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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看不懂社会人心难测,为什么?

admin 励志美文 2025年12月17日

>第一次进城打工,老乡热情地帮我介绍工作,>结果把我骗进传销组织,

>当我终于逃出来时,却接到母亲病危的电话,>匆忙回家才发现,

所谓的“病危”不过是亲戚们想分我家土地的阴谋,>而那个通风报信的老乡,

正坐在亲戚中间,笑着数钱……---(一)雨水敲打着长途汽车的车窗,

模糊了外面那个越来越近的、灰蒙蒙的巨大城市轮廓。李大山把脸贴在冰冷的玻璃上,

鼻腔里还残留着老家院子里泥土和青草的味道,

手心里紧紧攥着母亲临行前塞给他的五百块钱,崭新的票子,边缘有些割手。

帆布包斜挎在胸前,里面装着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还有一小布袋自家炒的花生,母亲说,

城里东西贵,饿了能垫垫。他心里揣着一团火,又裹着一层怯。

邻村张罗这事的老乡***拍着胸脯保证,城里有路子,厂子里缺人,管吃住,

一个月能拿小三千,干得好还能加。三千块,在老家得刨多少遍地,流多少汗珠子才能攒下。

他信***,一个村出来的,从小光**玩到大,虽然这几年***在城里混,回村时穿得光鲜,

说话也带了点听不惯的腔调,但根儿上还是那个一起在河里摸过鱼的***。车到站,

人潮推着他往外涌。出站口吵得像炸了锅,各种气味混在一起,冲得他头晕。

他一眼就看到了***,穿着一件挺括的皮夹克,头发抹得锃亮,正踮着脚朝他挥手。“大山!

这儿呢!”***挤过来,熟络地接过他肩上的帆布包,“路上辛苦了吧?走,

先带你吃点好的,安顿下来!”***的手热乎乎地搭在他肩膀上,那股熟悉的乡音,

让李大山心里那点不安落了下去。***带他去了个小饭馆,点了两个炒菜,还要了瓶啤酒。

看着盘子里油汪汪的肉片,李大山喉头滚动了一下,没好意思动筷子太快。“强子哥,

那厂子……具体干啥的?”他小声问。“放心,好活儿!”***给他倒满酒,声音压低了些,

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亲热,“是家大公司,搞新型生物科技产品的,前景好得很!

就是刚开始,辛苦点,但晋升快!你看我,这才干多久……”他扯了扯自己的皮夹克,

“等明天带你去见了主管,你就知道了!来,为咱兄弟在城里闯出一片天,干一个!

”玻璃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的酒液晃荡着。李大山一口闷下去,有点苦,

但心里那团火好像被浇了油,更旺了。他看着***真诚的笑脸,最后那点疑虑也烟消云散。

第二天,***带他七拐八绕,进了一栋旧居民楼。楼道里光线昏暗,堆着杂物。

推开一扇铁门,里面是个空荡荡的大屋子,地上打着地铺,几十个男男女女坐在地上,

眼神有种异常的亢奋。一个穿着不合身西装的男人站在前面,挥舞着手臂,

唾沫横飞地讲着什么“几何倍增”、“财富裂变”、“成功人生”。李大山的心猛地一沉。

这不像厂子。他想问***,却见***已经找了个空位坐下,眼神和其他人一样,闪着光,

紧紧盯着讲台上的人。有人热情地塞给他一个小板凳,递过来一杯水。那水,

有股说不出的怪味。接下来的日子,像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

身份证、手机、身上那几百块钱,全被“统一保管”了。

每天就是不停地听课、喊口号、做游戏,被一群人围着“分享梦想”,

逼着给家里打电话要钱,发展“下线”。吃的永远是清汤寡水的白菜面条,

睡在冰冷的地铺上,翻身都能碰到旁边的人。他第一次反抗,说不干想走,

立刻被几个膀大腰圆的“同事”拖进小房间“谈心”,言语威胁,推推搡搡。***也来找他,

脸上没了笑,只有一种被洗脑后的偏执:“大山,我这都是为你好!这机会千载难逢!

