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当天她选择不嫁,我选择不娶(江砚叶棠宋屿)_婚礼当天她选择不嫁,我
婚礼当天她选择不嫁,我选择不娶》是作者风声响起了独家创作上线的一部文章,文里出场的灵魂人物分别为江砚叶棠宋屿,超爽情节主要讲述的是;婚礼前夜,叶棠给我发信息:“砚哥,明天见。”我摸着定制西装笑出声,却不知道她正躺在宋屿的床上。第二天礼堂门口,她扯着头纱说:“江砚,这婚我不结了。”宾客哗然中,我瞥见宋屿车里的冷笑。第一章手机屏幕亮了一...

婚礼前夜,叶棠给我发信息:“砚哥,明天见。”
我摸着定制西装笑出声,却不知道她正躺在宋屿的床上。
第二天礼堂门口,她扯着头纱说:“江砚,这婚我不结了。”
宾客哗然中,我瞥见宋屿车里的冷笑。
第一章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在堆满婚礼请柬的桌面上格外扎眼。
江砚正对着镜子,最后一次调整黑色领结的松紧。
镜子里的人五官锐利,眼神沉静,量身定制的深灰西装服帖地勾勒出宽肩窄腰的线条。
他伸手拿起手机,指纹解锁,置顶的聊天框里跳出一条新消息。
发信人:棠棠。
内容很简单,只有五个字。
“砚哥,明天见。”
后面跟了个小小的、害羞的笑脸表情。
一丝笑意很自然地爬上江砚的嘴角。
他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快速回复:“等着,我的新娘。”
发送成功。
他仿佛已经能看见明天,那个穿着洁白婚纱的身影一步步走向他,在所有亲友的祝福里,成为他的妻子。
他把手机随意地放回桌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明天,明天就好了。
两年多的感情,终于要尘埃落定。
他拿起桌上一枚银色的袖扣,对着镜子,细致地扣在洁白的衬衫袖口上。
金属的光泽在灯下闪过一道冷硬的光。
……城西,一家招牌淹没在霓虹光影里的酒吧深处,烟雾缭绕。
空气里鼓噪着电子音乐的轰鸣和廉价香水、酒精混杂的浑浊气味。
叶棠坐在最角落的卡座里,一杯没怎么动过的莫吉托摆在面前,冰已经化了大半,杯壁凝结着细密的水珠,在昏暗变幻的灯光下,像一层冷汗。
她指间夹着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红色的火星在阴影里明灭不定,像她此刻的心跳,被某种隐秘的、即将失控的潮汐不断推搡。
对面坐着的是宋屿。
他姿态放松地靠在破旧的卡座沙发里,一条手臂随意地搭在叶棠身后的靠背上。
他身上是件价格不菲的衬衫,领口随意地敞开着两颗扣子,露出一点锁骨。
他眼神带着点玩味的探究,落在叶棠略显苍白的脸上。
“真决定了
”宋屿的声音不高,轻易地穿透了背景的喧嚣,带着一种独特的、磁性的颗粒感。
他微微倾身,凑近了些,烟草味和他身上惯用的冷冽木质调香水的气息一同袭来,“明天就是江太太了
”叶棠的手指猛地蜷缩了一下,香烟的滤嘴被捏得变了形。
她没看他,目光空洞地盯着桌上那杯浑浊的液体,声音有些发紧:“嗯。”
“啧。”
宋屿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短促音节,像是不屑,又像是嘲弄。
他端起自己那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杯里晃了晃,“两年多,装得挺像那么回事。”
他的视线像带着钩子,在叶棠身上逡巡,最后停在她垂下的、微微颤抖的眼睫上,“棠棠,你骗得了自己吗
”“别说了!”叶棠猛地抬起头,眼圈有点红,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尖锐的抗拒,随即又像是被自己吓到,迅速压低了,“宋屿,我是来跟你道别的。
最后一次。”
“道别
”宋屿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低低地笑起来。
他放下酒杯,身体前倾,越过两人之间窄窄的桌面,几乎要贴上叶棠的脸颊。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皮肤,混合着酒气,让她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一下。
但宋屿的手更快,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脸对上自己深不见底的眼睛。
那眼神像是漩涡,轻易就能卷走她所有的抵抗和理智。
“你穿婚纱的样子,是为谁
”宋屿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沙哑,每一个字都像羽毛搔刮在叶棠紧绷的神经末梢,“是为他江砚,还是……”他停顿了一下,拇指暧昧地摩挲着她的下巴,“……为了圆一个你自己都不信的梦
”叶棠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而不稳。
宋屿的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捅破了她试图维持的表象和平静。
脑海里突然闪过江砚的脸,他看着她时专注而温柔的眼神,还有镜子里系着领结、满眼期待的他。
巨大的恐慌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渴望同时攫住了她。
她猛地闭上眼,长长的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
“不……不是……”她语无伦次,声音破碎得像被撕扯开的布帛。
她想挣脱下巴上的钳制,身体却软得像失去了骨头。
“看着我,棠棠。”
宋屿的声音带着命令般的魔力。
他微微用力,抬高了她的脸。
那双曾让她无数次沉沦的眼睛此刻近在咫尺,里面翻涌着她熟悉又陌生的、带着毁灭性的占有欲。
“告诉我,你心里的人,到底是谁
”酒吧的喧嚣在这一刻似乎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开去,只剩下两人之间拉锯的剧烈心跳和沉重的呼吸。
叶棠睁开眼,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宋屿捏着她下巴的手指上。
