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 · 散文】踏雪而歌
刚入冬，-20℃的塞北戈壁就盖上了一望无际的白棉被，寒风像手术刀一样冷静地分割着天地。
忽然，一群迷彩身影出现在荒无人迹的雪原，为这片灰白相间的天地增添了几分生机和色彩，他们的热血和激情似乎暖化了身边的每一方空气。
这群迷彩就是为导弹筑巢的“先行者”。
1
“今日多云转晴，气温-14℃到-21℃，北风4至6级……”测绘班组出发前，中士胡锦辉通报完当天的天气，给大伙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近段时间，测绘班组每天都要到数十公里外的某新建点位执行测绘任务，戈壁滩气候变化无常，每次执行任务都要“看天行事”。
“看你裹得跟熊猫一样，真当自己是国宝呀！”看到胡锦辉耳罩、围巾、棉帽、手套的全副武装，中士李虎笑着调侃。胡锦辉却颇为自豪地反驳：“我不是国宝，但我干得是国宝工程，享受一下国宝待遇咋了！”
“都别贫了，赶紧上车！”四级军士长杨永国催促道，还不忘补一句：“谁穿得少，谁冻成狗！”
昨晚大雪持续了一夜，将整个戈壁“捂”得更严实了，让原本就颠簸无常的路，又增了几分风险。一路上，下士孙建驾驶着皮卡车，虽然速度很慢，可大家坐在车里仍感觉像在“蹦迪”一样，好在有惊无险开到了路的尽头，剩下的需要徒步前进。
“哎哟……”坐在副驾驶的李虎正准备下车，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惊叫。原来，下士李鹏飞下车时，足足40公分厚的雪地他没有踩实，一个趔趄便与积雪来了个“亲密接触”，摔出了一个人形凹坑，惹得大伙笑开了花。
带好测绘器械和工具，5人一路纵队，踩着厚雪“咯吱、咯吱”地走向作业点位，身后留下一队“脚坑”。清理积雪后，将三脚架固定牢靠，装上全站仪，胡锦辉脱下手套如往常一样开始勘测角度和距离，寒气瞬间侵入手指关节，两只手变得机械一样僵硬……
老天的“脸色”说变就变，原本还有些暖意的太阳，突然闹脾气藏进云层里。不一会儿，“白毛风”铺天盖地地刮过来，一下将几人刮了个透心凉。没一会儿，气温骤降，风雪交加。没法继续作业了，杨永国卸下全站仪，装箱后抱在怀里，胡锦辉和李鹏飞赶紧收起支架打包、上肩，李虎跟在队尾收拾零碎物品，一行人向停车处撤离。
风雪来得急切，走得也很潇洒，没多久风力渐小，大片的雪花也成了星星点点。胡锦辉和大伙儿又扛起设备来到点位继续测量、标点、打旗桩……
2
上等兵祁镜桦是“测绘学徒”，在杨永国去支援其他施工点位的那段时间，小祁就获得了跟班作业的机会，加入了测绘队伍。
祁镜桦从小在云南长大，别说雪地，就连雪花都没见过一片真的。头一回来到戈壁雪原，那兴奋劲儿就别提，不时抓起一捧雪攥成一个大雪球，出其不意地向战友“招呼”过去。
任务执行中，测绘班组每天需要携带不少较重的器械，还要在雪地里艰难步行一段距离才能到达目的地，因此除了手提肩扛的测绘装备，也就带了两个稍大点的热水壶和中午吃的泡面，每次泡完泡面之后，热水就不够喝了。
每天下午水快喝完时，大伙儿便开始“收集”水源。这样“好玩”的事，当然非祁镜桦莫属，他先将上层的雪扒开，取中间比较干净的装进水壶中，通过水壶里剩余的一点热水将雪融化，集够大半瓶就够大伙儿一下午解渴。毕竟，在这滴水成冰的寒冬，“冰镇矿泉水”的爽劲儿不是谁都享受得了的。
“透心凉，心飞扬！”这是祁镜桦第一次喝雪水时的感言，简直“爽”坏了。一口下肚刺激得他浑身直哆嗦，大伙都笑了，胡锦辉当即骂道：“你这个家伙咋这么虎，慢点喝，没人跟你抢！”
这种“透心凉”的感觉，对于常年奋战在雪域高原的老兵来说，早已习以为常。“这一口‘冰镇矿泉水’，不仅解渴还提神醒脑吧！是不是有种从头皮冰到脚后跟的刺激？”李虎贼贼地笑了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