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七魂回列表_纸七魂回(林晚林强)
主角是林晚林强的叫做《纸七魂回》,这本的作者是作者julwyd倾心创作的一本豪门总裁类,内容主要讲述:第一日:无声的接纳雨水不知疲倦地敲打着车窗,将窗外飞驰的田野晕染成一片模糊、流动的水彩。林晚关掉了手机里最后一首独立音乐,摘下耳机,瞬间被车轮碾压湿滑路面的单调噪音和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包围。她是个插画...

第一日:无声的接纳雨水不知疲倦地敲打着车窗,将窗外飞驰的田野晕染成一片模糊、流动的水彩。
林晚关掉了手机里最后一首独立音乐,摘下耳机,瞬间被车轮碾压湿滑路面的单调噪音和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包围。
她是个插画师,习惯了城市里清晰的线条、明确的色彩和可控的光影,此刻窗外这片被连绵雨水浸泡的、无边无际的绿意,浓得化不开,带着一种原始而沉默的压迫感,让她莫名地心慌。
外婆下葬已经整整一个月了。
一个月前,在那间充满消毒水气味的病房里,老人枯瘦如柴的手死死攥着她的手,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的皮肉里,浑浊的眼睛里不是将逝之人的平静,而是几乎要溢出来的、深不见底的恐惧。
她反复念叨,气息微弱却异常执拗:“晚晚……听话……别回去……无论如何,别再回那个老家……水太深,你……你沾不得……”她当时是应了的,眼泪滚烫地滴在老人青筋毕露的手背上。
可人是复杂的生物,尤其是林晚这种,外表看着温顺安静,骨子里却有种被都市生活磨砺出的、不轻易妥协的执拗。
越是禁止,尤其是来自一个临终老人、带着如此不祥预兆的禁制,就越像一根细小的刺,深深扎进心底,稍一触碰,就泛起又痒又痛的探究欲。
再加上母亲近来的电话,语气总是支支吾吾,闪烁其词,问起老家的事便含糊地带过,只反复强调她一个女孩子家在城里安稳就好,不要回去。
这种刻意的回避,反而像在阴燃的火堆上浇了一勺油,彻底点燃了林晚的反骨。
为什么不能回
那里是她的根,是童年短暂记忆里飘着炊烟的地方,是外婆最终长眠的故土,凭什么像一个被封印的禁区,将她彻底隔绝在外
她甚至在自己的背包里塞了一个速写本,潜意识里还带着一点艺术生的浪漫幻想,想着或许能捕捉到一些被时光遗忘的、质朴的风景。
车子在一个略显破败的村口缓缓停下。
雨势小了些,变成了灰蒙蒙的、无处不在的雨雾,粘稠地附着在一切物体表面。
林晚付了钱,拖着那个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亮***行李箱,有些踉跄地站上了湿滑的泥地。
箱轮碾过不甚平整的青石板路,发出咕噜咕噜的、刺耳的噪音,在这片过分的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空气里弥漫着雨水和泥土混合的、带着凉意的腥气,但在这股自然的气味之下,还顽固地缠绕着另一种味道——一种甜腻的、仿佛放了很久的劣质香料,又隐隐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类似铁锈的陈旧气息。
这味道很淡,却像无形的触手,固执地钻进鼻腔,让她不自觉地微微蹙眉,胃里隐隐有些不适。
她抬起头,习惯性地想在迷蒙的雨雾中寻找记忆里村口那棵标志性的老槐树的轮廓。
找到了,槐树还在,比记忆中更加苍老虬结,树皮皲裂,像是无数只凝固的眼睛。
然而,她的目光瞬间被钉住了,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凉了几分,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
在老槐树低垂的、仿佛不堪重负的枝丫下,以及村口第一户人家那低矮的、覆盖着青黑色苔藓的灰瓦屋檐下,都挂着一串串东西。
不是北方农村常见的、预示着丰收的辣椒或玉米,而是——用极为粗糙的、颜色刺目如凝固血液的红纸剪成的小人。
巴掌大小,椭圆形的脑袋,潦草得几乎只是几笔勾勒出的身体,没有五官,空白的脸孔在灰暗的雨雾中显得格外诡异。
它们被细细的、近乎透明的麻线穿着,像某种怪异的风铃,吊在檐下。
风不算大,但它们却相互碰撞、***,发出一种干燥的、令人牙酸的“吱呀……吱呀……”声。
这声音细微,却像小锉刀一样,持续不断地刮擦着人的耳膜和神经。
林晚下意识地握紧了冰凉的行李箱拉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移开视线,带着一丝侥幸看向下一家。
同样的位置,同样挂着一串这样的红纸人。
再下一家,还是。
她缓缓转动视线,心脏一点点沉下去,沉入冰冷的深渊——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整个村子,家家户户,高高低低的屋檐下,都挂着这完全相同的、诡异的红纸人。
它们密密麻麻,在细雨中无声地摇摆,像一片沉默的、红色的眼睛,冰冷地注视着每一个闯入此地的外来者。
雨丝顺着纸人的褶皱缓缓滑落,在底端凝结成暗红色的水珠,一滴、一滴,砸落在门前的青石板上,洇开一小圈一小圈深色的、不易察觉的斑痕。
外婆临终前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庞,再次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与眼前这片诡异的红色景象重叠。