那泪水滚烫。
“是你……”她哽咽着,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却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直……都是你……”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倏地收紧了一瞬,随即,那力道又变得如同情人般轻柔。
宋屿眼底的幽暗风暴平息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餍足的、志在必得的平静。
他松开手,指尖带着一丝湿意,捻了捻。
“很好。”
他靠回沙发,端起酒杯,仰头将剩余的威士忌一饮而尽,喉结滚动着,动作带着一种原始的、掠夺性的性感。
放下空杯,发出清脆的“叮”一声,在嘈杂的背景音中却格外清晰。
“今晚,”宋屿看着叶棠泪痕斑驳、眼神空洞的脸,薄唇勾起一个近乎残忍的弧度,“陪我最后一次。”
他没有用疑问句。
这是宣告。
叶棠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在卡座里,身体止不住地微微发抖。
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只是茫然地看着宋屿站起身,拿起搭在一边的黑色薄风衣,然后向她伸出了手。
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曾无数次在梦里牵着她走向未知的深渊。
酒吧迷幻的光线在他身后晕开一片模糊的光影。
嘈杂的音乐、浓重的烟味、周围人群的喧闹……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模糊的背景板。
那只伸向她的手,像一个无法抗拒的漩涡入口,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将她所有关于明天、关于婚礼、关于江砚的挣扎都彻底碾碎。
叶棠感到一阵彻骨的寒冷,仿佛坠入了冰窖,四肢百骸都僵硬了。
她看着宋屿那只悬在半空的手,时间像是被按下了极其缓慢的播放键。
酒吧里震耳欲聋的鼓点一下下敲击着她的耳膜,也敲击着她摇摇欲坠的神经。
最终,一股巨大的、绝望般的冲动压倒了所有理智,如同溃堤的洪水。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冰冷浑浊的空气呛入肺管,带来一阵刺痛。
然后,她伸出自己冰凉、颤抖的手,重重地、像是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般,握住了宋屿的手。
那只手掌宽厚而灼热,瞬间包裹了她的冰冷,也瞬间点燃了她心底最深处的疯狂火焰。
宋屿嘴角那抹弧度加深了。
没有丝毫停留,他五指收拢,牢牢攥住她纤细的手腕,力道大得有些蛮横,几乎是将她从卡座里拖拽起来。
叶棠踉跄了一下,撞在他结实的胸膛上,鼻尖瞬间充斥着他身上那极具侵略性的冷冽木质香,混合着浓烈的威士忌气息。
“走。”
宋屿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简短、干脆,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他甚至没有低头看她一眼,目光径直穿透酒吧里摇晃闪烁的人影和光斑,投向门口的方向。
那眼神锐利得像黑暗中伺机而动的猎豹。
叶棠被他带着,脚步虚浮地穿过喧嚣拥挤的人群。
周围的笑声、碰杯声、暧昧的***声都被扭曲、拉长,变得遥远而不真实。
她像个没有知觉的木偶,任由他牵引着。
有人被宋屿毫不客气地推开,发出不满的嘟囔,但在对上宋屿那冰冷的、警告意味十足的目光后,又悻悻地闭上了嘴。
推开酒吧沉重隔音的玻璃门,外面清冷的晚风猛地灌了进来,带着深秋夜晚特有的寒意,拍打在叶棠滚烫的脸上。
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混沌的大脑似乎被这冷风激得清醒了一丝,巨大的恐慌立刻攫住了她。
不……她不能……“宋屿……”她试图停下脚步,手腕在他铁箍般的掌心里挣动了一下,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我……我得回去……”宋屿的步伐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更快了。
他像是没听到她的声音,径直走向停在路边阴影里的一辆线条流畅的黑色跑车。
车门在他靠近时无声地向上旋开,如同张开翅膀的黑色蝙蝠。
“现在说回去
”宋屿终于停下,侧过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街边昏黄的路灯光晕勾勒出他锋利的下颌线,却将他的眼神更深地藏进阴影里,只有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清晰可见,带着**裸的嘲讽和掌控一切的傲慢。
“晚了,棠棠。”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毒的冰针,狠狠扎进叶棠的心脏。
不等她再有反应,宋屿手上用力,几乎是半抱半推地将她塞进了副驾驶。
跑车低矮的底盘让她狼狈地跌坐进去。
车门随即“砰”地一声关上,沉闷的响声隔绝了外面清冷的空气和最后一丝可能的清醒。
世界瞬间被豪华内饰的皮革味和宋屿身上强烈的气息所包围,像一个精致而密不透风的囚笼。
引擎发出一声低沉而亢奋的咆哮,如同某种蛰伏的野兽被唤醒。
跑车猛地蹿了出去,巨大的推背感将叶棠死死压在座椅上。
窗外五光十色的城市霓虹瞬间化作一道道流动的光带,向后急速飞逝,拉成一片模糊而眩晕的光影。
速度带来的失重感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去哪儿
”叶棠抓紧了座椅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宋屿单手握着方向盘,侧脸在仪表盘幽蓝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硬。
