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村人公开的秘密
01夏家村村口,那棵不知道活了几百年的老槐树,枝叶依旧郁郁葱葱,
如同一把巨大的绿伞,撑开一片清凉。树下的青石板,被岁月和无数**磨得油光水滑。
夏明,就日复一日地坐在这石板上发呆。他二十出头的年纪,身材不算矮小,
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短袖和污渍布满的牛仔裤。头发乱糟糟的,像是顶着一个鸟窝。
他的眼睛很大,却总是缺乏焦点,看人时带着一种懵懂的天真,仿佛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婴儿。
村里人都说,夏明出生时憋了口气,脑子坏了。老辈人讲,每个村子都有这么一个“憨憨”,
替村子挡灾消难,他是夏家村这一代的“憨憨”——也就是“守村人”。
所以村里人虽然时常***他,心底里却都留着一份余地,一口吃的,一件旧衣,
总少不了他的。此刻,几个刚放学回来的顽童,正围着夏明嬉闹。
他们用柳条编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王冠”,踮着脚,戴在夏明乱糟糟的头上。“傻子明,
快看,你是皇帝啦!”一个缺了门牙的孩子大声喊道。夏明不恼,反而“嘿嘿”地笑起来,
伸手小心翼翼地扶了扶头上的柳条冠,仿佛那真是了不得的宝贝。他这一笑,
嘴角流出些透明的涎水,更坐实了那“憨傻”的名头。路过的村民见怪不怪,有人摇摇头,
有人会心一笑。村妇李婶提着菜篮子走过,叹了口气,
从篮子里拿出一个还温热的馒头塞到夏明手里:“傻明儿,饿了吧,快吃。”夏明接过馒头,
也不说谢,只是冲李婶笑得更加灿烂,那纯粹的不含一丝杂质的笑容,
有时会让李婶心里莫名一软。他就像这村口的一道固定风景,一棵会喘气的树,
一块有温度的石头。人们习惯了他的存在,也习惯了他的“无用”。
谁家也不会指望一个傻子能做什么,只要他安安稳稳的,不惹事,便是最好。然而,
谁也不知道,这副憨傻的皮囊之下,早已换了一个灵魂。如今的夏明,
体内住着的是来自异世界的修真者——白玄。他曾在那个世界叱咤风云,精通符箓阵法,
医卜星相,却厌倦了无止境的争斗与算计。一朝穿越,融合了这具身体原主的残魂,
他竟爱上了这夏家村的宁静与质朴。这里的鸡鸣犬吠,炊烟袅袅,
比他修炼过的任何洞天福地都更让他感到心安。他也乐于扮演这个“守村人”的角色。
这日午后,太阳像火球一样照射下来,知了在树上声嘶力竭地叫着,
仿佛在反抗着这炎炎夏日。村里顽童喜子耐不住暑气,瞒着大人,
溜到村后那口深水潭边玩耍。那水潭看着平静,底下却有暗流,
平时大人是严令禁止孩子靠近的。喜子拿着自制的渔网在浅水区捞了几下,觉得不过瘾,
看到潭中心有鱼打挺,便一步步蹚了过去。忽然,他脚下一滑,踩到了岸边的青苔,
整个人瞬间被暗流卷入了深水区。“救……救命!”喜子只来得及扑腾两下,喊出半声,
便被浑浊的潭水淹没了口鼻。恰在此时,在村口槐树下打盹的夏明,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眸深处,一丝锐利如电的光华一闪而逝,恢复了平时的混沌。他像是梦游一般,
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嘴里含糊地念叨着“鱼……有鱼……”,脚步却迅疾如风,
朝着水潭方向跑去。有村民看见夏明疯跑,觉得奇怪,便跟了上去。刚到潭边,
就看见几个闻讯赶来的大人,正七手八脚地将已经不动弹的喜子捞了上来。孩子脸色青紫,
肚子鼓胀,鼻息全无。“喜子!我的儿啊!”喜子娘扑上来,抱起孩子冰冷的身体,
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围观的村民无不摇头叹息,看样子是救不回来了。就在这时,
夏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像个三岁孩子似的,跌跌撞撞地扑到喜子身边,一把抱住他,
鼻涕眼泪糊了孩子一身。“死了……不动了……哇……”他一边哭喊,
一边用力拍打着喜子的后背,动作看起来毫无章法,甚至有些滑稽。“傻子明!你干什么!