你听话,很快就能赚大钱,把你妈接来享福!”为他好?李大山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想起了母亲送他时殷切的眼神,想起了那几张崭新的***。

绝望像冰冷的水,一点点淹没了脚踝,膝盖,胸口。他看不懂,真的看不懂,

为什么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会把他往这种火坑里推?那所谓的“热情”和“乡情”,

底下藏着的,竟是这么肮脏的东西?他不再明着反抗,变得沉默,听话。

他们稍微放松了看管。他在心里一遍遍计算着窗户到楼下杂物堆的高度,

观察着守夜人打瞌睡的规律。机会在一个后半夜来临,暴雨如注,雷声轰鸣。他假装起夜,

趁着守厕所的人缩着脖子打盹的瞬间,像只狸猫一样溜到窗边,毫不犹豫地翻了出去。

冰冷雨水瞬间浇透全身,他顾不得了,纵身往下一跳!脚踝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他闷哼一声,在泥水里打了个滚,爬起来,咬着牙,一瘸一拐地,

拼尽全力冲向远处那片朦胧的、象征着自由的城市灯火。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糊了满脸。

他跑,不停地跑,肺叶像破风箱一样嘶吼,身后那栋吞噬人心的魔窟,渐渐被抛在雨幕深处。

不知跑了多久,天快亮了,雨也小了。他瘫坐在一个二十四小时自助银行狭小的空间里,

浑身湿透,瑟瑟发抖,脚踝肿得老高。冰冷的玻璃门外,城市开始苏醒,车流如织,

霓虹闪烁,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也与他来时憧憬的那个世界截然不同。好心的保安看他可怜,

帮他报了警,还借给他手机。手指颤抖着,按下那个刻在骨子里的号码。老家村支书的电话。

他得报个平安,不能让妈担心。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那边传来支书焦急沙哑的声音:“大山?!你个娃跑哪去了!你妈……你妈不行了!

医院都下病危了!赶紧回来!晚了就怕……”嗡——!脑子里像被重锤砸中,一片空白。

后面支书还说了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清。妈……病危?他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刚刚逃离虎口的庆幸瞬间被更大的恐慌碾碎。什么都顾不上了,传销,被骗,脚踝的伤,

身无分文……全都顾不上了!他语无伦次地求警察,说他家里有急事,必须立刻回去。

处理他案子的警察看他状态不对,又核实了情况,同情地叹了口气,

帮他凑钱买了一张最快返乡的火车票。又是一路颠簸。这一次,心里没有了火,只有冰,

彻骨的冰。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他死死攥着拳,指甲掐进了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脑子里全是母亲瘦削的身影,慈祥的笑容,送他时在村口久久站立的样子。

悔恨像毒蛇啃噬着他的心。终于,熟悉的土路出现在眼前。村子静悄悄的,

和他离开时似乎没什么两样。他拖着那条伤腿,踉踉跄跄地往家跑,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

推开那扇熟悉的、略显破旧的木门——院子里,和他预想的悲戚、忙乱完全不同。

五六个人或坐或站,正在那棵老槐树下说着什么。听见门响,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他。

坐在正中的,是佝偻着身子、不住咳嗽的母亲,虽然脸色蜡黄,

但绝不是什么“病危”的样子!她看到儿子,浑浊的眼里先是闪过一丝惊喜,

随即又被更深的忧虑和惶恐覆盖。旁边,是二叔、三婶,还有几个平时不怎么走动的堂兄弟。

他们脸上没有悲伤,只有一种被突然打断的错愕,以及一种……难以形容的算计。

而那个坐在母亲旁边小凳子上,正低头数着手里一叠红票子,闻声抬起脸,

对上李大山惊骇目光的人——正是***!他脸上没有了传销窝点里的狂热,

也没有了车站接他时的“热情”,只有一种事不关己的淡漠,

甚至还带着一丝计划得逞般的、若有若无的笑意。他把数好的钱,随手递给了旁边的二叔。

一瞬间,李大山全都明白了。没有什么病危。没有什么巧合。从他离开家的那一刻起,

或者说,从***回村“招工”的那一刻起,这就是一个圈套。先骗他去传销,

榨***和他家可能拿出的钱,如果他能逃回来,就用“母亲病危”的谎言把他骗回来,

目的……二叔干咳一声,打破了死寂,脸上堆起虚伪的愁容:“大山回来了就好……你看,

你妈这病,拖不得了,镇上的大夫说得去大医院,要花不少钱……咱家的情况你也知道。

我们几个长辈商量了,你家那块临公路的地,位置还行,有人愿意出钱买……卖了钱,

正好给你妈治病,剩下的,也算帮你一把……”母亲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

却被三婶用眼神死死按住,只能无助地看着儿子,眼泪在深陷的眼眶里打转。

李大山站在门口,午后的阳光白晃晃地照进院子,他却觉得浑身发冷,冷得骨头缝都在打颤。

他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此刻却无比狰狞的面孔,最后,

目光死死钉在***那张带着笑意的脸上。原来,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值得信任的。