他没有回答,只是专注地盯着前方被车灯撕裂的黑暗街道,嘴角那抹弧度始终未消,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愉悦。
车子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无声而迅猛地穿过城市的血管,最终停在一栋不起眼的高级公寓楼的地下停车场入口。
冰冷的感应灯光打在车身上,反射出冷冽的光。
电子栏杆无声抬起。
宋屿熄了火,拔下车钥匙,动作干脆利落。
他解开安全带,侧身看向叶棠。
车厢内瞬间安静得可怕,只剩下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叶棠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咚咚咚,像是要撞碎肋骨跳出来。
恐惧和一种无法言喻的、被深渊吸引般的战栗感交织着,让她几乎窒息。
宋屿伸过手,不是开车门,而是抚上了她的脸颊。
指尖带着薄茧,有些粗糙,划过她冰凉***的皮肤,动作算不上温柔,更像是一种审视和把玩。
“知道吗
”他开口,声音在密闭的空间里显得更加低沉沙哑,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磁性,“明天……当你穿上那身婚纱,站在他身边时……”他的手指微微用力,迫使叶棠微微仰起头,对上他那双在昏暗光线下亮得惊人的眼睛。
那眼神里翻涌着的东西,让叶棠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是极致的占有,是毁灭的快意,还有一丝……扭曲的兴奋。
“……我会想象,”宋屿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如同恶魔的絮语,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钻进叶棠的耳朵,钻进她濒临崩溃的大脑,“你此刻在我身边的样子。”
这句话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叶棠的灵魂深处。
她猛地闭上眼,泪水汹涌而出。
宋屿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
他收回手,利落地推开车门,绕过车头。
副驾驶的车门被打开,微冷的空气夹杂着地下停车场特有的汽油和尘埃气味涌了进来。
“下来。”
他站在车外,高大的身影挡住头顶惨白的光源,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完全笼罩住她。
叶棠睁开泪眼朦胧的眼睛。
眼前是宋屿向她伸出的手,如同地狱的邀请。
身后,是冰冷的跑车座椅。
没有退路了。
在她握住宋屿手的那一刻,在她坐上这辆车的那一刻,所有的路都已经断掉了。
她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认命般地,将自己冰凉的手,再次放进了那只滚烫的、带着毁灭性力量的掌心之中。
宋屿用力一拉,将她带出了车厢。
车门在他身后重重关上,沉闷的回声在空旷寂静的地下停车场里回荡,像一声审判的钟响。
第二章清晨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毫无遮拦地泼洒进来,将顶楼总统套房奢华的波斯地毯切割成一块块耀眼的金色光斑。
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香薰残留的清冷木质气息,混合着一丝若有似无、难以言喻的甜腻。
叶棠是被刺眼的阳光惊醒的。
她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高耸的、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天花板。
大脑有几秒钟的空白,随即,如同被投入冰水的滚烫烙铁,昨夜的碎片带着巨大的冲击力,争先恐后地涌入——酒吧迷离的光影,宋屿灼热的呼吸,引擎的咆哮,地下停车场冰冷的空气,见底的、带着毁灭快意的眼睛……“啊……”一声短促的、带着惊恐的抽气从喉咙里挤出来。
叶棠整个人像是被巨大的电流击中,瞬间弹坐起来。
薄薄的丝绒被从身上滑落,暴露在微凉空气中的皮肤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
她惊恐地环顾四周。
巨大的空间,奢侈的装潢,散落在昂贵地毯上的衣物——她的裙子,宋屿的衬衫……一切都凌乱不堪,像一场疯狂过后的废墟现场。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紧接着又以一种要炸裂开来的节奏疯狂擂动。
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完了……”这个词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脑海。
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翻下那张巨大的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和宿醉般的眩晕而剧烈地摇晃着。
她冲到自己的包前,手抖得连拉链都拉不开几次,好不容易掏出手机,屏幕按亮——时间:08:47。
日期:11月18日。
手机屏幕上,锁屏壁纸是她精心挑选的、自己和江砚的婚纱照试妆照。
照片里,她穿着简约优雅的缎面婚纱半身裙,江砚穿着挺括的白衬衫,两人额头相抵,笑得那样纯粹而幸福。
阳光落在他们身上,美好得像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而此刻,这张照片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视网膜上!“婚礼!我的婚礼!”叶棠失声尖叫起来,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形。
巨大的、灭顶般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她所有的神经。