快放开我儿子!”喜子爹又急又怒,想要拉开他。可夏明抱得极紧,身子还不停地颤抖,
看似是因为害怕和伤心,实则在他抱住喜子的瞬间,一股精纯温和的元气,已透过掌心,
无声无息地渡入了孩子体内,护住了他即将熄灭的心灯。同时,他看似杂乱无章的拍打,
每一掌都暗含巧劲,精准地震动着孩子的肺部经络。“咳咳……哇!”就在众人拉扯之际,
原本已无声息的喜子,猛地身体一颤,从口鼻中呛出大股浑浊的潭水,
随即发出了一声微弱却清晰的哭声!“活了!活了!喜子活过来了!”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惊呆了。喜子娘愣了片刻,随即一把抱紧失而复得的儿子,喜极而泣。“是傻子明!
他刚才抱着喜子又哭又拍的……”“难道是他……”人们将目光投向依旧坐在地上,
咧着嘴傻笑,脸上还挂着泪痕和鼻涕的夏明。“瞎说啥呢,就是个巧合,
肯定是喜子自己呛的水不深,缓过来了。”“对对对,一个傻子懂啥,肯定是碰巧了。
”没有人愿意相信,也不会相信,是这个他们眼中的傻子,用了什么逆天的手段,
从阎王爷手里抢回了这条小命。他们更愿意将这一切归功于运气,归功于奇迹。只有喜子娘,
在狂喜之余,看着夏明那纯净无邪的笑容,心里莫名地动了一下。她总觉得,
刚才傻子明扑上来时,孩子冰冷的身体,似乎瞬间回暖了一些,但也摇摇头,表示这不可能,
瞬间把自己的猜想冲走。02几天后,村东的老张头,前几天去邻村喝喜酒,半夜才回。
据说是路上冲撞了不干净的东西,回来后就魔怔了。一到深夜子时,便准时惊醒,
眼神直勾勾的,在院子里又哭又笑,学猫叫,还用头撞墙,力气大得几个人都拉不住。
一家人被折腾得筋疲力尽,鸡犬不宁。请了邻村的神婆来看,又是***,又是洒符水,
钱花了不少,老张头却不见好,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村里人私下都说,
老张头这是魂被吓掉了,找不回来了。这天夜里,老张头的哭嚎声准时响起,
伴随着家人焦急的劝阻和物品摔碎的声音,在寂静的村子里格外刺耳。
夏明睡在自家那间破旧的老屋里,缓缓睁开了眼。他侧耳倾听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这不是什么恶疾,不过是惊吓过度,导致“失魂症”,一魂离体,
被夜间游荡的阴秽之气侵扰了心神。他慢吞吞地爬起身,像往常起夜一样,
迷迷糊糊地往外走。月光下,他深一脚浅一脚,竟“迷路”到了老张头家的院内。
院内灯火通明,人声嘈杂。夏明停下脚步,对着墙根,解开裤带,淅淅沥沥地撒起尿来。
随后又在地上玩起了石头,东一块,西一块的玩着,这举动,
在外人看来无非是傻子又犯浑了。然而,若有修道之人在场,定能看出,夏明所站之位,
暗合九宫方位,其童子阳气随着尿液洒落与在地上玩的石头,
瞬间勾勒出一个简易却效力极强的“纯阳驱邪阵”。与此同时,他垂在身侧的右手,
食指暗中在虚空一点,一道无形无质,却凝聚着精纯神魂之力的“安魂符”,
精准地没入了院内老张头的眉心。正发狂撞墙的老张头,动作猛地一滞,
眼中的狂乱之色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和疲惫。他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随即发出了沉重而平稳的鼾声。家人又惊又喜,试探着叫了他几声,见毫无反应,只是沉睡,
这才敢将他抬回床上。这一夜,张家终于获得了久违的安宁。第二天,老张头醒来,
除了身体有些虚弱,对前几夜发生的事情竟记忆模糊,只说自己做了个很长的噩梦。
张家上下,只当是神婆的法事终于起了效果,或者是祖宗保佑,感激涕零。村南头的王婶,
守着几亩桃林,是家里重要的收入来源。今年眼看桃花开得热闹,可王婶脸上却不见喜色。
她愁眉苦脸地对邻居念叨:“这花是开了,可瞧着没什么精神,挂果怕是不好啊。”这天,
夏明晃悠到了王婶的桃林边。他像个孩子似的,在田埂上蹦蹦跳跳,这里摸摸粗糙的树干,
那里嗅嗅淡粉的桃花。王婶看见他,叹了口气,
顺手从篮子里拿出个早上蒸的馍塞给他:“明娃子,玩可以,别碰坏了花。”夏明接过馍,
嘿嘿笑着,也不走,就蹲在一棵长势稍弱的桃树下,用手指在树根周围的泥土里胡乱划拉着,
嘴里念叨着:“饿……树也饿……”王婶只当是傻话,没在意。然而,
若有修道之人开了天眼,便能看见,夏明那看似毫无章法的划拉,
