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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元郎,太子殿下喊你更衣

admin 励志美文 2025年10月17日

社稷是一盘棋,天下是赌注。有人落子从容,有人身不由己,皆是棋子。

我以为自己是那个可以悄悄溜出棋盘的,不成想,却成了最关键的一颗。

从踏入京城的那一刻起,我就走在一条看不见的钢丝上,底下是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我用男子的身份作伪装,用圣贤书作盔甲,小心翼翼,步步为营。我的目标很小,

小到只想在朝堂的犄角旮旯里,找到为父亲翻案的一线生机。可命运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金榜题名的那声高唱,像一道惊雷,将我从阴影里劈进了最耀眼的光下。

那个看似温润如玉的太子殿下,他的目光像一把最精巧的钩子,总在不经意间,

撩拨我紧绷的神经。他知道多少?他想做什么?这京城,是一座巨大的华美牢笼。而他,

是那个手握钥匙的人。他可以随时打开笼门,也可以,随时将我锁死在里面。

第1章放榜的红墙下,人挤得像一锅煮沸的粥。我的青布衣衫被汗湿了一角,粘在身上,

很不舒服。我踮着脚,目光越过无数颗攒动的脑袋,费力地看向那张巨大的皇榜。

我的目标很明确,榜单最下面,随便哪个角落,只要有“凌不疑”三个字就行。

一个能入仕的最低身份,一个能查阅陈年卷宗的小小官职,这就是我十年寒窗,女扮男装,

来到这京城的全部目的。周围的声音很吵。有人狂喜,手舞足蹈,疯了一样。有人痛哭,

捶胸顿足,仿佛天塌了下来。我什么都听不见,耳朵里嗡嗡作响,

只专注地用眼睛一寸寸搜寻。倒数第十,没有。倒数第五,没有。我心里咯噔一下,

手心也冒出了汗。不会吧,连个末流都没考上?我对自己文章的把握还是有的,

不至于名落孙山。我又从头开始看,心跳得厉害。榜眼,不是。探花,也不是。我心里一沉,

彻底凉了半截。看来是天意弄人。正准备转身,从这让人窒息的人群里挤出去。“肃静!

”一声洪亮的官喝压下所有嘈杂。一个穿着官服的唱榜官清了清嗓子,站在临时搭的高台上,

中气十足地展开一卷明黄圣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今科取士,状元——”那声音拖得长长的,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我停下脚步,

没来由地觉得有些好笑。这都和我没关系了,还留下来听什么热闹。我爹的案子,

看来得另想办法了。下一刻,唱榜官的声音如同炸雷,响彻整条长街。“——凌!不!疑!

”一瞬间,世界好像静止了。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定是同名同姓,对,

一定是。这世上叫凌不疑的人,肯定不止我一个。可那三个字,清清楚楚地写在皇榜最顶端,

用朱砂笔圈出,龙飞凤舞,刺得我眼睛生疼。我傻站在原地,像个木头人。

周围的寂静只持续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喧嚣。无数道目光“唰”地一下,

全都聚焦在我身上。刚才还在为我让路的考生,

此刻都用一种混杂着嫉妒、羡慕和难以置信的眼神打量我。“他就是凌不疑?

”“看着好生年轻。”“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有人开始朝我拱手道贺:“恭喜凌兄!

贺喜凌兄高中状元!”我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状元?怎么会是状元?

我只是想低调,想当个隐形人。状元,那是被放在火上烤的职位。天子门生,万众瞩目,

我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女扮男装的秘密,暴露的风险被放大了千倍万倍。

这不是荣耀,这是催命符。“凌状元,请随我来,准备面圣,参加琼林宴。

”几个官差排开人群,走到我面前,脸上堆着公式化的笑容。我还没回过神,

就被半推半就地簇拥着往前走。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我像个提线木偶,踩在云端,

每一步都虚浮得不真实。我的计划,从第一步开始,就全乱了。

第2章琼林宴设在宫中的闻天阁,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我换上了一身崭新的状元红袍,