她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在房间里无头苍蝇般乱撞。
礼服!她的主婚纱!她昨天明明应该把它带回江砚那边的!它在哪里
“我的婚纱!我的婚纱!”她语无伦次地喊着,神经质地翻找着房间每一个角落。
巨大的衣帽间里空荡荡的,只有宋屿整齐悬挂着的几件昂贵西装外套。
化妆台上也没有。
客厅里也没有!那件承载了所有期待、所有美好幻想的洁白婚纱,不见了!它本该被精心悬挂在江砚家那间特意腾空的客房里,等待着今早化妆师和伴娘们的到来!这个认知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叶棠摇摇欲坠的神经。
她双腿一软,重重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眼泪终于决堤而出,不是委屈,不是悲伤,是纯粹的、灭顶的恐惧和绝望。
“怎么办……江砚……江砚……”她死死攥着手机,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指甲几乎要嵌进屏幕里那张笑得温柔的男人脸上。
她疯狂地想要拨打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手指却抖得连屏幕都划不开。
“吱呀——”身后主卧的门被推开。
宋屿赤着上身,只在腰间松松垮垮地系着一条浴巾。
他头发微湿,几缕发丝贴在饱满的额角,水珠沿着肌肉线条流畅的胸膛滑落。
他的神情餍足而慵懒,像是刚刚饱餐一顿的猛兽,眼神里还残留着昨夜未尽的侵略性。
他倚在门框上,姿态随意,目光扫过跌坐在地、狼狈不堪的叶棠,眼神里没有丝毫意外,甚至带着几分事不关己的兴味盎然。
“醒了
”他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今天天气如何,“一大早,演什么苦情戏
”叶棠猛地抬头,布满泪痕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惶和憎恶:“宋屿!我的婚纱呢
!你把它弄到哪里去了
!”“婚纱
”宋屿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眉毛微挑,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
他慢悠悠地踱步进来,赤脚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哦,你说那堆昂贵的白布
”他走到叶棠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是**裸的嘲弄,“碍事,找人收走了。”
“收……收走了
”叶棠的眼睛瞬间瞪大,瞳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你……你怎么能!那是我的!我要穿它去……”那个词卡在喉咙里,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说不出。
那是属于江砚的新娘礼服!它甚至不应该出现在这个肮脏的房间里!“去嫁给江砚
”宋屿替她说了出来,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尖锐的讥讽。
他蹲下身,视线与叶棠惊恐的泪眼平齐,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不轻,带着一种审视物品般的轻蔑。
“叶棠,你觉得你配吗
”他的眼神冰冷刺骨,像两把淬了寒冰的刀。
“穿它去
你身上……”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在她**的肩膀、锁骨上逡巡,那里还残留着昨夜疯狂的痕迹,“……还沾着我的味道呢。
你确定江砚闻不出来
”“啊——!”叶棠发出一声崩溃般的尖叫,猛地挥开宋屿的手,连滚带爬地向后躲去,后背重重撞上冰冷的衣柜门。
巨大的屈辱感和恐惧感像毒蛇一样缠绕住她,几乎将她勒毙。
“滚开!你滚开!你这个魔鬼!”宋屿的手停在半空,被挥开似乎并未让他动怒。
他看着叶棠崩溃的样子,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奢华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瘆人。
“魔鬼
”他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拿起搭在一旁椅背上的黑色真丝睡袍,披在身上,姿态优雅地系好腰带。
“昨晚是谁,拉着我的手,求我别走
”他转身走向客厅的吧台,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声音恢复了那种漫不经心的腔调,“叶棠,选择权,从来都在你手上。”
他喝了口水,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
他背对着叶棠,望着窗外鳞次栉比的楼宇和灰蒙蒙的天空,语气平淡地给出致命一击:“九点半了。
你的婚礼,十点开始吧
”“轰——!”叶棠脑子里最后一根弦彻底崩断了。
九点半!从这里到婚礼所在的圣心大教堂,正常不堵车也要至少半个小时!更别提她现在的样子——头发凌乱,眼睛红肿,身上带着无法掩饰的痕迹,穿着皱巴巴的裙子!更重要的是,她的婚纱没了!没了!完了。
彻底完了。
她完了。
江砚……也完了。
巨大的、冰冷的绝望如同潮水般彻底将她淹没,让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眼神空洞地望着落地窗外那片灰蒙蒙的天空,身体停止了颤抖,只剩下一种死寂般的麻木。
……圣心大教堂,鲜花拱门搭起的尽头。
巨大的玫瑰窗将斑斓的光影投射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
悠扬的《婚礼进行曲》在空旷而庄严的空间里回荡,每一个音符都敲打着在场每一位宾客的心弦。
空气里弥漫着清雅的百合花香和一种神圣而期待的气息。
江砚站在神父台前,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法兰绒三件套西装在明亮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挺括。
