,洁白的洗手台,瞬间染上鲜红。他抬头看向镜子中,狼狈的自己。
“这就是我的报应吗?”他喃喃自语着,猛然间喉间一股暖流翻滚着,口腔中充斥着血腥味。引起一阵剧烈咳嗽,又吐出几口殷红的鲜血。段书礼自嘲的笑了笑,这大概就是我的报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