大红的颜色衬得我脸色有些发白。袍子很宽大,倒是能遮掩我比一般男子纤细的身形。

我低着头,跟在引路的太监身后,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可状元的身份,

注定是今晚的焦点。“这位便是新科状元凌不疑?果然是仪表堂堂,少年英才啊。

”“听说凌状元的文章,陛下是赞不绝口。”一路上,不断有官员跟我打招呼,

我只能一一拱手回应,脑子里却乱成一团麻。这些人脸上都带着笑,可那笑意底下藏着什么,

我看不清楚。京城的官场,比我想象的还要深。走进闻天阁,钟鸣鼎食,乐声悠扬。

我被安排在最靠前的位置,正对着龙椅。皇帝还没来,百官已经坐了大半。我的左手边,

是榜眼和探花,他们俩倒是满面春风,兴奋得脸都红了。我端起面前的酒杯,抿了一口。

酒是好酒,入口甘醇,可我尝不出半点滋味。“凌兄似乎心事重重?”探花郎姓赵,

是个自来熟,凑过来低声问。我勉强笑了笑:“骤然得此殊荣,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凌兄不必过谦。”他拍拍我的肩膀,力道不小,我差点没坐稳。

我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躲,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我心里一惊。男人的身体接触,我还很不习惯。

“陛下驾到——太子殿下驾到——”随着太监的一声高唱,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躬身行礼。

我跟着众人一起,头垂得低低的,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皇帝看起来有些老了,面容清瘦,

但眼神依旧锐利。他扫视了一圈,目光在我身上停顿了一下。我赶紧把头埋得更低。

而跟在他身后的那个人,想必就是太子萧衍了。他穿着一身玄色蟒袍,身姿挺拔,面容俊朗。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视线,竟朝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嘴角还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那笑容很温和,却让我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寒意。宴会开始,歌舞升平。

皇帝说了几句勉励的话,便让大家随意。官员们开始互相敬酒,气氛热烈起来。

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尽量不引人注目。可麻烦总会自己找上门。“凌状元,陛下有旨,

命孤来赐你一杯御酒。”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我猛地抬头,

正对上太子萧衍那双含笑的眼睛。他的眼睛很亮,像藏着星星,但深处却是一片看不透的湖。

我慌忙起身,跪下接旨:“微臣凌不疑,谢陛下隆恩,谢太子殿下。

”他亲自为我斟满一杯酒,递过来。我双手接过,正要一饮而尽。“哎呀。”他轻呼一声,

手腕一歪,他自己杯中的酒,竟然就这么直直地洒在了我的胸前。酒水冰凉,

透过官袍渗进来,激得我打了个哆嗦。大红的袍子上,濡湿了一***,颜色变得更深,

很是显眼。“是孤的不是,凌状元,你没事吧?”他嘴上说着抱歉,

可我从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歉意,只有探究。他在试探我。

男子的胸膛平坦结实,而我……虽然束了胸,但被酒水这么一浸,衣料贴在身上,

会不会……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微臣无事,谢殿下关心。”我强作镇定,低着头,

不敢让他看我的眼睛。“衣服湿了总归不妥。来人,”他扬声喊道,“带凌状元去偏殿更衣。

”第3章偏殿里很安静,熏着淡淡的龙涎香。

引路的小太监给我找来一身干净的备用官袍,就退到门外候着了。他态度恭敬,

却也透着一股疏离。我关上门,背靠着门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刚才在大殿上,

我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要停了。我飞快地脱下湿透的红袍。还好,里面穿的中衣够厚,

束胸的布条也缠得够紧,从外面看,应该看不出什么破绽。但我不敢大意。太子萧衍那一下,

绝不是意外。他是在怀疑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我的长相,还是我的举止?

我自问已经模仿得足够像一个不善言辞的清冷书生了。我必须更加小心。我一边想着,

一边匆忙地换上干爽的袍子。手指有些发抖,系腰带的时候,好几次都系错了。越是着急,

越是出错。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就在这时,我感觉袖子里好像少了点什么。

我伸手一摸,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那块手帕不见了。那是我娘亲手给我绣的,

上面有一朵小小的海棠花。这是我身上唯一一件,能证明我女子身份的东西。

我一直贴身放着,怎么会掉?是刚才换衣服的时候太匆忙,掉在地上了吗?