他站得笔直,像一棵历经风霜却依旧沉稳的青松。
阳光透过高窗,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邃的阴影。
他嘴角噙着一抹极淡的、带着温和期许的笑意,目光平和地注视着教堂入口那扇紧闭的、厚重的雕花木门。
他的新娘,将从那里,踏着花瓣铺就的红毯,一步步走向他。
身边,伴郎陈钊轻轻捅了他胳膊一下,压低声音笑道:“砚哥,紧张不
”陈钊是江砚的发小兼合伙人,穿着合体的伴郎礼服,脸上是真诚的祝福。
江砚侧过头,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些,声音低沉平稳:“还好。”
他其实并没有特别紧张,更多的是水到渠成的踏实感和对未来生活的清晰憧憬。
两年多的相处,叶棠的温柔体贴,两人共同的规划和默契,都让他对即将开始的婚姻生活充满信心。
他今天只希望一切顺利,给她一个完美、终生难忘的婚礼。
他下意识地再次整理了一下洁白衬衫的袖口。
袖扣是叶棠挑的,简单的铂金十字星,她说像他看她的眼神。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婚礼进行曲》已经循环播放了两遍。
神父是个面容慈祥的老者,他低头看了看腕表,又抬眼看着江砚,眼神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询问。
宾客席里原本温馨期待的窃窃私语声渐渐低了下去,开始弥漫起一种微妙的、不安的沉默。
有人开始下意识地频频回头,望向那扇始终紧闭的大门。
江砚嘴角的笑意,一点点凝固了。
起初的笃定,在周围越来越浓厚的沉默和疑惑目光中,慢慢被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取代。
他微微蹙了下眉。
“怎么回事
”陈钊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凑近江砚,声音带着明显的诧异,“伴娘那边也没消息吗
棠棠她们是不是路上堵车了
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
”江砚没有回答。
他拿出手机,屏幕干净,没有未接来电,没有新信息。
他点开置顶的聊天框,昨晚那条“明天见”还停留在最下面。
他手指顿了顿,还是快速拨打了叶棠的号码。
“嘟……嘟……嘟……”听筒里传来单调而悠长的忙音。
一遍,两遍……无人接听。
江砚的心猛地往下沉了一下,像坠了一块冰冷的石头。
那点温和期许的笑意彻底从他脸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凝重。
他收起手机,目光重新投向那扇紧闭的门,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宾客席的私语声再也压不住了,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荡开一圈圈涟漪,带着明显的困惑和猜测。
“新娘怎么还没来
”“是啊,这都过点了。”
“是不是堵在路上了
听说今天西城那边有活动。”
“再堵也不能迟到这么久啊……伴娘也没个消息
”“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嘘!别瞎说!”议论声像细密的针,刺穿着这片神圣空间里原本的宁静。
坐在前排的江砚父母也坐不住了,交换着担忧的眼神。
江母忍不住抓住丈夫的手,低声问:“**,要不要去问问
”就在这时——“吱呀——”那扇万众瞩目、沉重无比的雕花木门,发出艰涩的摩擦声,被人从外面,缓缓推开了一道缝隙。
教堂里所有的声音,包括那循环播放的《婚礼进行曲》,都在这一刻诡异地停滞了。
空气瞬间凝固,数百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那道缝隙上。
光线从外面涌入,勾勒出一个纤细单薄的身影。
是叶棠。
但她不是穿着那件精心设计的、圣洁无瑕的婚纱走进来的。
她身上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质地廉价的米白色亚麻连衣裙,像是临时从某个快消品牌店随便抓来的。
裙子皱巴巴的,领口有些歪斜,衬得她本就纤细的身体更加伶仃。
她脸上化着极其粗糙的妆,粉底浮在皮肤上,遮不住眼下的青黑和哭过后的浮肿,眼线甚至晕开了一小块,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狼狈。
她头上没有洁白的头纱,只有几缕被汗水黏在额角的碎发。
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小的、同样廉价的白色手包,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她就这样,像个误闯了盛大舞台的小丑,在无数道充满震惊、不解、审视、甚至鄙夷的目光中,一步一步,无比艰难地沿着那条鲜红的花瓣地毯,走了过来。
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她不敢看周围任何人的脸,更不敢看站在神父台前那个身影。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脚下猩红的花瓣,仿佛那是流淌的鲜血。
巨大的耻辱感和灭顶的绝望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让她几乎窒息。
她只能拼命地攥紧那个小小的手包,仿佛那是她溺水前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终于,她走到了红毯的尽头,停在了离江砚几步远的地方。
整个教堂死寂一片。
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阳光透过玫瑰窗,在地面上投下斑斓诡谲的光影。
江砚站在那里,如同一尊沉默的石雕。
他脸上所有的温和、期待、乃至之前的凝重,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一种近乎真空的、冰冷的空白。
