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畔随笔>美文故事> 未寄出的说明书

未寄出的说明书

admin 美文故事 2025年12月17日

柳如烟的高跟鞋踩在玄关实木地板上时,发出的清脆声响在空屋里格外刺耳。玄关灯还亮着,

暖***的光落在鞋柜上——那里还摆着她常穿的米色高跟鞋,

鞋跟处贴着伊藤诚去年给她买的软羊皮鞋垫,边缘已经磨得有些毛躁,

却依旧妥帖地嵌在鞋里。她的目光扫过客厅,银色行李箱立在角落,拉链拉得严丝合缝,

边角贴着的防撞膜还是去年她出差时,伊藤诚特意给她行李箱贴的款式。

行李箱上压着张浅灰色便签纸,是她去年在京城美术馆买的**款信纸,

纸页边缘还留着她当时觉得好看、特意选的烫金花纹。伊藤诚的字迹工整如旧,

却透着前所未有的决绝:“如烟,三年了,我等过你无数次,这次不想等了。

”指尖抚过纸面,油墨的温度仿佛还在,可写字的人已经不在了。

上周深夜的记忆突然翻涌——那天她加班到十点,回家时随口抱怨新鞋磨脚,

语气里带着疲惫的不耐烦。伊藤诚当时正坐在沙发上整理她第二天要穿的衬衫,

闻言抬头看了看她的脚,没说什么,只是默默记下了鞋码。第二天清晨她匆忙赶早会,

玄关的鞋柜上多了个浅棕色纸袋,里面是双同色系的软羊皮鞋垫,

便利贴上写着“试了三双,这个最软,垫着舒服些”。她当时只顾着看手表,

抓起纸袋塞进包里,连句谢谢都没说,甚至到了公司才发现,

便利贴后面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冰箱发出低沉的嗡鸣,柳如烟走过去,拉开门的瞬间,

一股凉意裹着空荡的气息扑面而来。里面只剩三罐她喝剩的啤酒,歪歪扭扭地靠在角落,

罐身上的水珠顺着外壁往下淌,在冰箱隔板上积了小小的水痕。最底层的抽屉里,

压着半袋受潮的**咖啡豆,包装袋上的封条已经松了,

褐色的粉末沾在袋口——那是去年她在咖啡店里随口说“想试试手冲”,

伊藤诚第二天凌晨五点就去排队买的,说是京城只有那家店有这款豆子。后来她嫌手冲麻烦,

试了一次就没再碰过,可伊藤诚每天早上都会磨好咖啡,装在她最喜欢的淡蓝色保温杯里,

放在玄关的托盘上。有时她赶时间忘了带,晚上回家总能看到保温杯放在茶几上,

里面的咖啡早就凉了,他却还是会重新热一遍,问她“明天还想喝吗?”转身时,

手肘不小心撞到料理台,调味罐“当啷”一声歪倒,里面的盐粒撒出来,

在台面上积成小小的白堆。柳如烟蹲下身,指尖捻起一粒盐,突然想起每个清晨,

这里都会摆着温热的味噌汤,汤里的海带是她喜欢的嫩海带,豆腐切得方方正正,

连葱花都撒得均匀。旁边的盘子里放着烤得金黄的三文鱼饭团,

饭团里永远藏着一颗梅子干——那是某次她吃寿司时随口说“咸香里带点酸才解腻”,

伊藤诚记了三年。有次周末她起得早,看到伊藤诚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

面前摆着好几个玻璃罐,手里拿着镊子,正小心翼翼地给普通梅子去核。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他的头发软软地搭在额前,专注地往梅子罐里填蜂蜜和紫苏叶。

她当时还笑他“小题大做,超市里买现成的不就好了”,他只是抬头笑了笑,

说“现成的没有紫苏叶,你不是喜欢这个味吗?”电视柜的抽屉没关严,

露出半本蓝色笔记本的边角。柳如烟拉开抽屉,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三本一模一样的笔记本,

封面都有些磨损了。她翻开最后一本,最后一页的日期是昨天,字迹比平时潦草些,

却依旧清晰:“去年生日等她到凌晨,最后吃了半盒冷寿司。今天看到她手机里的聊天记录,

原来她不是忙,只是不想陪我。樱花季快到了,今年没人一起去看了。

”笔记本里夹着一张照片,是三年前他们在海城公园拍的,当时樱花正开得盛,

她靠在伊藤诚怀里,笑得眼睛都眯了,他手里拿着个草莓蛋糕,

蛋糕上插着“3”字形的蜡烛——那是他们确定关系后的第一个生日,

他攒了两个月的工资,带她去海城看樱花,还亲手做了蛋糕。柳如烟抱着笔记本蹲在地上,

眼泪砸在纸页上,晕开了字迹。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朋友发来的消息:“诚回北城了,