老乡的“热心”,亲戚的“关怀”,甚至那个“病危”的电话……一层套一层,全是假的。

都是为了他家里那点赖以生存的土地。人心,怎么能这么坏?这么脏?这么难以测量?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塞满了滚烫的沙砾,一个音也发不出来。巨大的绝望,

并非来自贫穷或劳累,而是来自这种根基崩塌般的背叛与算计,像一只冰冷粘湿的手,

死死扼住了他的咽喉,攥紧了他的心脏。他看着***,看着那些所谓的亲戚,

看着他们在这熟悉的农家小院里,无声地演着一场吃人的戏。

那刚刚挣脱一个牢笼的、残存的、对人性最后的一点微弱信任,在这个阳光刺眼的午后,

在他出生的地方,彻底碎裂,化为齑粉,随风散了。他站着,像一棵被雷劈焦的树桩。完了。

他心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什么都完了。(二)那一声“完了”,并非终结,

而是另一种酷刑的开始。李大山僵在门口,感觉脚下的土地,

祖辈传下来的、浸透了汗水的土地,正裂开一道道深渊,要把他连同母亲一起吞噬。

阳光不再是暖的,是冷的,像无数根细针,扎在他**的皮肤上,扎进他心里。

***把数好的钱递给二叔,动作自然得像是完成了一桩寻常买卖。他甚至还对着李大山,

扯了扯嘴角,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愧疚,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看穿了你的怜悯,或者说,

是嘲弄。二叔把钱揣进怀里,像是终于找到了正主,清了清嗓子,把那套说辞又搬了出来,

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为你好”,“你看你妈这身子骨,风一吹就倒,再拖下去,

真要出大事!镇上的大夫说了,非得去省城大医院不可!那开销,天文数字!咱们是一家人,

不能眼睁睁看着……卖地,是没办法的办法,卖了钱,给你妈瞧病,剩下的,

也算给你留个本钱,你在外面……唉,也不容易。”他刻意停顿,

目光扫过李大山沾满泥渍的裤腿和肿起的脚踝,那眼神分明在说:你在外面混成了这副德行,

还能有什么指望?三婶在一旁帮腔,声音尖细:“就是啊大山,

你二叔都是为了你们娘俩着想!那块地荒着也是荒着,卖了变现,解了燃眉之急,是好事!

你年纪轻,不懂这里面的轻重缓急!”母亲坐在凳子上,身体微微发抖,

枯瘦的手紧紧抓着膝盖,指节泛白。她想抬头看儿子,又被无形的压力按着,只能盯着地面,

浑浊的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干裂的泥土地上,裂开小小的深色痕迹。她那无声的哭泣,

比任何嚎啕都更让李大山窒息。他们的话,像裹了蜜糖的砒霜。一口一个“为你好”,

一口一个“一家人”,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要把他们母子最后的活路勒断。

李大山喉咙滚动,那股腥甜的铁锈味又涌了上来。他目光越过喋喋不休的二叔和三婶,

死死钉在***脸上,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得不像他自己的:“为什么?

”***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他还会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

他拍了拍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站起身,姿态是城里学来的“潇洒”。“大山,别犯轴。

”***语气轻松,带着点过来人的“教诲”,“这社会,就是这么回事。人往高处走,

水往低处流。我在城里混,也需要打点,需要本钱。你家这块地,反正你也守不住,

不如换成现钱,大家都能得点实惠。你看,我这不是把你从那个火坑里‘救’出来了吗?

虽然方式……嗯,特别了点。”他笑了笑,那笑容刺眼。“救”?

李大山浑身血液都往头上冲。把他骗进传销的是他,用母亲“病危”把他骗回来,

配合亲戚夺地的也是他!从头到尾,他就是***眼里一头可以随意宰割的肥羊!