他看着她,看着她身上那件刺眼的、廉价的连衣裙,看着她脸上糟糕的妆容,看着她眼底深处无法掩饰的惊惶和绝望。
他没有动,没有开口。
只是看着。
那眼神深得像寒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却让站在他面前的叶棠感到一种刺骨的冰冷和压迫感,仿佛瞬间被剥光了所有伪装,**裸地暴露在冰天雪地之中。
叶棠的心脏疯狂地撞击着肋骨,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浸满了冰水的棉花。
她张了张嘴,试图发出声音,却只逸出一丝破碎的、带着哭腔的气音。
巨大的压力让她几乎无法站立。
她需要逃离!立刻!马上!终于,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叶棠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猛地抬起头,看向江砚。
她的眼神充满了绝望的哀求,像濒死的动物最后的挣扎。
然后,她做了一个让整个教堂瞬间陷入冰点的动作——她抬起颤抖的手,猛地抓住了自己额角一缕散乱的头发,狠狠地向下扯!仿佛想扯掉什么不存在的东西,又像是在进行一种自毁般的宣泄。
同时,她嘶哑的、带着尖锐崩溃的声音,如同玻璃碎裂般,刺破了教堂凝固的空气:“对不起!江砚!这婚……我不结了!”“轰——!”这句话像一颗炸弹投入人群,瞬间引爆!巨大的哗然声如同实质的声浪,猛地席卷了整个教堂!宾客们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镇定,震惊、错愕、愤怒、鄙夷、看好戏……种种复杂的情绪在无数张脸上炸开!“什么
!”“天啊!”“她说什么
不结了
!”“疯了吧!在婚礼上
!”“江家……这脸丢大了!”“怎么回事啊这是
昨天还好好的……”前排的江母脸色瞬间煞白,身体晃了一下,被丈夫死死扶住。
江父脸色铁青,紧紧抿着嘴唇,额头青筋隐隐跳动。
陈钊更是惊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着叶棠,又看看身旁如同冰封般的江砚。
神父也愣住了,手里捧着的圣经似乎都有些拿不稳。
叶棠喊出那句话后,整个人像是被瞬间抽空了所有的力气,虚脱般地晃了晃,嘴唇哆嗦着,脸色惨白如纸。
她不敢再看江砚那深渊般的眼神,更无法承受周围无数道炽热的、带着审判意味的目光。
她只想立刻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她猛地转身,像一个不堪重负的逃兵,踉跄着就要往教堂门口冲去。
就在她转身,视线慌乱投向教堂门口方向的刹那——江砚的目光,如猎豹般敏锐而冰冷地,也顺着她的视线,穿透了教堂里嘈杂骚动的人群和混乱的光影,精准地捕捉到了门外路边阴影里停着的一辆车。
一辆线条嚣张、棱角分明的黑色跑车。
车窗降下了一半。
驾驶座上,一张英俊却带着玩世不恭、此刻更是写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与胜利者姿态的脸,清晰地映入江砚的眼底。
宋屿。
他的嘴角高高扬起,如同欣赏一出精心策划的绝妙戏剧,对着教堂内这场由他亲手促成的闹剧,露出了一个冰冷、得意、充满了恶意和挑衅的冷笑。
那笑容,像淬了剧毒的针尖,狠狠扎进了江砚冰冷的眼瞳深处。
教堂里的喧嚣还在继续,像沸腾的油锅。
尖锐的议论、愤怒的指责、难以置信的惊呼,所有声音都如同潮水般冲击着江砚的耳膜。
但很奇怪。
在这一刻,江砚却感觉自己像是被隔绝在了一个无形的真空罩里。
所有的声音都变得遥远、模糊。
世界如同被放慢了帧速的电影,所有的动作都带着一种迟钝的、滑稽的拖影。
他只能清晰地看到宋屿那个冰冷的、充满恶意的笑容,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视网膜上,灼烧着他的神经。
愤怒
是有的。
像地心深处涌动的岩浆,带着毁灭一切的温度。
但更强烈的,是一种深沉的、无边无际的冰冷。
那冰冷迅速地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冻结了血液,也冻结了所有外露的情绪。
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被背叛的痛,只感到一种巨大的、荒诞的讽刺。
他像一个站在舞台中央的小丑,精心策划的盛大演出,最终只换来一个被当众撕破的华丽气球。
叶棠那句撕裂般的“我不结了!”还在空气中震荡回响。
江砚看着叶棠踉跄着冲出教堂大门,像一个被魔鬼追赶的亡魂,仓惶地扑向那辆停在路边的黑色跑车。
宋屿甚至没有下车,只是从里面替她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叶棠狼狈地钻了进去,车门“砰”地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喧嚣和目光。
跑车引擎发出一声低沉而亢奋的咆哮,如同野兽的嘶吼。
没有一丝停留,黑色的车身像一道离弦的箭,瞬间提速,卷起路边的几片落叶,绝尘而去。
教堂门口,只剩下被风卷起的、孤零零的花瓣,打着旋儿飘落。
整个过程,江砚站在原地,没有移动一步。
他的背影在斑斓的光影里挺得笔直,像一杆标枪。
“砚哥……”陈钊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担忧和愤怒,他上前一步,想抓住江砚的手臂,“这他妈……操!这**!还有那个开跑车的!不能就这么算了!”江砚的手动了。
就在陈钊即将碰到他衣袖的瞬间,他猛地抬起了右手。
动作快得惊人,带着一股决绝的狠厉。
“嗤啦——!”一声极其刺耳的、布料被撕裂的声音骤然响起!在周围宾客尚未平息的哗然和震惊目光中,江砚右手五指弯曲如鹰爪,狠狠抓住了自己左胸前,那朵为婚礼精心别上的、象征着新郎身份的、娇艳欲滴的血红色玫瑰胸花!缎带被粗暴地扯断,丝绸花瓣连同绿叶一起,在他用力的指间瞬间被揉烂、撕裂!鲜艳的花汁混合着花瓣的碎片,染红了他洁白衬衫的袖口和冰冷的指尖,也如同淋漓的鲜血,烫伤了他的皮肤。
江砚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地看着手中那团被捏碎的、残破不堪的鲜红。
