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圣女为我堕魔杀遍仙门
我的妻子云渺君,仙门圣女,被誉为正道之光。天下人都说她爱我入骨,不惜耗费本源,
日日为我这“废人”炼制续命神丹。多么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可只有我知道,
连续吃了她喂给我的第365颗“化神丹”,我的生命,只剩下最后三天。今天,
她真正的白月光回来了,她第一次对我露出了笑,却是为了告诉我:“阿夜,他回来了,
你这个赝品,也该碎了。”1“把这颗‘化神丹’吃了。”纱幔后,
云渺君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仿佛我是什么污秽之物。我抬起头,
看着那道模糊而绝美的身影,平静地接过药童递来的玉瓶。丹药滚烫,烙印着她的气息。
这是第三百六十五颗。外界都传,仙门圣女云渺君为救道侣阿夜,不惜耗费修为,
日日炼丹续命。一时间,我们的爱情成了仙门佳话。可只有我知道,这所谓的“化神丹”,
是燃尽我仙骨神魂的“焚魂”剧毒。我平静地将毒药吞下,灼骨的剧痛瞬间在四肢百骸炸开,
我却早已习惯。我甚至扯出一个微笑,对着纱幔。“今天的药性,似乎比昨日更烈了些。
多谢圣女费心。”纱幔后的她,终于有了反应。一只素白的手掀开纱幔,
露出了她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但那双曾只映照出我的星眸,此刻却盛满了冰冷的厌恶。
“阿夜。”“陆望师兄今日归山,我没空与你这废人多费唇舌。识相点,就别出来碍眼。
”说罢,她转身离去,裙摆拂过我苍白的手指,没有半分留恋。“圣女对你,
可真是仁至义尽。”旁边的侍女轻蔑地补充了一句,像是在给我本就千疮百孔的心上,
又补了一刀。原来,她今天肯看我一眼,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她真正的白月光回来了。
喉头一甜,我猛地咳出一口乌黑的血。血落在雪白的地面上,触目惊心。我的时间,
真的不多了。挚友莫尘闯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他脸色大变,
冲过来扶住我:“阿夜!你怎么样?”他看着地上的黑血,眼眶都红了。“陆望回来了,
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等死吗?”“云渺君她……她为了讨好陆望,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你快走!”我摇了摇头,推开他的手,自己站稳。“我走了,谁来护着你?
”莫尘是宗门里唯一还愿意与我来往的人,也因此受了不少排挤。若我走了,
以陆望睚眦必报的性子,绝不会放过他。莫尘气得直跺脚:“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我!
”他压低声音,带着最后一丝不解和期盼。“阿夜,外界都传,
圣女很在乎你……难道都是假的吗?”“她亲手为你炼丹一年,这总做不了假吧?”我笑了。
是啊,亲手为我炼制了一年的毒药。这份“在乎”,何其沉重。我看着莫尘担忧的脸,
没有戳破他最后的幻想。“莫尘,别担心我。”“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扶我起来,
我想去看看……看看我们宗门的天骄,是何等风采。”莫尘还想再劝,
却被我平静而坚决的眼神制止了。他只能叹着气,搀扶着我,
一步步走向那片不属于我的喧嚣与荣光。我只是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再亲眼看一看。
看一看那个我曾用性命去爱的女人,是如何对着另一个人,展露我从未见过的笑颜。这或许,
是对我这一生最大的嘲讽。2宗门大殿前,钟声长鸣,群仙毕至。
所有人都在迎接陆望的归来。我被莫尘搀扶着,站在人群最不起眼的末尾。然后,
我看见了他们。陆望站在云渺君身边,丰神俊朗,气度不凡,修为已是半步仙君。而云渺君,
我那位清冷如月的妻子,正仰头对他笑。那笑容,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和明媚,
像春日里最暖的光,足以融化一切冰雪。他们站在一起,确实像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而我,
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袍,身形枯槁,面色苍白,像个即将熄灭的鬼火,
与这盛大的场合格格不入。陆望的视线很快就落在了我的身上,
带着一丝玩味的审视和不加掩饰的敌意。他侧过头,对身边的云渺君低声说了句什么。
云渺君的笑容淡了些,却并未阻止。陆望便明白了她的默许,嘴角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笑,
径直向我走来。“这位就是阿夜师弟吧?”他端着一杯灵茶,姿态倨傲。“久闻大名,
今日一见,果然……特别。”他身后的跟班立刻哄笑起来。“陆望师兄,你看他那病秧子样,
真是晦气。”“顶着一张和师兄有三分像的脸,就真以为自己能取代师兄了?