“那传销……也是你计划好的?”李大山的声音在抖。***耸耸肩,

不置可否:“那是个意外收获。本来只想让你在城里吃点苦头,知道在外面混不容易,

乖乖回来认命。谁知道你运气‘好’,碰上了。不过也好,让你更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别再做什么不切实际的梦了。”轻描淡写,将他所受的屈辱、恐惧、挣扎,

全都归结为“运气”和“认清自己”。李大山胸口剧烈起伏,他看着这一张张脸,

二叔的伪善,三婶的刻薄,堂兄弟们事不关己的冷漠,还有***那**裸的贪婪和**。

他们围着他的母亲,像一群秃鹫,围着濒死的猎物。绝望到了极致,

反而催生出一股蛮横的力气。那是在传销窝点里为了活下去而滋生的韧性,

是被逼到悬崖边不甘心就此坠落的挣扎。他猛地向前踏了一步,受伤的脚踝传来钻心的痛,

让他身子晃了一下,但他稳住了。他没有再看***,而是看向二叔,

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和固执。“二叔,”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

“我妈的病,不劳你们操心。地,是我爹留下的,是我和我妈的根,谁也别想动。

”二叔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个一向老实巴交、甚至有些懦弱的侄子会如此强硬。

他脸色沉了下来:“大山!你怎么不识好歹!我们这都是为……”“为了什么,

你们心里清楚!”李大山打断他,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我妈要是真有什么三长两短,

我就是背,也要把她背到医院去!砸锅卖铁,我自己扛!但这地,今天你们谁也别想打主意!

”“你扛?你拿什么扛?”三婶尖声叫道,“你看看你这副样子!在城里混不下去了吧?

钱呢?赚的钱呢?怕是被人骗得裤衩都不剩了吧!”这话像一把盐,

狠狠撒在李大山未愈的伤口上。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更深地陷进肉里。一直沉默的母亲,

忽然抬起头,用尽力气喊了一声:“山子……”声音虚弱,却带着一种决绝,

“地……不能卖……饿死……也不能卖……”母亲的表态,像给了李大山一剂强心针。

他挺直了脊梁,尽管那脊梁还单薄,还带着伤。“听到了吗?”李大山盯着二叔,“我妈说,

不卖。”***嗤笑一声,抱着胳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行啊,大山,长本事了。不过,

话别说太满。这地,你们守不守得住,难说。手续嘛,总有办法办的。”他话里的威胁,

毫不掩饰。二叔脸色铁青,狠狠瞪了李大山一眼,又看看态度坚决的嫂子,

知道今天这事是谈不拢了。他哼了一声:“好!好!你们母子硬气!我看你们能硬气到几时!

我们走!”他挥挥手,带着三婶和那几个堂兄弟,悻悻地往外走。***落在最后,

经过李大山身边时,停下脚步,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带着一丝阴冷的笑意:“大山,

别怪我。要怪,就怪这世道,怪你自己太容易相信人。记住这次教训,下辈子……哦,

不用下辈子,以后学聪明点。”说完,他拍拍李大山的肩膀,

像是长辈对晚辈最后的“提点”,然后跟着那伙人,扬长而去。院子里瞬间空荡下来,

只剩下母子二人。刚才那剑拔弩张的气氛似乎还在空气中残留,压得人喘不过气。

李大山强撑着的那口气一下子泄了,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他扶着门框,大口大口地喘息,

额头上全是冷汗。母亲挣扎着站起来,踉跄着走到他身边,枯瘦的手抓住他的胳膊,

声音带着哭腔:“山子……你的脚……他们……他们是不是打你了?

在城里……到底出了啥事啊?”看着母亲焦急、心疼又惶恐的脸,

李大山所有的委屈、愤怒、后怕,在这一刻再也抑制不住。他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但他死死忍住了。他不能哭,至少在母亲面前不能。他现在是这个家唯一的支柱了。“妈,

我没事。”他哑着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些,“脚是不小心崴的。

城里……工作不合适,我就回来了。”他不敢说传销的事,那太肮脏,太可怕,

他怕母亲承受不住。他扶着母亲走进昏暗的堂屋,让她坐下。

看着母亲憔悴的面容和深陷的眼窝,他知道,二叔他们说母亲病重,并非完全空穴来风,

只是被他们夸大和利用了。长期的劳累和营养不良,母亲的身体早已不堪重负。“妈,

你别怕。”李大山蹲在母亲面前,握住她冰凉粗糙的手,抬起头,眼神里是劫后余生的疲惫,

还有一种被残酷现实逼出来的、坚硬的底色,“地,咱们一定能守住。我回来了,以后,

我护着你。”母亲看着他,眼泪又流了下来,但这一次,那泪水里除了悲伤,

似乎还有了一丝微弱的依靠。她伸出手,轻轻抚摸儿子脸上新增的、自己还未知来历的伤痕,

哽咽着说不出话。李大山站起身,走到院子里,关上那扇被强行推开的木门,插上门栓。

他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望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家。院子里那棵老槐树静静立着,树影婆娑。