然后,他五指缓缓松开。
那团象征着炽热爱情和婚礼誓言的残骸,轻飘飘地坠落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落在鲜红的花瓣地毯上,无声无息。
他抬起眼。
眼神不再是之前的冰冷空白,也没有狂怒的火焰。
而是如同西伯利亚荒原上万年不化的冻土,坚硬、死寂,却蕴藏着足以冰封一切的极度深寒。
他的声音不高,穿透了教堂里尚未平息的嘈杂,清晰地响起,带着一种令人骨髓生寒的平静:“散了吧。”
第三章厚重的、深灰色的天鹅绒窗帘被猛地拉开,刺目的午后阳光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倾泻而入,蛮横地驱散了书房里盘踞了一整夜的阴冷和昏暗。
光柱里,细小的尘埃无声地狂舞。
江砚穿着简单的黑色丝绒睡袍,站在窗前。
阳光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很长,投在身后深色的胡桃木地板上,显得有些孤峭。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
楼下,是他和叶棠曾精心打理的庭院。
深秋的风扫过,几片枯黄的梧桐叶打着旋儿,不甘心地从枝头飘落,躺在修剪整齐、此刻却带着几分萧索的草坪上。
昨天教堂前的喧嚣、尖叫、议论……还有那辆绝尘而去的黑色跑车,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魇,随着阳光的降临,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更加清晰地烙印在脑海里。
只是,那最初的、灭顶般的冰冷和荒诞感,已经被另一种更为沉静、更为坚韧的力量所取代。
他转过身。
书房的大书桌上,堆放着几叠厚厚的文件。
最上面一份摊开的,是婚礼宾客名单和后续退订、安抚事宜的处理方案。
这是陈钊昨夜就紧急送来的。
江砚走过去,手指划过光滑的纸张,没有停留,而是直接将那份写满名字的名单拿起,看也没看,径直走向角落那个巨大的、黄铜内胆的复古立式垃圾桶。
“滋啦——”纸张被毫不犹豫地揉皱,发出刺耳的**声,被丢进桶中。
火光一闪,江砚面无表情地用一根长柄火柴点燃了它。
橘红色的火焰迅速吞噬着纸张的边角,卷曲、焦黑,升腾起一缕呛人的青烟。
名单上的名字,那些祝福、那些期待,连同那场闹剧本身,都在火焰中化为了灰烬。
火苗映在江砚深不见底的眼瞳里,跳跃着,却没有带来丝毫暖意。
然后,他拿起了手机。
屏幕干净。
没有来自叶棠的任何信息或未接来电。
他点开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拨了过去。
“嘟……嘟……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冰冷的电子女音重复着。
江砚挂断,又拨了一次。
“嘟……嘟……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他脸色平静,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似乎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
他没有再尝试,而是手指滑动,点开了通讯录里另一个名字——“陈钊”。
电话几乎是秒接。
“砚哥!”陈钊的声音立刻传来,带着熬夜后的沙哑和压抑不住的愤怒,“妈的,气死我了!你怎么样
那**……”他顿了一下,似乎在强行控制自己的情绪,“……叶棠那边还是联系不上
”“嗯。”
江砚的声音很稳,听不出情绪,“不用再联系她了。”
“什么
!”陈钊一愣,随即声音拔高,“那这事就这么算了
咱们江家的脸往哪搁
还有那个开跑车的王八蛋!我找人查了那车,是辆改装过的RS7,牌号临AXXXXX,嚣张得很!妈的,昨晚我就觉得那小子眼神不对!肯定是他搞的鬼!”“查他。”
江砚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宋屿。
我要关于他的一切。”
他从书桌最底层的抽屉里拿出一个老式的笔记本,翻到空白页,指尖捏着一支笔,骨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宋屿
”陈钊显然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行!包在我身上!掘地三尺也把他祖宗十八代挖出来!妈的,敢动我兄弟的婚礼!活腻歪了!”他咬牙切齿,“还有叶棠那边……”“一起。”
江砚打断他,目光落在笔记本雪白的纸页上,声音如同淬了冰的金属,“从两年前开始。
她所有通讯记录,银行流水,社交账号,尤其是过去半年,所有行踪轨迹。
要细。”
电话那头的陈钊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太了解江砚了。
这种平静的语气背后,酝酿着怎样可怕的风暴。
“砚哥……你……你要做什么
”他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你说呢
”江砚反问,声音依旧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森冷,“婚礼的‘礼金’,总要收回来。”
他挂了电话。
没有多余的废话。
书房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他写下两个字——“宋屿”。
笔锋凌厉,力透纸背。
……傍晚。
城市华灯初上,霓虹闪烁。
市中心一家会员制极其严格的私人会所,顶层的私密茶室。
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流光溢彩,尽收眼底。
室内却异常安静,只有顶级红茶在骨瓷杯中散发出的醇厚香气袅袅升腾。
江砚坐在宽大的单人沙发里,对面是一位穿着考究灰色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气质儒雅沉稳的中年男人。
他是秦律,江砚家族多年合作的法律顾问,也是圈内消息最灵通、手段最隐秘的人物之一。
“秦叔。”