我赶紧在地上寻找。没有。难道是……掉在从大殿到偏殿的路上了?这个念头让我浑身冰冷。

我不能再待下去了。我整理好衣冠,打开门。门口的小太监还候着,见我出来,

躬身道:“凌大人,可是换好了?”“有劳公公了。”我点点头,脚步有些虚浮地往回走。

一路上,我的眼睛都在地上搜寻。宫里的地砖擦得锃亮,能映出人影。要是有块手帕,

应该很显眼。可我什么都没找到。也许是我想多了,可能掉在了别的地方。我这样安慰自己。

回到闻天阁,宴会还在继续。我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太子萧衍正和旁边的官员谈笑风生,似乎早就忘了刚才的小插曲。他没有再看我一眼。

可我却觉得,有一道无形的视线,始终落在我身上,像一张网,让我无处遁形。那一晚,

琼林宴的珍馐美味,我食不知味。宴会散了,我随着众人走出宫门。京城的夜风有些凉,

吹在身上,我才发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我不知道的是,在我离开后,那间偏殿的门外,

一道颀长的身影缓缓现身。太子萧衍站在阴影里,手中把玩着一块素白的帕子。帕子的一角,

一朵小小的海棠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娇艳。他看着我离去的方向,

略显纤细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他将手帕凑到鼻尖,轻轻嗅了嗅。

上面有一股淡淡的皂角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女儿家气息。他的嘴角,

缓缓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凌不疑……”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神变得愈发幽深。

“有点意思。”第4章状元的头衔,给我带来的第一个麻烦,就是住处。

原本我租住在城南一个偏僻的小院,清净自在。可中了状元后,翰林院的同僚,各路官员,

甚至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都冒了出来,天天上门道贺,

把那小小的院子挤得水泄不通。我被吵得头疼,更怕人多眼杂,被看出什么端倪。无奈之下,

只好接受了朝廷赐下的府邸。府邸在城东,三进的院子,雕梁画栋,

比我老家的宅子气派多了。可我住进去,心里却空落落的。这么大的地方,

只有一个老仆跟着我,显得格外冷清。入职翰林院的第一天,我起了个大早。对着铜镜,

我仔細地将束胸布缠好,一层又一层,直到胸前平坦如常。然后穿上繁复的朝服,戴上官帽。

镜子里的人,面容清秀,眉眼间带着一股书卷气,却也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疏离。这张脸,

既是我的保护色,也是我的枷锁。翰林院里都是饱读诗书之人,个个眼高于顶。

我这个新科状元,一进去就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有上来热情攀谈的,想探探我的家世背景。

有冷眼旁观的,大约是觉得我太过年轻,不过是运气好。还有几个酸溜溜的,说话夹枪带棒。

“凌修撰年纪轻轻就得圣上青睐,前途不可**啊。”“是啊,不像我们这些老家伙,

在这翰林院一待就是十几年,笔杆子都快磨秃了。”我一概不多言语,只是拱手微笑,

态度谦和,却也保持着距离。在没摸清这里的门道之前,少说少错。我的差事是修撰,

负责整理前朝史料,编纂典籍。这是个清闲的活,正合我意。我一头扎进故纸堆里,

希望能从这些泛黄的卷宗中,找到一丝半点关于我父亲当年案子的线索。可安稳的日子,

只过了三天。这天下午,我正在查阅一份起居注,一个小太监突然走了进来,

尖着嗓子喊道:“圣旨到——”整个翰林院的人都跪下了。我也跟着跪在地上。

“翰林院修撰凌不疑接旨。”我的心猛地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兹有凌不疑,才思敏捷,堪当大任。着即刻前往太子东宫,听候差遣。钦此。”什么?

让我去东宫听差?我愣在原地,直到旁边的人推了我一下,才反应过来,叩首谢恩。

拿着那卷明黄的圣旨,我感觉像是拿着一块烫手的山芋。太子萧衍,他到底想干什么?

去东宫的路上,我心里反复盘算。琼林宴那晚的手帕,我至今没找到。

他是不是已经确定了我的身份,所以才把我调到他身边,方便他拿捏我?可如果他真知道了,

为什么不直接揭发我?欺君之罪,足以让我凌家满门抄斩。他留着我,图什么?

