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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槐里的七月半

admin 励志美文 2025年09月11日

陈默第一次见到老槐里的槐树时,是七月初七的傍晚。空气里飘着烧纸钱的味道,

混着潮湿的霉味,像块浸了水的旧棉絮,堵在人嗓子眼。那棵老槐树就长在小区正中央,

枝桠歪歪扭扭地探向天空,叶子墨绿得发黑,傍晚的风卷过树梢,没发出寻常树叶的沙沙声,

倒像有人在暗处磨牙。“姑娘,新来的?”陈默回头,看见个穿蓝布衫的老太太,

手里攥着串钥匙,钥匙串上挂着个褪色的红布包。老太太眼睛眯成条缝,盯着她手里的纸箱,

“住哪栋?”“三栋,三楼。”陈默把纸箱往怀里拢了拢。这是她租的房子,图便宜,

一个月才六百块。中介说这小区老,住的多是老人,清净。“三栋啊……”老太太咂咂嘴,

浑浊的眼珠里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像是怜悯,又像是警告,“三楼……302?

”“嗯。”陈默点头,心里莫名一紧。老太太没再说下去,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

转身往二栋走,背影佝偻着,蓝布衫在渐浓的暮色里晃成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

陈默拎着箱子往三栋走。楼道里没灯,得摸着墙找楼梯。墙皮簌簌地掉,

露出里面暗红的砖块,指尖划过,能蹭到一手粗糙的灰。走到二楼转角,

她忽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慢悠悠的,像是有人拖着鞋跟在走,

每一步都踩在年久失修的木地板上,发出“嘎吱”的声音。她猛地回头,楼道空空的,

只有她自己的影子被窗外透进来的惨淡月光拉得老长,扭曲地印在斑驳的墙上。“谁?

”她问了一声,声音干涩,在狭窄的空间里撞出空洞的回响。无人应答。脚步声也停了。

陈默的心跳擂鼓般敲击着胸腔,她加快脚步往三楼爬。302锈迹斑斑的铁门就在眼前,

她哆嗦着摸出钥匙,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稍微定了定神。钥匙刚**锁孔,

就听见身后那脚步声又响了,这次离得极近,仿佛就在她后颈窝吹气,带着一股阴冷的,

泥土混合着腐朽的气息。“姑娘,借个火。”一个苍老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喉咙,

干涩地响起。陈默吓得魂飞魄散,手一抖,钥匙“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她不敢回头,

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头顶。她蹲下去,手指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慌乱地摸索,

指尖却猝不及防地触到另一只手!那手枯瘦如柴,皮肤紧贴着骨头,冰凉刺骨,

指甲泛着不祥的青黑色,像老树的根须,正死死地攥着她的手腕!“我……我没火!

”陈默的声音抖得不成调,带着哭腔。那手的力量大得惊人,

冰冷的手指几乎要嵌进她的皮肉里。恐惧像冰水瞬间淹没了她,

求生的本能让她爆发出巨大的力气,猛地抽回手,抓起地上的钥匙胡乱**锁孔,

用力一拧“咔哒”!门开了!她几乎是扑进去,反手用尽全力“砰”地甩上门,

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滑坐在地,心脏狂跳得像是要冲破喉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冷汗浸透了后背。门外,死一般的寂静。她缓了很久,久到双腿发麻,才扶着墙勉强站起来,

摸索着按亮了客厅的灯。惨白的光线瞬间充满这个老式的两居室。墙壁刷得死白,

家具都是老旧褪色的款式,带着一股陈年的灰尘味。一个高大的旧衣柜杵在墙边,

柜门上的穿衣镜蒙着厚厚的灰,映出她模糊而惊惶的影子。窗外的天彻底黑了。

那棵老槐树的巨大黑影狰狞地印在窗玻璃上,枝桠扭曲伸展,像无数只枯瘦的手爪,

无声地***窗户,想要探进来。陈默走到窗边,想关上那扇吱呀作响的老式窗户,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楼下吸引。昏黄的路灯光晕里,站着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