江砚将一份薄薄的打印资料推到秦律面前,资料首页贴着一张从监控录像上截取的、有些模糊但能清晰辨认出宋屿脸孔的图片,“这个人,宋屿,帮我查清楚。”
秦律没有立刻去翻资料,他端起骨瓷杯,慢条斯理地啜饮了一口红茶,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平静地落在江砚脸上。
“砚砚。”
他放下茶杯,声音带着长辈特有的沉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昨天的事,我听说了。
很难过
”他用了反问句,目光却像是能穿透人的表象。
江砚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他甚至微微牵动了一下嘴角,一个极其细微、没有任何温度的动作:“难过
”他摇了摇头,眼神平静无波地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不。
我只是觉得,过去两年,像一场笑话。”
他顿了顿,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一场我必须亲手结束的笑话。”
“结束
”秦律微微挑眉,“婚礼已经结束了。”
他意有所指。
“婚礼结束了。”
江砚转回头,目光落在秦律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但‘礼金’还没收。”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令人心悸的寒意。
秦律与他对视了几秒。
这位阅历丰富的老狐狸,从那双年轻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他熟悉的、属于江砚父亲的、一旦认定就绝不会回头的决绝,甚至……更冷。
“明白了。”
秦律不再多问,伸手拿起了那份资料,随意地翻动了两页,指尖划过宋屿那张带着倨傲的脸。
“查人容易。
你想从什么角度入手
”他问得直接。
“所有。”
江砚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他的背景,他的生意,他的一切关系网,他所有见不得光的角落。”
他端起自己那杯一直没动过的红茶,杯沿触碰到嘴唇,又放下,眼神锐利如刀锋,“尤其是,他和我那位‘前未婚妻’之间,所有被藏起来的‘故事’。
我要证据。
无可辩驳的证据。”
“时间跨度
”秦律推了推眼镜。
“两年。
或者更久。”
江砚的声音冷硬,“我要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重新成为叶棠的‘选择’。”
那个“选择”二字,他咬得极轻,却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秦律点点头,将资料收好:“好。
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他顿了顿,看着江砚如同冰封般的侧脸,终究还是加了一句,“砚砚,你确定要走到这一步
代价,可能比你想的要大。”
江砚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那片璀璨却冰冷的城市灯火。
“代价
”他轻轻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眼神却比窗外的寒夜更深沉,“从我站在教堂里,看着她穿着那身破裙子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和她之间,就没有任何‘代价’需要顾忌了。”
他收回目光,看向秦律,眼神毫无波澜,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平静决心:“秦叔,开始吧。”
……深夜。
江砚公寓的书房依旧灯火通明。
与之前的冰冷死寂不同,此刻的书房被巨大的电脑显示屏幽蓝的光线笼罩。
屏幕上打开着复杂的城市3D地图界面,无数条代表车辆轨迹的彩色线条纵横交错。
书房门被推开,陈钊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脸上带着熬夜的疲惫和一丝按捺不住的亢奋。
“砚哥!有了!”他几步冲到电脑桌前,将手里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啪”地一声拍在桌上,“妈的,那姓宋的还真不简单!”江砚坐在电脑前,闻言缓缓转过身。
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深处那层冰封似乎裂开了一丝缝隙,透出专注而锐利的光芒。
“说。”
一个字,简洁利落。
陈钊拉开椅子坐下,语速飞快:“宋屿,临江人,和叶棠是高中同学,大学校友,标准的青梅竹马!他爸早年搞工程起的家,后来转行做投资,在临江也算一号人物。
宋屿自己嘛……”陈钊脸上露出一丝鄙夷,“就是个典型的二世祖!在国外野鸡大学混了个文凭,两年前回国,靠着家里的钱和他爹的人脉,开了家叫什么‘屿森资本’的私募基金公司,盘子不大,听说搞的都是些灰色地带的擦边球,什么短炒、杠杆、内幕消息……路子野得很!”“两年前
”江砚的手指在光滑的实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一下,发出笃的一声轻响。
这个时间点,精准地刺中了他记忆中的某个节点——正是他和叶棠认识并确立关系的时期。
“对啊!”陈钊一拍大腿,“就是他妈的两年前!而且,秦叔那边刚传过来的消息也证实了!”他拿起那个厚厚的文件袋,从里面抽出几张打印出来的银行流水单和通讯记录清单,“你看这个!叶棠的银行流水,过去八个月里,有六笔不明大额资金转入,来源都是匿名的海外空壳公司!时间点……”他指着流水单上用红笔圈出的几个日期,“……非常微妙!基本都是在宋屿那破公司搞了几次所谓的‘大动作’之后!”江砚的目光锐利地扫过那几行刺眼的数字。
他伸出手,拿起其中一张流水单。
纸很凉。
上面的数字和日期,像丑陋的爬虫。
“还有这个!”陈钊又翻出几张微信聊天记录的截图打印件,虽然关键信息被处理过,但那些亲昵甚至带着暗示的称呼、那些深夜时段的频繁联络,依旧触目惊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