我百思不得其解。东宫比我想象的还要奢华,也更冷清。一路走来,

遇到的宫人全都低眉顺眼,大气不敢出。我在书房外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才被传召进去。

萧衍正坐在书案后,低头批阅着什么。他没穿蟒袍,只着一身月白色的常服,少了几分威严,

多了几分文人雅士的清逸。听到我进来,他也没抬头,只是淡淡地说:“来了?

”“微臣凌不疑,参见太子殿下。”我躬身行礼。“嗯。”他应了一声,继续看他的东西。

他就这么晾着我,既不让我平身,也不说话。书房里静得可怕,

只能听到他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一动不动。时间一点点过去,我的腰开始发酸,额头上也渗出了细汗。终于,他放下了笔,

抬起头。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审视。“凌修撰,孤这里有桩案子,颇为棘手。

想听听你的看法。”他说着,将一份卷宗推到我面前。我直起身,走上前,拿起卷宗。

只看了一眼,我的瞳孔就猛地一缩。卷宗上写的,是户部侍郎的小妾,

状告侍郎正妻谋夺其嫁妆的案子。后宅妇人的财产纠纷。他让我一个翰林院修撰,

处理这种案子?我的心沉了下去。这不是公务,这是又一次试探。

他想看我如何处理这种只有女子才最清楚其中弯弯绕绕的家务事。这个陷阱,

比琼林宴那杯酒,要险恶得多。第5章我拿着那份卷宗,指尖冰凉。

户部侍郎家的后宅纠纷,这种事,按理说该由宗人府或是京兆尹去管,

怎么也轮不到我一个翰林院修撰,更轮不到太子殿下亲自过问。

萧衍这是把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办好了,说明我精通妇人之事,一个大男人,

怎么会这么懂?可疑。办不好,说明我***,辜负圣恩。他有一万个理由治我的罪。

我站在书案前,脑子飞速运转。我不能退,也不能慌。我仔细地看了一遍卷宗。

案情很简单:侍郎的小妾王氏,出身商贾之家,嫁妆丰厚。她声称正妻李氏以代为打理为名,

将她的嫁妆铺子、田产都捏在手里,如今却不肯归还,还说那些契书都是伪造的。

而李氏则坚称王氏的嫁妆早已在日常用度中花销殆尽,拿不出账本,只说王氏是无理取闹。

清官难断家务事,尤其这种事,证据最是难寻。萧衍靠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似乎在等我出丑。“殿下,”我合上卷宗,躬身道,“此案的关键,在于契书的真伪,

以及嫁妆的去向。”“哦?”他挑了挑眉,“那依凌修撰之见,该如何查?”“微臣以为,

可从三处着手。”我定了定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我那异于常人的分析能力调动到极致。

“其一,查契书。王氏既然是商贾之女,她的嫁妆契书上,所用的纸张、墨迹,

甚至签署的花押,都应该有她娘家商号的独特印记。找她娘家的老人来一看便知真伪。

”“其二,查账目。李氏说嫁妆已花销殆尽,却拿不出账本,这本身就不合常理。

侍郎府这么大的开销,必有账房。查阅府内近几年的账册,

看是否有大笔与王氏嫁妆数目相符的款项入账。若有,再查这些款项的去向。”“其三,

查人。李氏为何要谋夺王氏嫁串?是真的缺钱,还是另有隐情?

王氏又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发难?是真被逼无奈,还是受人指使?侍郎本人在其中,

又扮演了什么角色?是偏袒,还是不知情?”我一口气说完,条理分明。

这些都是基于逻辑的推断,和一个人的性别无关。

我刻意回避了所有可能暴露我女性视角的细节,只谈律法和证据。萧衍脸上的慵懒神情,

慢慢收敛了起来。他看着我的眼神,多了一丝惊讶,和一种更深的探究。“说得好。

”他轻轻鼓了鼓掌,“条理清晰,切中要害。比京兆尹那些老油条强多了。那这件事,

就交给你去办了。孤给你三天时间。”“微臣……遵命。”我硬着头皮接下这个差事。

走出东宫的时候,我的后背都湿透了。接下来的三天,我几乎没有合眼。

我先去了户部侍郎府,分别问询了王氏和李氏。王氏哭哭啼啼,李氏一脸倨傲。

我又调来了侍郎府的账册,把自己关在翰林院的值房里,一页一页地翻看。同时,

我也派人去了王氏的娘家,请来了当年经手嫁妆的老管事。事情的真相,渐渐浮出水面。

契书是真的。账册上,也确实有一笔巨款在王氏嫁入后不久入账,但这笔钱,

很快就被转了出去。转到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地方——侍郎大公子的名下。那位大公子,