外面的世界,人心叵测,陷阱重重。他带着一颗赤诚的心出去,

带回满身伤痕和一颗千疮百孔的心。***最后那句话,

像毒蛇一样缠绕在他心头:“……怪这世道,怪你自己太容易相信人。”是啊,

他太容易相信人了。相信老乡的情谊,相信亲戚的关怀,相信努力就能有回报。可现在,

他知道了,有些笑容背后是刀子,有些关怀底下是算计。所谓的世道,就是一层层剥开,

露出里面血淋淋的真相。地,暂时是守住了。可***那句“手续总有办法办”的威胁,

像悬在头顶的剑。二叔三婶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母亲的病需要钱,这个家需要维持。

他该怎么办?他环顾这个生他养他的家,每一寸土地都熟悉,此刻却感觉危机四伏。

信任已经崩塌,他还能相信谁?依靠谁?绝望没有消失,只是沉淀下来,

变成了更沉重、更冰冷的东西,压在他的脊梁上。

他不再是从前那个对未来充满懵懂憧憬的李大山了。他看着屋外渐渐沉下来的暮色,

眼神里一片荒凉。路,似乎都被堵死了。但他得走下去。为了母亲,为了这个家,

也为了……讨一个说法。那被践踏的尊严,被欺骗的感情,被算计的亲情,难道就这么算了?

不。李大山攥紧了拳头,关节发出轻微的响声。不能就这么算了。可是,

一个一无所有的农村青年,拿什么去跟那些浸***世故、心肠硬冷的“亲人”和“老乡”斗?

他站在原地,暮色将他吞没。前路茫茫,每一步,都可能踩进新的陷阱。(三)夜,

沉甸甸地压下来,像一块浸透了凉水的旧棉被,捂得人喘不过气,

却又驱不散心底泛上来的寒意。李大山和母亲就着昏黄的灯泡,喝了点稀粥。

粥是母亲挣扎着熬的,米粒少得能数清,更多的是切碎的老菜叶子。谁也没提白天的事,

但那种被至亲算计的冰凉,弥漫在破旧堂屋的每一个角落,比深秋的夜风更刺骨。

母亲吃得很少,不住地咳嗽,每一声都牵扯着李大山紧绷的神经。

他几次想开口问母亲身体到底怎么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怕,

怕听到那个他无力承受的答案。钱,像一座无形的大山,横亘在眼前。“妈,

明天我去镇上卫生院,请大夫来家给你瞧瞧。”李大山放下碗,声音有些干涩。母亲摆摆手,

蜡黄的脸上挤出一丝虚弱的笑:“***病了,歇歇就好,花那冤枉钱干啥。你……你的脚,

疼得厉害不?让妈看看。”李大山下意识地把肿起的脚踝往后缩了缩:“没事,妈,真没事。

你早点歇着。”他扶着母亲躺下,给她掖好被角。母亲合上眼,但眼皮还在轻微颤动,

显然并未睡着,只是不想让儿子更担心。李大山吹灭了灯,

摸索着回到自己那间更小更暗的屋子。他没有躺下,坐在冰冷的床沿上,

听着母亲压抑的咳嗽声从隔壁传来,一声声,敲打在他心上。月光从破旧的窗棂缝隙漏进来,

在地上投下几道惨白的光痕。他摊开手掌,掌心里是离家时母亲给的那五百块钱,

逃出来时贴身藏着,竟成了他此刻仅有的“财产”。这点钱,给母亲看病是杯水车薪,

更别提应对二叔***他们不知何时会来的下一次逼迫。***最后那句阴恻恻的威胁,

反复在耳边回响。“手续总有办法办的”。什么办法?伪造母亲的签字?勾结村委的人?