她硬着头皮,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往里走。
箱轮在湿滑的石板路上不断打滑,发出的咕噜声与那些无处不在的纸人摩擦声混杂在一起,搅得她心烦意乱,头皮发麻。
路边偶尔有村民经过,他们都穿着深色的、近乎黑色的粗布衣服,样式陈旧,像是从同一个模糊的年代里走出来。
他们的表情是统一的麻木,眼神空洞,看到她这个明显的外来者,只是用那种缺乏焦点、仿佛蒙着一层灰翳的目光瞥一眼,没有任何好奇,没有询问,更没有她预想中乡村常见的、哪怕是出于客套的阻拦。
他们的沉默,比任何直接的敌意都更让人心慌。
当其中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妇与她擦肩而过时,甚至能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与空气中那股甜腻陈旧气味同源、却更为浓烈的味道,仿佛那气味已经浸透了他们的肌肤和衣物。
老宅的门虚掩着,露出一条幽深的缝隙,像一张疲惫而沉默的嘴。
她深吸了一口带着异味的、湿冷的空气,用力推开。
沉重的木门发出“吱嘎”一声漫长而痛苦的**,带着年久失修的滞涩感,仿佛极不情愿被开启。
院子里积了水,泛着青黑色的、不健康的光泽,几丛顽强的杂草从石板的裂缝中钻出,更添荒凉。
正堂里光线极其昏暗,只有供桌上一盏油灯豆大的火苗在不安地跳跃着,投下摇曳不定、鬼影幢幢的光晕,映照出一个背对着她、站在供桌前的高瘦人影。
那身影僵直,仿佛已经站立了许久。
“表哥
”林晚试探着叫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破败的堂屋里显得有点发虚,带着不确定的回音,迅速被周围的寂静吞噬。
那人影缓缓地、几乎是机械地转过身来。
是表哥林强。
但他的变化之大,让林晚几乎认不出来。
记忆里那个皮肤黝黑、笑容爽朗、总爱带着她漫山遍野跑的年轻人不见了,眼前的林强,脸色是一种极其不健康的青灰色,仿佛久不见阳光,或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吸走了生机。
眼窝深陷下去,眼圈乌黑,嘴唇紧抿成一条僵直的、毫无血色的线。
他整个人由内而外地透着一股沉沉的、近乎死寂的气息,像是被什么东西无形地抽干了所有的活力和精气神。
“你来了。”
他的声音也哑得厉害,像破旧的风箱,没有任何久别重逢的寒暄,甚至没有问她为何突然归来,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那眼神空洞得让人心底发毛,“跟我来。”
他的眼神和语气,像冰冷的蛇一样缠上林晚的神经,让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身体微微后倾,脚跟抵住了冰凉的门槛。
但林强已经僵硬地转过身,迈着一种缺乏正常人走路协调感的步子,朝外走去。
她犹豫了一下,对陌生环境本能的不安和对眼前唯一算是“熟人”的、微弱得可怜的依赖感,最终让她还是抬脚跟了上去,心里那点艺术生的浪漫幻想,早已被眼前这诡异的景象和氛围冲击得七零八落。
林强带着她,沉默地穿过死寂得可怕的村落。
脚下的石板路湿滑,两旁的房屋门窗紧闭,仿佛里面空无一人,又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缝隙后窥视。
他们走向位于村子中心的林家祠堂。
祠堂比记忆中更加破败阴森,青砖墙壁上覆盖着厚厚一层湿滑的墨绿色苔藓,那股甜腻的陈腐气味在这里似乎变得更加浓郁,几乎凝成实质,压迫着呼吸。
推开那两扇更为沉重、雕刻着模糊不清、意义难明图案的祠堂大门,一股混合着陈年香火、木头腐朽和那股浓烈甜腥气的复杂味道扑面而来,浓烈得让她瞬间有些窒息,胃里一阵翻腾。
祠堂内部空间高阔,光线却极其昏暗,只有供台上那盏长明灯豆大的火苗在顽强地燃烧,投下摇曳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光晕。
火光映照下,是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祖宗牌位,它们像一片沉默的、黑色的墓碑森林,沉重地矗立在深沉的阴影里,带来一种几乎让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
林晚甚至能感觉到空气中漂浮的、陈年灰尘落在皮肤上的细微触感,痒痒的,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不洁感。
林强不由分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他的手冰冷、僵硬,像铁钳一样,没有丝毫活人的温度,那触感让她头皮发麻。
他拖着她,一直走到供台的最深处,那片牌位森林最为阴暗、压抑的角落。
他抬起干瘦得如同枯枝的手指,精准地指向牌位丛中一个极其不起眼的位置。
那里,摆放着一个崭新的灵牌。
木质是那种未经岁月沉淀的、刺眼的苍白,与周围那些蒙着厚厚灰尘、颜色深沉的古老牌位格格不入,异常突兀。
而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块牌位上,是空的。
没有刻写任何姓氏名讳,一片空白,在昏黄跳动的火光下,泛着不祥的、仿佛正在等待被填满的光泽。
“看见了吗