好赌成性,在外面欠了一大笔债。所以,真相是,李氏为了给自己的宝贝儿子还赌债,

哄骗儿媳拿出了嫁妆。而户部侍郎,对此事心知肚明,却选择了默许。

如今王氏的娘家生意败落,他们便想赖掉这笔账。我将所有的证据整理成册,在第三天,

准时呈给了萧衍。他看得很快,脸上没什么表情。“凌修撰果然没让孤失望。”他放下卷宗,

看着我,“只是孤很好奇,你是怎么想到去查他们家大公子的?”我的心又提了起来。

“回殿下,”我垂下眼帘,不让他看到我的眼神,“微臣在查账时发现,

侍郎府的开支一向节俭,突然多出这么一大笔钱,又很快消失,既没有用来置办产业,

也没有改善用度,实在蹊跷。府内之人,能动用这么大笔钱的,除了侍郎夫妇,

便只有嫡长子了。一查便知。”这话说得天衣无缝。萧衍盯着我看了半晌,

久到我都快撑不住了。他忽然笑了。“好一个‘一查便知’。”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

距离很近,我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龙涎香。“凌大人身上这皂角香,倒是别致,

比宫里任何一种熏香都好闻。”他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砸在我的心上。我的皂角,

是乡下最普通的那种,有安神的功效。这是我从小用到大的习惯,一时没改过来。

宫里的男人,用的都是名贵的熏香,谁会用这个?他什么都知道了。第6章我僵在原地,

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皂角香。这么细微的一个破绽,还是被他抓住了。我不敢抬头,

只能死死盯着自己的脚尖。我该怎么回答?说我自幼家贫,用惯了?还是说我生性不喜奢华?

无论哪个理由,都显得苍白无力。书房里的空气,仿佛都变得稀薄起来。“怎么,

凌大人不善言辞了?”萧衍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他似乎很享受看我这副紧张的模样。

我咬了咬牙,心一横。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回殿下,微臣出身寒微,

不习惯那些名贵香料的气味,闻久了会头晕。这皂角,气味清淡,能让微臣静心。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这个解释,也算合情合理。

一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贫寒学子,有些怪癖也正常。萧衍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他绕着我走了一圈,那审视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在我的背上。“户部侍郎的案子,

你办得不错。孤很满意。”他话锋一转,又回到了公事上,“正好,还有一件事,

需要你跑一趟。”我的心又悬了起来。“请殿下吩咐。”“皇家织造坊,

最近赶制一批给太后祝寿的锦缎。孤想让你去监察一下进度和品质。”皇家织造坊。

又是和女子息息相关的地方。那里从管事到绣娘,全是女人。一个男人,

尤其是像我这样的年轻官员,突然闯进去,本就突兀。更何况,还要监察织造的品质。

不懂行的人,去了也只能看个热闹。他这是要把我往绝路上逼。“殿下,织造之事,

微臣一窍不通,怕是会辜负殿下所托。”我试图推脱。“无妨。”萧衍笑得像只狐狸,

“不懂可以学嘛。凌状元如此聪慧,想必很快就能上手。孤相信你的能力。

”他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再拒绝,就是明摆着告诉他我有问题。“……微臣遵命。

”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从东宫出来,我的腿肚子都在打颤。萧衍这个人,太可怕了。

他不像那些朝堂老臣,把算计都摆在脸上。他就像一张温文尔雅的网,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

一点点收紧,让你窒息。第二天,我硬着头皮去了皇家织造坊。织造坊坐落在皇城的一角,

一进去,就是一股锦缎丝绸特有的味道,混杂着各种染料的气息。

耳边是织机“哐当哐当”的响声,不绝于耳。坊里的女官和绣娘们看到我,

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她们大约是没见过有朝廷命官,还是个状元郎,会到这种地方来。