还是更下作的手段?李大山知道,那些人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他们今天没得逞,

绝不会罢休。恨意,像野草一样在荒芜的心田里疯长。恨***的歹毒,恨二叔三婶的冷酷,

恨自己的天真***。可恨意烧不掉眼前的困境。他需要钱,需要力量,

需要守住这个家和那块地。出去打工?这个念头刚冒出来,

就被白天传销窝点的恐怖记忆和此刻家中岌岌可危的现状压了下去。他不能再离开母亲,

至少现在不能。而且,经过这一遭,他对“外面”充满了恐惧和不信任。谁又能保证,

下一个遇到的不是另一个“***”?留在村里?除了守着这几亩薄田,他还能做什么?

田里的收成,仅够糊口,稍有天灾人祸,便是饥荒。更何况,土地现在成了祸根,

被人虎视眈眈。难道真的只能坐以待毙,等着他们再次上门,用更狠辣的手段夺走一切?不!

李大山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在黑暗中燃起两簇微弱却执拗的火苗。他不能认命。爹死得早,

母亲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不是让他跪着任人宰割的。这块地,是爹留下的,

是母亲的命根子,也是他李大山在这个世界上仅存的、可以称之为“根基”的东西。

他得想办法。首先,母亲的病不能再拖。明天,无论如何要去镇上请大夫,先把情况弄清楚。

钱……他攥紧了手里那几张单薄的纸币,不够,就去借。

村里总还有一两个念点旧情、不至于落井下石的人吧?村支书……白天打电话时语气焦急,

或许……想到村支书,李大山心里稍微亮了一下,但随即又黯淡下去。

***他们敢这么明目张胆,会不会已经打点好了村委的关系?人心隔肚皮,

支书在电话里的焦急,有多少是真的担心母亲,又有多少是配合演戏把他骗回来?信任,

已经成了最奢侈也最危险的东西。他不能再轻易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其次,是地。

得想办法把地的权属弄得更清楚,更牢靠。爹去世时,有过分家文书吗?土地证在哪里?

母亲是否清楚?这些平时不在意的东西,此刻成了护身符。还有***。这个他最恨的人,

此刻却在城里,似乎“混得不错”。他能用那种下作手段害自己,

会不会也用类似手段害过别人?他在城里到底做什么“生意”?传销组织和他是什么关系?

仅仅是“意外收获”,还是早有勾连?一个模糊的、带着危险气息的念头,

像毒藤一样悄悄爬上李大山的心头——抓住***的把柄。

如果***在城里干的是违法的勾当……但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打了个寒颤。那意味着,

他要再次主动靠近那个深渊,与毒蛇周旋。他有什么资本去调查?

又怎么保证自己不再被咬一口?各种思绪在脑子里乱撞,头疼欲裂。

脚踝的伤也在夜色里一阵阵钝痛。疲惫、伤痛、焦虑、无措,交织成一张大网,

将他越缠越紧。后半夜,母亲咳得更厉害了。李大山赶紧起身过去,倒水,拍背。

摸着母亲瘦得硌手的后背,感受着她身体因咳嗽而剧烈的震颤,

李大山的心像是被放在磨盘上碾。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必须尽快行动起来,哪怕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天刚蒙蒙亮,李大山就起了。他先烧了热水,

给自己肿得发亮的脚踝热敷,咬牙活动了一下,钻心的疼,但勉强能跛着走。

他不能让自己倒下。他煮了更稠一点的粥,看着母亲勉强喝下半碗,心里稍安。然后,

他翻箱倒柜,在一个掉了漆的老木箱最底层,找到了一个用油布包着的小布包。打开,

里面是几张泛黄的纸。有爹和娘的结婚证(一张简陋的盖着红印的纸),有他的出生证明,

还有一张更重要的——土地承包经营权证。证上的名字是父亲李老栓。

他把这些证件紧紧贴在胸口,感受到一丝微弱但切实的依靠。这是法律承认的凭证,

是光明正大的所有权。***他们想动歪脑筋,至少不能明抢。他把证件仔细收好,

藏在母亲床铺下的一块松动砖头后面。然后,他揣上那五百块钱,

又从一个铁皮盒子里倒出家里仅存的几十块零钱,对母亲说:“妈,我去趟镇上,请大夫,

再买点药。你好好在家,谁来也别开门。”母亲看着他,眼里满是忧虑,

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嘱咐道:“路上小心……早点回来。”李大山跛着脚,走出了家门。