”“赝品就是赝品,上不得台面。”羞辱的言语,不断传入我耳中。我没有理会他们,
只是静静地看着陆望。看着那张与我年少时有几分相似,如今却写满得意的脸。
陆望见我不为所动,似乎觉得无趣,又像是要故意**我。他转向云渺君的方向,
提高了声音:“师妹,你日日为他炼丹,真是辛苦你了。如今我回来了,这些粗活,
便不必再做了。”他的话,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云渺君站在高处,没有回应,
却也没有反驳。但那份沉默,就是最伤人的默许。我终于笑了,笑声很轻,却带着一丝凉意。
“不劳陆望师兄费心。我这‘丹奴’,只食圣女亲手炼制的丹药,旁人的,怕是无福消受。
”我的话,让陆望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丹奴”二字,无疑是在提醒云渺君,
我如今的身份是何等卑贱。而这份卑贱,正是她亲手造就。当晚,丹毒毫无征兆地猛烈爆发。
我蜷缩在冰冷的床上,高烧不止,意识在清醒与混沌间反复拉扯。
骨头缝里像是爬满了啃噬血肉的蚂蚁,痛得我浑身痉挛。在无边的痛苦中,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我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十六岁少年。宗门试炼,
我和云渺君被困万妖谷,她为救我,被魔气侵体。我抱着她,跪在师尊面前,求他救她。
师尊说,唯一的办法,是以仙骨为引,将魔气渡入己身。但施法者,会仙骨尽碎,仙途断绝。
我毫不犹豫地磕头:“师尊,你看我的仙骨,够不够资格?”梦境的最后,是她醒来后,
**在她怀里,吃着她亲手做的桃花糕。“阿渺……桃花糕好甜……”“阿渺……别怕,
有我……”我无意识地呓语着,滚烫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是云渺君。她端着一碗药,似乎是见我迟迟未去取今日的“化神丹”,亲自送了过来。
她本是极不耐烦的,只想将药放下便走。可刚走到床边,就听清了我梦中的呢喃。
“阿渺……”这个昵称,像一道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响。她的身体猛地一震,端着药碗的手,
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这个称呼……这个只有我和她年少时,最亲密无间时,
才会用的称呼……她记忆里,为她挡下魔气,为她废了修为,对她许诺一生的人,
明明是陆望。可是……陆望从未叫过她“阿渺”。他总是客气又疏离地叫她“师妹”,
或是连名带姓地称呼她“云渺君”。为什么?为什么这个被她视为赝品的废人,
会知道这个只属于她和“救命恩人”之间的秘密?云渺君站在床边,看着我痛苦而苍白的脸,
第一次,心中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3那一夜,云渺君失眠了。我的梦呓,
像一根拔不掉的刺,反复折磨着她。第二天,宗门为陆望举办的洗尘宴上,她决定试探一番。
宴会之上,陆望意气风发,被众人簇拥,俨然是宗门未来的执掌者。云渺君端着酒杯,
状似不经意地走到他身边。“师兄,你还记得吗?很多年前,你曾为我做过桃花糕。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陆望正与几位长老谈笑风生,闻言一愣,
随即哈哈大笑。“师妹说笑了,我一介剑修,于厨艺一道,实在不甚精通。”他顿了顿,
眼中闪过一丝对往事的追忆,但那追忆却显得有些空洞和刻意。“不过,我倒是记得,
你那时很喜欢吃甜食。尤其是桃花糕。”“当年你大病初愈,
我便想着法子为你寻来了全城最好吃的桃花糕,哄你开心。”他说得情真意切,
周围的师弟师妹们都露出了艳羡的神色。多美的神仙爱情。可云渺君的心,
却一点点沉了下去。不对。全都错了。她记忆中,那份桃花糕,根本不是买来的。
而是她笨拙地、亲手为他做的。面粉沾了她满脸,出炉时还烤焦了几块,卖相难看至极。
可他却告诉她,那是他吃过的人间至味。她清晰地记得,自己当时还笑着打趣他:“阿夜,
我这桃花糕,以后只做给你一个人吃。”阿夜……这个名字不受控制地从记忆深处浮现,