我板着脸,拿出了太子的手令。负责接待的女官姓林,四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精明干练。

她看了手令,态度倒是很恭敬,引着我各处参观。“凌大人,这边是染坊,那边是绣房。

太后寿宴的‘万寿锦’,正在绣房里赶工。”我跟着她,尽量目不斜视,

只看那些机器和布料。可我的这点伪装,在那些经验丰富的绣娘面前,根本不够看。

走进绣房,几十个绣娘正埋头飞针走线。看到我进来,她们都停下了手里的活,

好奇地打量我。林女官为我介绍着各种绣法,什么平针绣,乱针绣,

打籽绣……我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只能点头附和。“凌大人,您看这幅屏风,

用的就是双面绣,两面看都是一样的图案,没有一个线头。”林女官指着一架半成品说。

我凑过去看。确实精美绝伦。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绣娘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林女官脸色一沉,呵斥道:“笑什么!在大人面前,没规没矩的!”那绣娘吐了吐舌头,

小声嘀咕了一句:“我看这位大人,比我们这些女儿家,皮肤还细嫩呢。”她声音虽小,

但在安静的绣房里,我听得清清楚楚。我的脸,瞬间烧了起来。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为了模仿男人,我特意没有像其他女子那样保养,甚至有时候会故意晒一晒。可天生的底子,

终究是藏不住。“放肆!”林女官加重了语气。“无妨。”我摆了摆手,

强作镇定地对那绣娘说,“本官自幼体弱,不耐风霜,让姑娘见笑了。”我不能在这里发火,

那只会显得我心虚。可这件事,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草地巡视了一圈,

找了个借口就匆匆离开了。我不敢再待下去,生怕再出什么纰漏。回去的路上,

我心里一片冰冷。我走的每一步,都是万丈深渊。可身后是父亲的冤屈,我退无可退。

刚回到翰林院,还没坐稳,就有人来传话。丞相府的人,说丞相大人弹劾我,贪污赈灾粮款,

人证物证俱在,让我立刻去大理寺接受审问。我一下子就懵了。贪污赈灾粮款?

我什么时候跟赈灾粮款扯上关系了?这顶帽子扣下来,可比什么身份暴露要命多了。

这是实打实的死罪。丞相,是朝中保守派的首领,出了名的打压寒门学子。

他这是看我这个新科状元不顺眼,又被划为了“**”,所以要下死手了。一环扣一环,

真是好算计。第7章大理寺的公堂,阴森森的,空气里都飘着一股陈腐的味道。

我穿着一身囚服,站在堂下。状元红袍换成这身灰扑扑的囚衣,不过才几天功夫。世事无常,

真是讽刺。堂上坐着大理寺卿,一脸的严肃。旁边,丞相派系的几个官员也在,他们看着我,

眼神里满是幸灾乐祸。丞相没有亲自来。他这样身份的人,对付我一个小小的翰林院修撰,

还不需要他出面。“凌不疑,堂下所跪何人,你可认得?”大理寺卿一拍惊堂木,厉声问道。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地上跪着一个粮商,瑟瑟发抖。我认得他,前几日,

因为翰林院要修缮一批古籍,需要特殊的防火木料,我曾派人去他那里采买过。“回大人,

此人是城西的木料商人,姓黄。”我答道。“哼,他可不只是木料商人。

”一个御史站了出来,冷笑道,“他还是朝廷委派,负责转运江南赈灾粮款的皇商!

”我的心猛地一沉。“黄老板,”那御史转向粮商,“本官问你,你是不是曾将五千两白银,

送到了凌大人的府上?”那黄老板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眼神躲闪,

然后重重地磕了个头:“是……是的,大人。小人……小人是把银子送去了。

”公堂上一片哗然。“凌不疑,你还有何话可说?”大理寺卿喝道。“大人,这是污蔑!

”我高声道,“微臣采买木料,共计花费三百两,银货两讫,皆有账可查。何来五千两之说?

”“账目?我们这里也有一本账。”那御史拿出一本账册,呈了上去,

“这是从黄老板家里搜出来的,上面清清楚楚地记载着,三日前,

送与‘凌大人’纹银五千两。下面还有你的画押!”我如遭雷击。画押?我什么时候画过押?