她背对着陈默,长发如瀑垂到腰际,一动不动,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直勾勾地“盯”着那棵盘踞在小区中央的老槐树。现在是七月初七,离七月半,还有七天。

陈默住进来的第三天,在楼下遇见了张婆婆,就是那天跟她搭话的老太太。

张婆婆拎着个破旧的竹篮,蹲在槐树不远处一个用砖块临时围起的圈里,

正往里扔着叠好的黄纸钱。橘***的火苗跳跃着,贪婪地吞噬着纸钱,

映得她沟壑纵横的老脸明明灭灭,更显阴森。“张婆婆,您这是……”陈默犹豫着走过去,

空气里弥漫着纸灰呛人的味道。“给老东西们送点钱。”张婆婆头也没抬,又扔进几张黄纸,

火苗“腾”地窜高,卷着黑色的纸灰打着旋儿往黑沉沉的树冠里飘,“姑娘,你住302?

”“嗯。”“那房子……”张婆婆的动作顿了顿,警惕地往四周看了看,声音压得更低,

几乎成了气音,“前几年死过人。”陈默的心猛地一沉,

瞬间想起那只冰冷枯瘦的手和窗外白衣女人的背影。“一个女的,叫李娟,三十来岁,

也是租的房子。”张婆婆用树枝拨了拨火堆,火星四溅,“七月半那天……在屋里上吊了。

发现的时候,舌头伸得老长,眼珠子瞪着天花板,那模样……唉,吓人得很。”她摇摇头,

浑浊的眼睛里带着深深的忌讳。陈默胃里一阵翻搅,强忍着不适问:“后来呢?”“后来啊,

那房子就不太平。”张婆婆叹了口气,声音里透着疲惫,“晚上总有人听见里头有哭声,

呜呜咽咽的,瘆得慌。还有人说,看见窗户上有个白影子,就跟你现在似的,

一动不动地站着,盯着那棵老槐树看……邪性得很。那李娟……死得冤啊。

”她的目光扫过槐树,带着深深的敬畏和恐惧,还有一丝欲言又止的无奈。

“那……房东和中介怎么都没告诉我?”陈默的声音有些发颤。“告诉你?

”张婆婆嗤笑一声,带着点讽刺,“告诉你,这破房子还能租出去?六百块?做梦去吧!

中介那小子,心黑着呢,专坑你们这些不知底细的外地年轻人。

”陈默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姑娘,听我一句劝,

”张婆婆把最后一叠厚厚的黄纸扔进火里,火焰猛地高涨,映亮了她严肃的脸,

“七月半之前,赶紧搬走。这老槐里,尤其是那棵树……怨气重,缠人得很。”她顿了顿,

浑浊的目光在陈默年轻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有些事……知道了也管不了,反而招祸。

”那天晚上,陈默整夜没敢关灯。风声呜咽,穿过老槐树扭曲的枝桠,像女人压抑的哭泣,

断断续续钻进她的耳朵。半夜,她被尿意憋醒,刚走到卧室门口,

心脏骤然停跳——客厅那张破沙发上,赫然坐着一个长发披散、白衣的影子!

那影子极其缓慢地转了过来。惨白的脸,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代替了眼睛,

咧开的嘴里露出森白的牙齿!“啊——!!!”陈默尖叫着逃回卧室,反锁房门,

在恐惧中熬到天亮。天一亮,她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下楼找到张婆婆。“张婆婆!我看见了!

昨晚在客厅!那个白衣服的女人!她转过来了!”陈默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

张婆婆停下扫地,拄着扫帚,浑浊的眼睛看着她,带着沉重的了然。“看见了?”她哑声问。

“嗯!”陈默用力点头。张婆婆沉默片刻,颤抖着手伸进蓝布衫口袋,

摸索出一个用褪色红布紧紧包裹着的小方块。“拿着。”她塞到陈默冰凉的手里。陈默攥紧,

入手沉甸甸的,像是一小捆金属丝线。“这是……我后来偷偷去收拾那屋时,

在门缝角落里捡到的,”张婆婆声音压得极低,“应该是……李娟出事那晚掉的东西。

我一直……留着,心里不踏实。你拿着吧,也许……能有点用?唉,能走……就快走吧。

”她重重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充满了无力感,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她为什么缠着我?”陈默攥着红布包急切地问。“七月半快到了,鬼门开,