清晨的村子很安静,炊烟袅袅,鸡鸣狗吠,看上去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但他知道,

有些东西已经彻底变了。路过二叔家紧闭的院门,

路过***家那栋在村里算得上“气派”的新房子(据说也是***这两年出钱给家里盖的),

他都感到一种冰冷的注视感,仿佛那门缝后、窗户里,都有眼睛在盯着他。

他没有直接去村口等车,而是绕了点路,来到村子另一头的张老汉家。

张老汉是村里的赤脚医生,年纪大了,腿脚不便,早就不怎么行医,但懂些药理,

人也算正直,和父亲生前有点交情。张老汉看到他一瘸一拐地进来,有些吃惊。

听完李大山吞吞吐吐的请求(只说母亲咳得厉害,想请他去看看,没提其他),

老汉叹了口气,翻出个旧药箱:“你妈那身子,是积劳成疾,虚得很。光吃药不行,得静养,

得补。我先跟你去看看,开点止咳平喘、扶正固本的药。去大医院……唉,你们这情况,难。

”跟着张老汉回到家,给母亲把了脉,看了舌苔,老汉眉头皱得更紧。开了个方子,

都是些山里能采到的草药为主,但有几味需要去镇上药店抓。“先吃几副看看,

千万别再劳累了。心里头的事……也放宽些,病由心生啊。

”张老汉意味深长地看了李大山一眼,似乎对村里发生的龌龊事也有所耳闻。他没提诊金,

临走时拍了拍李大山的肩膀,“娃,挺住。你爹是个老实人,你别……别走了歪路。

”李大山鼻子一酸,重重地点了点头。送走张老汉,他立刻动身去镇上。镇子不大,

但比村里热闹许多。他先按方子抓了药,花去一百多。又去卫生院,想请个正经大夫出诊,

但一问出诊费和检查费,他兜里剩下的钱连零头都不够。他站在卫生院门口,

看着里面穿着白大褂匆匆走过的身影,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最后,他咬牙去肉铺,

割了一小条最便宜的肥肉,又买了几个鸡蛋。母亲需要营养。回去的路上,

他坐在颠簸的农用三轮车后斗里,紧紧抱着药和那点难得的“营养品”,

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和田野。阳光很好,晒在身上暖洋洋的,但他心里却一片冰凉。

这次去镇上,除了买药,他还偷偷打听了一下。在镇上唯一的律师事务所门口徘徊了半天,

终究没敢进去。咨询费他付不起。他也试图向药店老板、卖肉的摊主打探,

是否知道城里有什么“生物科技公司”或者***这号人,但大家都摇头,

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他。线索,似乎又断了。***像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

藏在城市浑浊的水底,而他李大山,连靠近那潭水的能力都没有。回到家,他煎上药,

把肉细细切了,和鸡蛋一起蒸了碗肉末蛋羹,端到母亲面前。

母亲看着他忙前忙后、明显憔悴了许多的脸,和那条走路不利索的腿,眼泪又下来了,

但这次,她忍着没哭出声,默默地、努力地把蛋羹和着眼泪咽下去。晚上,

李大山在灯下仔细看着那张土地证,又拿出纸笔,凭着记忆,

把二叔、三婶、***他们白天说的每句话,每个表情,都尽可能详细地记录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记这些有什么用,但直觉告诉他,这可能很重要。夜更深了。

母亲的咳嗽声暂时平息。李大山躺在硬板床上,睁着眼,望着漆黑的屋顶。路,依然看不见。

但他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守护母亲,守住凭证。下一步呢?怎么应对迫在眉睫的威胁?

怎么弄到给母亲治病的钱?怎么……让那些伤害他们的人,付出代价?

***那张带着讥笑的脸,再次浮现。李大山闭上眼睛,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硬碰硬,

他毫无胜算。他需要武器,需要***,需要……机会。一个危险的计划,

在他绝望而混乱的思绪中,逐渐显露出狰狞的轮廓。也许,他该主动去“找”***?