指尖却引动着微弱的地脉灵气,如同精准的针灸,**着桃树贫瘠的根系。
他更是在树干上轻轻拍了几下,将几缕温和的木属性灵气渡了过去,
梳理着它略显紊乱的生机。过了几天,王婶惊讶地发现,那几棵她原本不抱希望的桃树,
叶子竟然变得油绿发亮,原本有些蔫的花朵也精神焕发,坐果率明显高了。等到收获时节,
那几棵树结的桃子,竟然格外的硕大饱满,色泽红润,咬一口,汁水丰沛,甜得沁人心脾。
王婶又惊又喜,却怎么也说不出了所以然来,只能归结为“祖宗保佑,傻人有傻福”。
但她再去地里干活时,若是看到夏明在附近转悠,总会多看他几眼,
目光里充满了感激与柔和,仿佛在感谢这位守村人带来的好运。村北的李叔,是老寒腿,
年轻时下水田落下的病根。一到阴雨天,膝盖就疼得钻心,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看了不少医生,吃了无数药酒膏药,总不见根除。这天,天气阴沉,
李叔的腿又开始隐隐作痛,他正坐在门槛上***膝盖唉声叹气,夏明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
手里攥着一把刚在河边扯的、沾着泥巴的野草和几朵不起眼的小野花。他凑到李叔面前,
把那一把乱七八糟的植物往李叔膝盖上塞,
嘴里含糊地说:“敷……敷上……不痛……”“去去去,傻子明,别拿这些烂草来糊弄我!
”李叔心情不好,不耐烦地挥手驱赶。夏明也不恼,依旧执着地把那把草往他腿上按。
李叔推搡了几下,见撵不走他,又看他眼神纯净,加上腿实在疼得难受,
便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没好气地说:“行行行,你弄你弄!”夏明咧开嘴笑了,
他将那些野草野花放在石臼里,从李叔放在旁边的酒壶里倒了一点酒,用一根木棍胡乱捣烂,
形成一摊绿乎乎、散发着怪异清香的草泥。然后,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摊草泥敷在李叔肿胀的膝盖上。草泥贴上皮肤,
一阵难以言喻的清凉感瞬间渗透进去,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流在筋骨缝隙间穿梭,
将那深入骨髓的阴寒酸疼一点点化开。李叔舒服得几乎**出来。他惊讶地看着夏明,
夏明却只是拍拍手,嘿嘿笑着跑开了。李叔将信将疑地让那草泥敷了小半天。晚上睡觉时,
他惊喜地发现,膝盖的肿痛竟然消了大半,那种熟悉的、令人烦躁的沉坠感也轻了很多!
第二天,虽然天气依旧阴沉,他的腿却只是微微有些不适,远不如往常那般痛苦。
夏明最喜欢的,还是和村里的孩子们在一起。他不再是孩子们单纯取笑的对象,
反而成了他们游戏的核心。他会在沙地上用树枝画出看似杂乱无章,
实则暗含简易阵法的图案,引导孩子们在上面跳格子,无形中活动了他们的筋骨,
调和了气息。他会把几颗光滑的石子摆成特定的序列,教孩子们一种简单的推演游戏,
看似是运气,实则潜移默化地锻炼着他们的逻辑与耐心。有时,他会指着天空变幻的云彩,
含糊地说:“龙……马……”孩子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竟真的能从那云彩的形状里,
看出比平时更多、更生动的意象,仿佛想象力被悄然打开了一扇窗。大人们起初觉得奇怪,
傻子明怎么突然变得会“带孩子”了?但看到孩子们和夏明玩在一起后,不仅没学坏,
反而吃饭更香,睡觉更踏实,偶尔还能说出些让他们惊讶的、充满想象力的话,也就默许了,
甚至有些乐见其成。于是,夏家村的日常,便在这样细微而持续的奇迹中,缓缓流淌。
王婶家更甜的桃子,李叔日渐灵便的腿脚,
孩子们愈发红润的脸庞和清澈的眼神……这些变化,零星地散落在村庄的各个角落,
看似寻常,却汇聚成一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然而,
被他救过的人或者家人在当晚都会做一个梦。喜子娘当天做了一个梦。梦中,
她不再是身处自家土炕,而是来到了一片云雾缭绕的仙境。夏明就站在她面前,
不再是那副憨傻的模样,而是身穿玄色道袍,面容肃穆,宝相庄严,
周身散发着令人心折的宁静气息。他没有说话,
但一个清晰无比的意念直接印入了喜子娘的脑海:“孩子安好,此事勿与人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