”林强的声音在空旷阴森的祠堂里干涩地回荡,带着一种令人齿冷的、近乎最终宣判的平静语气,“那是你的位置。”
轰隆——!祠堂外,铅灰色的天幕上恰好在此时炸响一声闷雷,仿佛就在头顶滚过。
惨白的电光如同垂死的巨蛇,骤然透过祠堂高窗的缝隙,瞬间将内部照得一片骇人的亮堂,将所有阴影都驱赶到角落,却又在下一秒带来更深的黑暗。
电光清晰地照亮了林强那张毫无血色的、如同戴了石膏面具的脸,也照亮了他手指着的那块空白的、仿佛正在无声呼唤她的无字灵牌。
林晚浑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冻住了,四肢百骸一片冰凉。
巨大的、无法言喻的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攫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猛地甩开林强那冰冷得如同尸体的手,那触感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然后踉踉跄跄地、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出了阴森恐怖的祠堂,甚至顾不上还放在老宅门口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朝着老宅的方向发足狂奔。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和自己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炸开。
身后,祠堂那两扇沉重的大门深处,似乎隐隐传来林强低低的、模糊的、带着某种难以理解意味的冷笑声,如同附骨之蛆,紧紧追随。
回到老宅,她“砰”地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撞上门,手忙脚乱地将所有门窗的插销都反复检查、死死闩上,仿佛这样才能隔绝外面那令人窒息的世界。
然后背靠着冰冷而粗糙的木门板,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仿佛刚刚从溺水的边缘挣扎回来。
心脏依旧在疯狂地跳动,撞击着肋骨,带来阵阵钝痛。
为什么
表哥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为什么会说那种话
那个空白的、属于她的灵牌到底是什么意思
人……外婆临终前那绝望的警告……无数个疑问和巨大的恐惧在她脑子里疯狂地翻腾、搅拌,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彻底撕裂、吞噬。
她顺着门板无力地滑坐在地上,双臂紧紧抱住膝盖,将脸埋进臂弯里,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她是抱着一点追寻根源、甚至是告别过往的心思来的,却仿佛一头撞进了一个早已为她编织好的、粘稠而危险的蛛网之中。
夜幕,在这种极致的恐惧中,彻底降临了。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但夜色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只有无边无际的、沉重的黑暗。
整个村子陷入了一种死寂得可怕的静谧之中,连一声最微弱的虫鸣狗吠都听不见,静得让人心慌,仿佛所有的声音都被这浓重的黑暗和那甜腻的气息吞噬了。
就在林晚蜷缩在屋子里唯一一张还算完好的旧木椅上,被恐惧和身心俱疲折磨得意识昏沉、介于半梦半醒之间时,一种声音,由远及近,从极其微弱渐渐变得清晰起来,穿透了死寂的夜空,也穿透了老宅不算厚实的墙壁。
不是一个人的声音,是很多人。
低沉,缓慢,带着某种奇异的、仿佛古老咒语般的韵律和节奏,在齐声呼唤着同一个名字。
“林——晚——”“林——晚——”她浑身一个激灵,像被冰冷的针扎了一下,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心脏瞬间收缩,提到了嗓子眼。
她蹑手蹑脚地、几乎是凭借本能移动到窗边,手指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拨开厚重窗帘的一角,屏住呼吸,朝外望去。
只看了一眼,她就像是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和温度,彻底僵在了原地,血液仿佛在血管里凝固成了冰。
老宅外面,黑压压地站满了全村的人。
他们依旧穿着白天那般的深色衣服,如同一个个从地底冒出的幽影。
每个人手里都举着一盏白纸糊成的灯笼。
灯笼散发出一种惨白惨白的、缺乏生命热度的光,集中映照着一张张毫无表情的、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瘆人而统一的脸庞。
他们围成一個密不透风的圆圈,将老宅团团围在中心,嘴唇机械地开合,齐声、缓慢、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耐心,呼唤着她的名字。
“林——晚——”这声音不像是由活人发出的,更像是从坟墓深处、从潮湿的泥土之下飘荡上来,带着一种穿透物质屏障的诡异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