又被她强行压下。不,不可能。救她的人是陆望,她做桃花糕的,也一定为陆望。
是她记错了。一定是。可陆望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他带着一丝宠溺的笑意,补充道:“只是没想到,师妹竟还记得。不过你如今已是仙门圣女,
身份尊贵,还是少食那些凡俗之物为好。”言辞闪烁,破绽百出。他根本不记得。
他只是在凭借着那段被植入的、模糊的记忆,拙劣地扮演着一个他从未扮演过的角色。
云渺君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她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她曾以为深爱着的脸,
第一次感到无比的陌生和寒冷。宴会还未结束,她便借口身体不适,匆匆离席。
她没有回自己的圣女殿,而是鬼使神差地,走向了我那座清冷破败的小院。院子里空无一人。
我大概是丹毒发作,正在房中休息。她犹豫了片刻,终是推门而入。
房间里弥漫着浓郁的药味和淡淡的血腥气。她一眼就看到了扔在角落里的一块染血的布巾,
以及药碗中残留的黑色药渣。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心中滋生。她必须查清楚。
云渺君屏住呼吸,用仙法小心翼翼地收集了我咳出的血迹和碗底的药渣,
将它们封存在一个玉盒之中。做完这一切,她没有片刻停留。
她立刻传信给了宗门一位早已隐退、不问世事,却在药理一道上登峰造极的药长老。
那位长老是她师尊的至交,也是整个宗门里,她唯一能绝对信得过的人。
她将玉盒交给了心腹,用最快的速度送往药长老的隐居之地。信中,
她只写了一句话:“请长老为我验清此物,事关重大,生死攸关。”送出信后,
云渺君站在我的院中,久久没有离去。晚风吹过,带着刺骨的寒意。她看着我紧闭的房门,
心中第一次,生出了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她害怕那个即将被揭晓的答案,
会彻底打败她的人生。4等待回信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云渺君变得沉默寡言,
时常一个人在殿中枯坐整夜。她开始有意无意地躲着陆望。陆望的热情和体贴,
如今在她看来,都带着一层虚伪的假面,让她感到窒息和恶心。陆望察觉到了她的疏远,
只当她是还在为我这个“赝品”的事情闹别扭。他不止一次地找到她,
言语间充满了对我的轻蔑。“师妹,你何必为了一个将死之人与我置气?
”“他不过是个废物,他死了,对你我都是解脱。”“等他死了,我便向师尊提亲,
我们做一对真正的神仙眷侣,不好吗?”以往,听到这些话,云渺君或许会觉得快意。
可现在,这些话语里的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她那颗已经开始动摇的心上。废物?
小偷?如果……如果他不是呢?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如藤蔓般疯狂生长,
缠绕得她喘不过气。三天后,药长老的密信终于到了。信是经由一只灵鸟,
直接送入她密室的,避开了所有人的耳目。云渺君颤抖着手,解开了信封。信纸上,
只有寥寥数语,每一个字,却都重如千钧。“此血之中,乃魔道奇毒‘焚魂’,
早已侵入神魂,药石无医。”“另,此人身无仙骨,五脏六腑皆有被烈毒焚烧之相,
其根骨……像是被人活生生剜去后,又被强行续接,才得以存活至今。”“轰!
”云渺君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手中的信纸飘然落地。
焚魂……身无仙骨……被人活生生剜去……这些字眼,将她最后的侥幸和自欺欺人,
切割得支离破碎。她想起了很多年前,师尊跟她说,阿夜修炼出了岔子,根基尽毁,
修为全废。她当时没有怀疑。因为在她被植入的记忆里,为她舍弃仙骨的人,是陆望。
可如今,药长老的诊断,却给了她一个截然不同的、血淋淋的答案。一个废人,
如何中得了需要庞大仙力才能引动的魔道奇毒“焚魂”?一个天生仙骨的奇才,
又怎会“身无仙骨”?所有的矛盾和疑点,在这一刻,都指向了一个让她不敢深思的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