帮家里看花店,就在他老家那条街,叫‘诚花屋’。”她抓起车钥匙冲出家门,

玄关的镜子里,映出她通红的眼睛,

还有身上那件伊藤诚去年给她买的驼色大衣——他说“北城冬天冷,这件大衣防风,

你下次去看我妈可以穿”。车子驶出京城时,天已经黑了,窗外的路灯一盏盏往后退,

像被拉长的光带。柳如烟开着车,脑子里全是和伊藤诚有关的片段:第一次去北城看他妈妈,

他拉着她的手,在雪地里走了很久,给她指小时候常去的糖炒栗子店;她感冒发烧时,

他守在床边,每隔一小时就给她量一次体温,用温水给她擦手心;她加班晚归,不管多晚,

家里的灯永远亮着,他总会留一盏玄关的灯,等她回来。越往北走,雪下得越大,

车窗上渐渐积了层薄雪。柳如烟打开空调,暖气慢慢上来,她摸了摸口袋,

里面放着那个补过的梅子罐——是她刚才收拾东西时特意带的,

罐身上的金漆是伊藤诚用指甲油补的,当时她还笑他“手笨,补得不好看”,

他却认真地说“这样就不会漏水了,能装更久的梅子”。车子在北城城区停下时,

已经是凌晨一点了。雪还在下,落在“诚花屋”的木质招牌上,

把招牌上的藤蔓图案盖得有些模糊。柳如烟裹紧大衣,推开车门,冷风吹得她打了个寒颤。

她走到店门口,玻璃门上贴着“休息中”的纸条,里面的灯还亮着,

隐约能看到里面摆着的花束。她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敢敲门,只是蹲在店门口的台阶上,

看着里面的灯光。雪落在她的头发上、肩膀上,没一会儿就积了薄薄一层。不知过了多久,

玻璃门突然被推开,伊藤诚穿着卡其色的大衣,围巾是她去年织的灰色款,看到她时,

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很轻,

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柳如烟站起身,雪从她的头发上落下来,掉进衣领里,

凉得她打了个哆嗦:“我……我来找你。诚哥,我知道错了,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伊藤诚看着她冻得发红的脸颊,眼底掠过一丝不忍,却还是摇了摇头:“如烟,

我们已经结束了。天这么冷,你先找个地方住下吧。”说完,他转身要关门,

柳如烟连忙抓住他的袖口,指尖碰到他的手腕,冰凉的温度让她心里一紧。“我不回去,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我知道我以前不好,我总忽略你,总觉得你的好是应该的。

可我现在知道错了,诚哥,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伊藤诚轻轻抽回自己的袖口,

语气平淡得像在说陌生人:“你先照顾好自己,北城的冬天比京城冷,别冻感冒了。

”说完,他关上了玻璃门,把她挡在了外面。柳如烟站在雪地里,

看着里面的灯光渐渐暗了下去,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她蹲在台阶上,抱着膝盖,

雪越下越大,把她的身影埋在一片白色里。直到天快亮时,雪才停了,她站起身,

拍了拍身上的雪,又走到店门口,这次她没敲门,只是把梅子罐放在门口,

附上一张纸条:“这个罐你补了很久,我带过来了。我会在这里等你,直到你愿意原谅我。

”接下来的日子,柳如烟每天都会来花店帮忙。她早上七点就到店里,

先把门口的积雪扫干净,再进去打扫卫生,擦玻璃、整理花材,笨拙地学着修剪枝叶。

第一次剪玫瑰时,她没掌握好力度,手指被刺扎破了,血珠立刻渗了出来。

她慌忙用纸巾擦掉,怕伊藤诚看到,可还是被他发现了。他从抽屉里拿出创可贴,

递到她面前,没说话,只是指了指她的手指。柳如烟接过创可贴,指尖碰到他的指尖,

他的手很凉,却带着熟悉的温度。她低头贴创可贴时,听到他轻声说:“剪玫瑰要斜着剪,

避开刺的方向。”伊藤诚的母亲每周会来店里帮忙两天,每次看到柳如烟,脸色都不太好。

有次柳如烟正在整理花艺课程的报名表,母亲走过来,手里拿着个刚洗好的苹果,

却没递给她,而是放在了伊藤诚面前:“诚,累了吧?吃个苹果歇会儿。

”柳如烟手里的笔顿了顿,继续低头填表,却听到母亲又说:“有些人啊,就是不知好歹,

以前把诚的好当驴肝肺,现在又来装可怜,真以为诚还会像以前那样迁就她?

