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卡迪的谎言,我用清醒买单
为给“送外卖的穷男友”攒钱换车,沈音打三份工熬到凌晨,
却意外听见他朋友嘲讽:“那傻妞真信杜卡迪是二手破驴?”五万六千三的血汗钱,
竟成他“底层恋爱体验”的道具。当顾言摊牌要带她过优渥生活时,
她笑着将现金塞进他机车兜:“车钱还你,下次玩角色扮演,找个演技好的。
”转身踏入晨光,她的人生,从不做谁的游戏猎物。
--------便利店自动门“叮咚”一声滑开,
深夜独有的、混合着关东煮的咸香与清洁剂的清冽的空气扑面而来,
还裹挟着冬夜特有的寒意。沈音打了个哈欠,眼眶立刻泛起生理性的湿意,
长长的睫毛像沾了霜的蝶翼,轻轻颤动。她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指,
指尖的皮肤粗糙得能摸到细小的裂口,那是长期浸泡在洗洁精和消毒液里留下的痕迹。
她踮起脚,把最后一个货架顶层的泡面盒子码齐,塑料包装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
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清晰。三份工。清晨五点到九点的早餐店,
负责揉面、打包、打扫卫生;中午十一点到下午四点的咖啡厅,
做着点单、冲调、清理杯具的重复工作;还有现在这份从晚上十点到凌晨四点的便利店夜班,
理货、收银、守着空荡荡的店面。三份工作像三个严丝合缝的齿轮,
把她每天的时间轧得密不透风,连吃饭都要掐着点,更别说睡一个完整的觉。
但沈音不觉得苦,每次想到存折上缓慢增长的数字,她的心里就像揣了个小火炉,暖烘烘的。
她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时刺得她眯了眯眼,凌晨三点四十二分。解锁后,
她点开那个记着收支的备忘录,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早餐店这个月全勤,
老板多给了两百奖金;咖啡厅小费不稳定,好的时候一天能有几十,差的时候一分没有,
这个月姑且算一千五;便利店夜班补贴三百,基础工资三千二。
刨开八百块的房租、两百块水电、三百块的基本伙食费,剩下的钱,她一分没动,
全存进了那张绿色的、边角已经被摸得发亮的存折里。存折就放在牛仔裤内侧的口袋里,
硬壳硌着大腿,像个沉默又滚烫的勋章。沈音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指尖传来熟悉的触感,
心里安定了不少。昨天去银行存钱时,她特意看了一眼,数字已经跳到了五万六千三。
还差一千七,就够五万八了。五万八,
是她打听了很久的价格——一辆续航久、性能好的全新电动摩托车。顾言那辆二手小电驴,
实在太旧了,车身上的漆皮掉了大半,露出底下生锈的金属,电池更是不行,
充一次电只能跑三十公里,下雨天还总爱闹脾气半路熄火。上次台风天,
顾言送完深夜最后一单回来,浑身湿透,头发黏在额头上,嘴唇冻得发青,
却还笑着跟她说“没事,跑起来就不冷了”。那天晚上他发了低烧,
蜷在出租屋那张吱呀作响的小床上,睡得很沉,眉头却一直紧紧蹙着,像是在梦里也在奔波。
沈音坐在床边看了他很久,借着窗外漏进来的、被雨打湿的昏黄路灯,
她能清晰地看到他脸上的疲惫和眼角的细纹。顾言说他是农村出来的,父母身体不好,
家里没什么积蓄,他想在这个城市攒点钱,租个大一点的房子,以后把她接过来安稳过日子。
他说这话时,眼睛亮亮的,映着廉价大排档招牌的霓虹光,也映着她的脸。沈音信了,
深信不疑。她没什么能给他的,家境普通,学历不高,只能用这种最笨拙的方式,
给他一点支持,一点温暖。这五万六千三,是她从自己贫瘠的生活里硬生生抠出来的。
早餐店的豆浆她从来舍不得喝,
别人剩下的馒头只要没坏她就会打包当午餐;咖啡厅的员工折扣她一次没用来买过拿铁,
永远只喝免费的白开水;便利店的关东煮香气诱人,
她却只在快过期时才会用员工价买一串萝卜填肚子。她的衣服都是几十块钱的地摊货,
唯一的护肤品是九块九包邮的保湿霜。这些委屈,她从来没跟顾言说过,她怕他心疼,
更怕他觉得自己没用,连让女朋友过上好日子都做不到。便利店的玻璃门映出她模糊的影子,
短发有些凌乱,脸色是长期缺觉的苍白,眼下挂着淡淡的青黑,唯有一双眼睛,
因为怀揣着希望,显得格外明亮。她看了眼窗外,夜色浓稠如墨,
路灯的光晕染开一小团黄蒙蒙的雾,街道上偶尔有晚归的车辆驶过,
留下一串模糊的车灯轨迹。顾言应该快收工了,他说过今晚单少,会早点回来。
沈音锁好店门,裹紧了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薄外套。这件外套是她去年冬天买的,
当时只要七十九块,现在袖口已经磨出了毛边,保暖效果也大不如前。
夜风像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把手揣进外套口袋里,
快步往租住的老小区走去。小区里的路灯坏了一半,剩下的也亮得昏昏沉沉,地面坑坑洼洼,