含冤的魂都不安分。”张婆婆看着302的方向,“她缠着你……或许是你新来的,阳气弱。

或许……是你身上,带着什么她放不下的东西。”陈默心头一震,攥着红布包跑回302。

她把它放在旧桌子上,开始疯狂收拾行李。刚塞了几件衣服进箱子,

就听见“啪嗒”一声——桌上的红布包掉在了地上,散开,

露出一小捆缠绕的、闪着暗淡金属光泽的铜线!一股阴风灌进房间!

卧室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李娟站在门口!惨白的衣服前襟有***深褐污渍,

脖子上紫黑的勒痕触目惊心!黑洞洞的眼眶“盯”着陈默,慢慢“飘”来,

目标似乎是地上的铜线!陈默吓得瘫软在地。等她再睁眼,一切消失,

只有那捆铜线静静躺在地上。她抓起箱子,头也不回地逃离了老槐里。

搬到城南明亮的新单间,陈默以为噩梦结束。然而,第一个夜晚,她就坠入更深的恐惧。

梦中,她回到302,看见李娟吊在房梁上,

腐烂的面孔朝她嘶吼:“救……我……”尖叫着惊醒,冷汗浸透。她拉开窗帘想透气,

血液瞬间冻结——窗玻璃上,清晰地映着李娟惨白的脸和黑洞洞的眼眶!

她腐烂的嘴唇无声开合,身影焦躁地想要穿透玻璃,却被无形屏障阻挡!拉上窗帘,

陈默惊恐地发现卧室门上贴着一张诡异的黄纸符!指尖触碰,灼痛感让她惨叫缩手。

沙哑破碎的“救……我……”声在耳边响起,指向衣柜!拉开衣柜,

陈默在角落摸出一个蒙尘的塑料相框。照片上,李娟抱着一个三四岁、扎羊角辫的小女孩,

在老槐树下笑得灿烂。小女孩的眼睛又大又亮。

张婆婆的话在脑中炸响:“带着什么她放不下的东西……”这照片,

怎么突然会出现在这里!这就是遗留在旧衣柜里的“信物”!

是李娟无法离开老槐树的执念核心,也是她能影响带着照片的陈默的原因!第二天一早,

陈默拿着照片找到中介。“302死的李娟,是不是有个女儿?”她把照片拍在桌上,

指尖因为用力泛白。中介看到照片,脸色变了:“是……叫妞妞,当时才三岁。李娟死后,

孩子被老家亲戚接走了。”“她不是自杀的,对不对?”陈默追问,

“你说过她死前跟人吵过架,因为钱?

”中介眼神躲闪:“我也是听人说的……好像是跟个姓赵的,具体不清楚。

”陈默捏着照片往外走,心里的猜测越来越清晰:李娟的死与钱有关,而张婆婆捡到的铜线,

恐怕就是关键。她必须回老槐里找张婆婆问清楚。可张婆婆家的门敲不开。邻居说,

张婆婆昨晚哮喘犯了,没挺过去。那声“知道了也管不了”的叹息,此刻重若千斤。

张婆婆知道真相,却***为力,那捆铜线是她试图传递信息的最后努力。在老槐树下,

李娟的身影在正午阳光下稀薄欲散。“救……我……”声再起。陈默顺着她枯瘦手指的方向,

在老槐树根旁疯狂挖掘,挖出一个刻着“娟”字的深褐色小木盒。盒里,

一绺柔软的黑色卷发下,压着一张小小的母女合影——正是陈默手中大照片的缩小版。

“妞妞……她……”陈默哽咽抬头。李娟透明的身影剧烈波动,暗红血泪流淌。

她沉重地先点木盒,再点脚下土地——老槐树的树根深处!

“有人杀了你……还杀了妞妞……把她埋在了这里?所以你离不开,你的力量被束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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