”柳如烟的脸瞬间白了,手指攥着笔,指节泛白。伊藤诚抬头看了母亲一眼,轻声说:“妈,

别说了。”母亲哼了一声,没再说话,却转身走进了里间,把柳如烟晾在了原地。

更让她难受的是伊藤诚的发小佐藤。那天她刚帮伊藤诚把线上课程的宣传海报贴好,

佐藤就冲进了店里,看到她,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他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胶带,

摔在地上:“柳如烟,你到底想干什么?诚去年因为你,躲在我家哭了一整晚,

说再也不想对人掏心掏肺了,你现在又来搅和他的生活,有意思吗?”柳如烟的嘴唇动了动,

想说什么,却被佐藤打断:“你以为你现在来帮忙,就能弥补以前的错了?我告诉你,

不可能!去年诚发烧到39度,躺在床上还在念叨‘如烟会不会没吃饭’,你呢?

你在跟客户喝到半夜,连个电话都没打!”佐藤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

递到她面前:“你看,这是去年诚发烧时我拍的,他蜷缩在沙发上,

旁边放着没开封的退烧药,手里还攥着你的照片。你对得起他吗?

”柳如烟看着照片里的伊藤诚,他的脸色苍白,眉头皱着,样子很虚弱,

心里像被刀扎一样疼。她的眼泪掉在照片上,模糊了画面:“我知道我错了,佐藤,

我真的想弥补他,我……”“弥补?”佐藤冷笑一声,“你所谓的弥补,

就是来这里添乱吗?诚现在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你别再打扰他了!

”伊藤诚刚好从仓库里出来,看到这幕,连忙走过来,拉住佐藤:“佐藤,别这样,

如烟她……”“你还帮她说话?”佐藤打断他,“你忘了她以前怎么对你的?诚,

你不能再犯傻了!”伊藤诚沉默了,他看着柳如烟通红的眼睛,又看了看愤怒的佐藤,

最终只是轻声说:“佐藤,我知道你为我好,但这是我和如烟之间的事,

让我们自己处理好不好?”佐藤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柳如烟,重重地叹了口气,

转身走了:“你自己想清楚,别再后悔。”店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空气安静得能听到外面的风声。柳如烟低着头,声音带着哽咽:“对不起,诚哥,因为我,

让你和佐藤吵架了。”伊藤诚摇了摇头,拿起地上的胶带,递给她:“海报还没贴完吧?

我帮你一起贴。”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那天晚上,

柳如烟回到出租屋,把行李箱重新翻了出来,机票改签到了第二天一早。她坐在床上,

看着手机里男同事发来的“周末再约鸡尾酒”,对话框里还躺着她上周回复的暧昧笑脸,

心里像被冰针扎一样疼。她猛地想起电视柜抽屉里那个没开封的丝绒盒子,

里面是她念叨了半年的珍珠耳钉,是伊藤诚省吃俭用三个月买的,她却连拆都没拆过,

甚至忘了放在哪里。她翻遍了行李箱,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那个丝绒盒子,

盒子上的丝带已经有些松了,却还是整整齐齐地系着。她打开盒子,

里面的珍珠耳钉闪着柔和的光,下面压着张纸条:“如烟,

看到你在珠宝店盯着这对耳钉看了很久,知道你喜欢,就买了。希望你每天都能开心。

”柳如烟抱着盒子,蹲在地上哭出声。她想起以前伊藤诚给她买礼物时的样子,

每次都怕她不喜欢,总是小心翼翼地问她“这个你喜欢吗?”,

而她总是漫不经心地说“还行”,从来没认真看过他眼里的期待。收拾到最后,

她看到包里放着的那个补过的梅子罐,罐底贴着的便利贴被摩挲得边角起皱,

上面“紫苏叶要选带绒毛的”字迹清晰。她突然想起,昨天在花店的阁楼里,

看到伊藤诚把她之前摔破的钢笔放在玻璃罐里,

旁边还放着她大学时送他的第一个生日礼物——一个歪歪扭扭的陶艺杯,

杯身上的釉色都掉了,他却还是宝贝地放在架子上。“明明还在乎,

为什么不肯再给我一次机会?”柳如烟抱着梅子罐,坐在地上直到天亮。凌晨三点,

她把行李箱重新收好,决定再坚持一次——她不想就这样放弃,

不想失去那个把她放在心上的人。第二天一早,柳如烟又出现在了花店门口。这次她没进去,

只是在门口的台阶上放了一份热乎的豆浆和油条,那是伊藤诚以前最喜欢的早餐。

她刚要转身走,玻璃门突然开了,伊藤诚站在门口,

点击全文阅读

标签: 伊藤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