不小心就会崴到脚。沈音熟门熟路地避开障碍,摸黑爬上五楼。
楼道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邻居家飘来的油烟味,她拿出钥匙,**锁孔,
转动时发出熟悉的、有些滞涩的咔哒声。屋里没开灯,静悄悄的。顾言还没回来。
沈音放下帆布包,摸到墙上的开关,“啪”的一声,惨白的灯光亮起,
照亮了这间不过二十平米的一室一厅。家具都是最便宜的旧货市场淘来的,
沙发的扶手已经掉了皮,茶几的腿有些摇晃,却被她收拾得一尘不染。
桌子上扣着一个白色的瓷盘,下面是顾言给她留的夜宵,一碗已经凉透的小米粥。
旁边贴着一张***的便签纸,上面是他筋骨分明的字迹:“趁热吃,累了就先睡,不用等我。
”沈音的心里软了一下,又泛起一阵酸涩。顾言总是这样,自己累得像条狗,却还惦记着她。
她走到桌边,拿起便签纸,指尖摩挲着上面的字迹,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她没急着去热粥,先走到窗边,往下望了望。楼下车棚里空空荡荡,
顾言那辆破旧的电动车还没回来。可能是最后一单跑得远吧。沈音想着,
转身想去卫生间洗把脸,清醒一下。连续工作了十几个小时,她的眼皮重得像灌了铅,
只想赶紧洗漱完躺下,哪怕只能睡两个小时也好。刚走到卧室门口,
里面传来一点细微的震动声。是顾言的手机在响。他的手机习惯放在床头充电,这么晚了,
谁会给他打电话?沈音的脚步顿住了。鬼使神差地,她轻轻推开了虚掩的卧室门。床头柜上,
顾言那部黑色的智能手机屏幕亮着,正在嗡嗡地震动,来电显示是一个没有备注名字的号码。
她本不想多管,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但不知为何,手指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
在屏幕熄灭的前一秒,划过了接听键,还下意识地按下了免提。
一个带着醉意、有些亢奋的男声立刻冲了出来,在寂静的卧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刺耳:“喂?
顾言!**跑哪儿去了?哥几个在‘云顶’等你半天了!说好今晚不醉不归,
庆祝你那个什么……哦对,‘底层恋爱体验卡’到期啊!哈哈哈哈!
”沈音的呼吸瞬间停滞了。全身的血液仿佛在那一瞬间凝固,然后疯狂地倒流,
冲撞着她的耳膜,嗡嗡作响。她握着门把手的指节,用力到泛出青白色,
指腹因为用力而发麻。电话那头换了个稍微清醒点的声音,
带着戏谑的笑意接过话头:“得了吧,李昊,你小点声!别让顾少的小女朋友听见了,
不然咱们这出好戏可就没法收场了。”“听见又怎么样?”第一个声音满不在乎,
甚至带上了更浓的嘲讽,“听见了她也得乖乖陪着演!我说顾言可以啊,装穷装得挺上瘾,
那傻妞真信你那辆杜卡迪是二手市场淘来的破电驴?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你那车一个轮胎都够她打一年工了吧?”“啧,你们不懂,”又一个油滑的声音加入进来,
“这叫格调!顾少什么女人没见过?千金**、女明星,哪个不是上赶着贴上来?
也就这沈音,傻得可怜,以为遇到了真爱,拼了命地对他好,还想着给他换车呢。
听说为了给你买辆破电动车,打三份工,连饭都舍不得吃?啧啧,这深情,
真是感人肺腑啊……”“感人个屁,就是脑子不好使。”最早的那个声音嗤笑一声,“顾言,
差不多就行了啊,玩了大半年,也该腻了吧?伯母都催你好几次了,让你赶紧回家,
别在外面瞎折腾,跟这种底层女人纠缠不清,丢咱们顾家的脸。”“就是,赶紧收网得了。
什么时候把人带回来给兄弟们见见?让我们也开开眼,是什么样的神仙妹妹,
能让你顾大少亲自下场,演这么一出‘凤凰男逆袭’的戏码……”后面的哄笑声和议论声,
沈音已经听不清了。所有的声音都变成了尖锐的长鸣,像无数根针,
密密麻麻地扎进她的大脑,让她头痛欲裂。她像一尊突然被抽走灵魂的石膏像,
僵硬地立在卧室门口,只有胸腔里那颗心,在死寂中沉重而缓慢地搏动,
每一下都像是要撞碎肋骨,砸出空洞的回响。杜卡迪。这三个字在她的脑海里反复盘旋,
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她所有的认知。原来他每天骑的,根本不是什么二手小电驴,
而是价值几十万的杜卡迪摩托车。她想起了很多被自己忽略的细节。
顾言总是不经意地避开她碰他的“破车”,有次她只是想帮他擦一下后视镜,
他立刻伸手拂开,语气有些急促:“脏,别碰,免得沾到你手上。
”她当时只以为他爱惜这唯一的谋生工具,现在想来,那根本是怕她发现车的真相。下雨天,
他从不会把车停在露天,哪怕多绕几条街,也要找到有遮挡的停车棚,
她以为是怕车淋雨坏得更快,其实是心疼那辆昂贵的摩托车。他那件总穿在身上的黑色夹克,
看起来普通,却从来不会起球变形,袖口有个很小的、她不认识的标志,现在想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