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我身边监视了九年
林晓第一次见到陈默，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市图书馆靠窗的位置，
阳光透过百叶窗洒下斑驳的光影。他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袖口整齐地卷到小臂，
修长的手指正翻着一本《时间简史》。“你好，这个位置有人吗？”林晓轻声问道，
指着他对面的座位。陈默抬起头，露出一张清俊的脸。他的眼睛很特别，像是***一汪深潭，
让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没有，请坐。”他的声音温和，带着一种奇特的磁性。
那是林晓二十三年来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一见钟情。离开时，
她鼓起勇气留下了他的联系方式，开始了小心翼翼的靠近。陈默符合她对爱情的所有幻想。
他记得她所有喜好——咖啡要加半糖半奶，看书时习惯将书角折起，
雨天会莫名其妙地心情低落。他总能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心。
“你就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有一次林晓开玩笑说。陈默的笑容顿了顿，
随即更加深邃：“因为我一直在用心了解你。”三个月后，他们正式同居。
陈默把自己住的公寓重新装修，为她打造了一个完美的家。“这是我们的爱巢。
”他环抱着她，在她耳边低语。然而，完美的表象下，裂痕悄然出现。同居后的第四个月，
林晓开始感到一丝不对劲。那是个周六早晨，她醒来发现陈默正撑着头，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你醒了多久了？”她***眼睛问。“刚醒。”他笑着俯身给她一个早安吻，
但林晓分明感觉那道目光已经在她脸上停留了很久。类似的事情越来越多。
陈默不喜欢她拉上浴帘洗澡：“水会溅到外面，我想看着你，确保你安全。
”他坚持要在她的手机里安装定位软件：“我怕你出事时我找不到你。
”他还会因为她与便利店店员多说了两句话而整天不说话，然后半夜紧紧抱着她，
紧到她几乎无法呼吸：“我不能失去你，晓晓，
你永远不知道我为了能和你在一起付出了多少。”林晓开始做噩梦。
梦里她是一只被钉在标本框里的蝴蝶，而陈默举着放大镜，
灼热的目光几乎要将她的翅膀烧穿。真正促使她下定决心离开的，是那个雨夜。
她偶然在他的书房里发现了一个上锁的抽屉。趁他在浴室，她费尽周折撬开了它。
里面不是她以为的***杂志或前女友照片，而是十几本厚厚的笔记本。她随手翻开一页，
浑身的血液都冻结了。“7月13日，晴。晓晓今天穿了蓝色的裙子。
她在咖啡店见了高中同学张明，交谈27分钟，笑了13次。她点的摩卡，
喝了四分之三就放下了。她离开时，张明的目光追随了她的背影很久。我不喜欢。
”林晓颤抖着翻开另一本，日期显示那是在他们正式认识之前。“4月5日，多云。
晓晓今天去应聘了。她紧张时会咬笔帽。她穿了那双黑色的低跟鞋，右脚的鞋跟有些磨损了。
她不知道那份工作是我安排的，这样她就不会离开这座城市。
记录着她生活的每一个细节——她每天穿什么衣服、见了什么人、吃了什么东西、心情如何。
有些细节连她自己都不记得。最早的记录可以追溯到五年前。五年前？
那时他们根本还不认识。林晓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她冲进卫生间，
对着马桶干呕起来。“怎么了？不舒服吗？”陈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关切。
林晓猛地转身，背抵在冰冷的瓷砖上：“五年前！你五年前就在监视我？
”陈默的表情瞬间凝固。他看着她，那双总是盛满温柔的眼睛此刻深不见底。
“你看了我的日记。”他平静地说，不是疑问句。“那不是日记！那是...那是***！
”林晓的声音尖利得几乎撕裂，“你怎么能？你怎么敢？”陈默向前一步：“因为我爱你，
从第一眼见到你就爱你。我必须了解你的一切，这样才能成为你需要的完美恋人。
”“那不是爱！那是变态！”林晓嘶喊着，推开他冲出了公寓。那天晚上，
她住进了闺蜜苏雨家。“我早就说过他有问题。”苏雨递给林晓一杯热可可，“记得吗？
我总说他完美得不真实。”林晓蜷缩在沙发上，