账册被传到我面前,我一看,上面的字迹和画押,竟然和我的一模一样!这是伪造的!

是彻头彻尾的栽赃陷害!“大人,这画押是伪造的!微臣从未见过这本账册!

”我急切地辩解。“伪造?哼,这世上模仿笔迹的人多了去了,可这画押,除了你自己,

还有谁能模仿得如此惟妙惟肖?”御史步步紧逼,“人证物证俱在,凌不疑,你还不认罪?

”我百口莫辩。他们设的这个局,太周密了。从我采买木料开始,就已经落入了他们的圈套。

他们算准了我初入官场,行事不密,抓住了这个机会。我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欺君之罪还没解决,现在又背上了贪腐的罪名。任何一条,都足以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我爹的案子,还没开始查,我就要折在这里了吗?我不甘心。“大人,

我请求查验那五千两白银的去向!”我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如果我真的收了钱,

总该有花销的地方。请大人搜查我的府邸!”我一个穷书生,府里除了几件朝服和一些书,

一贫如洗。他们绝对搜不出五千两。那御史闻言,却笑了:“凌大人真是会演戏。

我们早就查过了。你昨日,刚刚在京城最有名的‘珍宝斋’,

买下了一块价值五千两的极品端砚。这,你又作何解释?”我的脑子“嗡”的一声,

一片空白。极品端砚?我什么时候买过?“带人证!

”一个穿着“珍宝斋”伙计服饰的人被带了上来。“你且说说,昨日是不是这位凌大人,

在你店里买走了那方‘紫气东来’端砚?”那伙计看了我一眼,点头哈腰地说:“回大人,

正是这位公子。他当时出手阔绰,小人印象深刻。”完了。他们连这一环都算到了。

找个人假扮我,去买下赃物,坐实我贪腐的事实。这是一个死局。

我看着堂上那些人得意的嘴脸,心里一片绝望。我斗不过他们。

这些在官场浸***了几十年的老狐狸,要捏死我,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凌不疑,

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大理寺卿的声音,像催命的钟声。我惨然一笑,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公堂外传来。“慢着。”声音不大,

却让整个公堂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回头望去。只见太子萧衍,一身玄色蟒袍,

缓缓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几个东宫侍卫,气势迫人。他径直走到堂中,看都没看我一眼,

只是对大理寺卿淡淡地说:“这案子,孤觉得,还有些蹊,”第8章萧衍的出现,

像一块巨石投进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大理寺卿和那几个御史,脸色都变了。

他们慌忙下跪行礼:“臣等,参见太子殿下。”“都起来吧。”萧衍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他走到那本作为“证据”的账册前,随手翻了翻。“伪造得不错。”他轻笑一声,

将账册扔回桌上,“字迹和画押,确实能以假乱真。费了不少心思吧?

”那御史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殿下,这……这都是真的,人证物证俱在……”“物证?

”萧衍的目光落在那位“珍宝斋”的伙计身上,“你说,

昨日是凌不疑亲自去你店里买的砚台?”“是……是的,殿下。”伙计战战兢兢地回答。

“哦?”萧衍拖长了声音,“那可真是有趣了。昨天一整天,凌修撰都在东宫,

陪孤校对一份前朝的孤本。一步都未曾离开。怎么,难道他会分身术不成?”此言一出,

满堂皆惊。那伙计“噗通”一声就跪下了,脸色惨白:“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是……是有人给了小的一笔钱,让小的来作伪证的!”御史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至于这本账册,”萧衍的目光转向那个粮商黄老板,“孤这里,也有一本账。

倒是想请各位一同鉴赏一下。”他身后的一名侍卫,呈上了一本厚厚的账册。“这上面,

清清楚楚地记录了丞相一派,如何利用赈灾粮款,层层盘剥,中饱私囊的每一笔流水。

从江南到京城,二十万两的赈灾银,到了灾民手里,还剩下多少?嗯?”他的声音陡然转冷,

带着一股迫人的威压。丞相派系的那几个官员,腿一软,全都瘫跪在地,抖如筛糠。

大理寺卿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事情到了这一步,真相已经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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