不是去求他,而是去……“了解”他。这个念头让他浑身发冷,

却又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窗外的老槐树,在夜风中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叹息,

又像是某种低语。天,又快亮了。(四)药香混合着老屋的陈腐气息,在昏暗的灶间里弥漫。

李大山蹲在小小的泥炉前,盯着砂锅里翻滚的褐色药汁,火苗***锅底,

映得他脸上光影跳动。母亲喝了张老汉开的药,咳嗽稍微缓了些,能睡着片刻了。

但这只是暂时的,他知道。那药方治标不治本,母亲亏损太甚,

需要的是昂贵的补品和彻底休养,这些,他一样也给不起。更紧迫的是,

***和那些亲戚的阴影并未散去。平静只是表象。李大山白天去自家地里看了看,

那块临公路、被人觊觎的土地,麦苗刚刚泛青。地头不知被谁扔了几块碎砖头,

像是某种不祥的标记。他默默捡开,心里却像压了块更重的石头。不能再等了。

那个危险的念头——主动去找***的把柄——在煎熬中日益清晰,又让他本能地抗拒。

那是与虎谋皮,是重新跳回火坑。可除了以身犯险,他还能有什么别的路?去告?告谁?

告***骗他进传销?证据呢?手机早就没了,窝点也换了地方,警察上次也只是帮他脱身,

立不了案。告二叔他们意图侵占土地?人家一句“家庭内部商量”,就能推得干干净净,

反倒显得他不近人情。他需要一个突破口,一个能拿住***,或者至少让他投鼠忌器的东西。

几天后,李大山借口去镇上抓药,再次出门。这次,他换了方向,没去卫生院,

而是去了镇上的网吧。那是年轻人聚集的地方,乌烟瘴气,

充斥着激烈的游戏声和嘈杂的聊天声。他以前从没进过这种地方,

看着闪烁的屏幕和陌生的键盘鼠标,有些手足无措。网管是个打着哈欠的黄毛青年,

斜眼看他:“上网?身份证。”李大山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的身份证还在传销组织手里,

或者说,可能早被***他们处理掉了。他摇摇头,

摸出身上最后一点零钱:“我……我就查点东西,很快。”黄毛撇撇嘴,

指了个角落的机子:“那边,自己弄。”李大山笨拙地坐下,

回忆着以前在电视上看到别人用电脑的样子,颤抖着手指,在搜索框里,

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敲下“***”、“传销”、“生物科技***”等字眼。

跳出来的信息杂乱无章,有新闻报道,有论坛控诉,看得他眼花缭乱,心惊肉跳。

他试图寻找和***有关的具体信息,或者那个传销组织的蛛丝马迹,但如同大海捞针。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一个本地贴吧的旧帖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帖子标题是“警惕!

xx市新型***,专拉老乡下水!”,发帖时间是一年多前。楼主描述的经历,

和***骗他的手法惊人相似:热情的老乡介绍工作,所谓“高科技公司”,控制人身自由,

逼迫发展下线……下面有几个跟帖,也是类似遭遇的控诉,但都语焉不详,

没有具体人名地名。李大山的心跳加快了。他死死盯着屏幕,

试图从那些模糊的文字里找出线索。其中一个跟帖者提到,那个组织有个小头目,

外号好像叫“强哥”,特别能忽悠,专门负责从农村拉人。还有一个说,他们好像换过窝点,

原来在城西的老棉纺厂宿舍楼,后来不知道搬哪儿去了。

“强哥”……老棉纺厂宿舍楼……这两个词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李大山记忆里。***的小名,

村里老一辈有时会叫。至于老棉纺厂宿舍楼……他拼命回忆被***带去那个窝点的路线,

似乎……好像是经过了一片废弃的厂区?这能算线索吗?太模糊了。就算找到那个旧窝点,

人也早跑了。而且,他凭什么去查?凭他一瘸一拐的腿,和口袋里仅剩的几块钱?

绝望感再次涌上,比上次更冰冷,更粘稠。他坐在嘈杂的网吧里,却感觉置身冰窟。

网络世界看似信息无穷,对他而言,却是一堵更厚、更无形的墙。他失魂落魄地走出网吧,

午后的阳光刺得他眯起眼。街上人来人往,各自忙碌,

没有人多看他这个跛脚的农村青年一眼。他站在街边,

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和无助。对抗***,对抗那些心怀鬼胎的亲戚,

他就像螳臂当车。难道真的要认命?等着他们下次带着更完备的“手续”上门,

或者用别的阴招逼他们就范?不!母亲喝药时强忍痛苦的表情,二叔他们贪婪的眼神,

***数钱时的冷笑……一幕幕在眼前闪过,点燃了他心底最后那点不肯熄灭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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