双手紧紧捧着杯子：“我以为那只是他细心体贴。”“细心过头就是恐怖了。”苏雨撇撇嘴，
“五年前？那时候你才大学三年级吧？他怎么会认识你？”林晓摇摇头，
感到一阵寒意：“我不知道。但我记得我们第一次在图书馆见面，他好像早就认识我一样，
直接叫出了我的名字。我当时太紧张，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老天爷。
”苏雨倒吸一口冷气，“你要报警吗？”林晓沉默了一会儿：“不，
那些笔记本虽然令人毛骨悚然，但不足以构成犯罪。而且...”她的声音低下去，
“我曾经爱过他。”一周后，在苏雨的陪伴下，林晓回到公寓收拾行李。陈默不在家，
这让她松了口气。她迅速收拾好必需品，
走前在客厅的茶几上留下了一封信和那枚他送她的项链——那是他们确认关系时他送的礼物，
内侧刻着“永属于我”。“陈默，我走了。请不要找我。
那些笔记本...我希望你去看心理医生。祝你幸福。——林晓”关上门的那一刻，
她感到一种奇特的释然与失落。新的开始比想象中艰难。她在苏雨的帮助下租了一间小公寓，
找了新工作，努力重建生活。偶尔，她会想起陈默——他煮咖啡时专注的侧脸，
他念诗给她听时低沉的声音，下雨天他们蜷在沙发上看老电影...“我只是不习惯，
”她对自己说，“会好起来的。”林晓的新工作是在一家设计公司做助理。公司规模不大，
但氛围友好。尤其是一位名叫周宇的男同事，对她格外照顾。周宇与陈默截然不同。
他开朗幽默，从不过问她的过去，尊重她的边界。“周末有空吗？新上映了一部电影，
评价不错。”周五下班前，周宇试探着问。林晓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好啊。
”那是他们第一次约会，接着是第二次、第三次。和周宇在一起，林晓感久违的轻松。
他从不试图猜测她的想法，不会因为她改变计划而生气，
更不会因为她与别人交谈而阴郁地盯着她。“你好像总是很紧张，
”有一次周宇注意到她频繁地回头看，“在担心什么吗？”林晓勉强笑笑：“没什么，
只是有点被害妄想。”三个月后，林晓终于答应正式成为周宇的女朋友。那天晚上，
他们在一家意大利餐厅庆祝，周宇送给她一条细细的银手链。“不喜欢那些太沉重的礼物，
”他笑着说，“爱不应该成为束缚，对吧？”林晓抚摸着那条手链，眼眶微微发热。
这是她收到过的最轻却又最珍贵的礼物。然而，平静的日子没有持续太久。和林晓在一起后，
周宇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你最近总是心不在焉，”一天午休时，苏雨指出，
“和周宇有关吗？”林晓搅拌着面前的沙拉，犹豫片刻：“他最近...有些奇怪。
”奇怪之处细微得几乎难以察觉。周宇开始记得她所有的喜好，就像陈默一样。
他会在她开口前就递给她需要的東西，预判她的行动和选择。更令人不安的是，
上周她发现周宇的手机屏保是她睡着的照片。“什么时候拍的？”她尽量让语气轻松。
周宇笑了笑：“你在我沙发上睡着那次。你很美，就存下来了。”解释合情合理，
但林晓无法忽视内心逐渐扩大的不安。真正让她恐慌的是周二晚上。他们在周宇家看电影，
林晓起身去厨房拿饮料，不小心碰倒了流理台上的购物袋。东西散落一地，
其中包括一盒她常用的卫生棉条。“你怎么知道我用这个牌子？”她后来问。
周宇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恢复自然：“上次在你家卫生间看到的，就记下了。
”那天晚上回家后，林晓翻遍了自己的卫生间和储物柜，没有找到那个牌子的卫生棉条。
她最近因为压力大，月经不调，已经两个月没用过卫生棉条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成形。第二天，她请了假，前往周宇住的小区。她记得他说过，
房东在小区里还有另一套房子，就在他对面那栋楼。在物业办公室，她谎称是周宇的未婚妻，
想来看看小区环境。“周先生啊，我记得。”物业工作人员翻看着记录，
“他是不是还帮您问过7栋B座503的情况？说您想租那套房子。”林晓的血液凝固了。
7栋B座503，正对着周宇的公寓阳台。“是的，”她勉强维持镇定，
“那套房子租出去了吗？”“租了啊，就上个月。租客姓陈，挺年轻的小伙子。
”林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她锁上门，拉上所有窗帘，蜷缩在沙发角落。陈默。
他就住在她男朋友的对面，每天看着他们出入，看着他们亲吻道别，看着他们依偎在沙发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