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烬火照归人列表_烬火照归人(苏晚林薇林素琴)

admin 美文故事 2025年10月18日

主角是苏晚林薇林素琴的叫做《烬火照归人》,这本的作者是闵华宇倾心创作的一本豪门总裁类,内容主要讲述:1红蔻丹的威胁“苏**,您真的要带着小少爷跟我们走?”副驾上的保姆张婶突然开口,声音里裹着未干的哭腔,枯瘦的指节用力捏着洗得发白的棉布衣角,反复摩挲着上面磨出的毛边,布料被搓出深深的褶皱,仿佛要将满心的...

1红蔻丹的威胁“苏**,您真的要带着小少爷跟我们走

”副驾上的保姆张婶突然开口,声音里裹着未干的哭腔,枯瘦的指节用力捏着洗得发白的棉布衣角,反复摩挲着上面磨出的毛边,布料被搓出深深的褶皱,仿佛要将满心的焦虑都揉进这褶皱里,“林太太说……说再不交人,就把先生在ICU的呼吸机拔了……”话没说完,她突然噤声,脖子被一只涂着正红蔻丹的手死死掐住,指甲几乎要嵌进松弛的皮肉里,泛起刺眼的红。

林薇踩着十厘米红底鞋,鞋跟敲在车厢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嗒”声,每一声都像重锤敲在苏晚紧绷的神经上,在狭**仄的空间里来**荡。

她跨上后座时,香槟色真丝裙裾带着冰凉的质感扫过苏晚的手背,混着浓郁的栀子花香水味,苏晚打了个寒颤——这个三年前还在苏家擦地板时连头都不敢抬、说话声音细若蚊蚋的女人,如今浑身裹着珠光宝气,脖颈间的钻石项链在昏暗车厢里闪着冷光,腕间那只满绿翡翠镯子更是晃得人眼晕,阳光透过雨丝折射在上面,泛出忽明忽暗的妖异光泽。

那是母亲当年的陪嫁,镯子内侧还刻着母亲的小字“素琴”,此刻正随着林薇的动作,在苏晚眼前晃来晃去,像一根无形的针,反复刺着她的记忆。

苏晚带着薄茧的指尖轻轻蹭过小豆丁软乎乎的脸颊,那触感细腻得像刚剥壳的温泉蛋,温热的暖意顺着指腹蔓延到心口。

孩子睡得正沉,小鼻子微微翕动着,呼出的气息带着奶香,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扇形阴影,细密得像初春刚冒芽的柳丝,风一吹就晃出温柔的弧度。

她屏住呼吸,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梦境,小心翼翼地将孩子塞进安全座椅——今早她在衣柜最深处翻找时,还不小心碰掉了母亲遗留的绒线筐,滚出的毛线球沾着些许灰尘,与这旧座椅上的阳***息形成奇妙的交织。

卡扣“咔嗒”一声脆响扣紧时,指腹还残留着浅灰色布料上阳光晒过的余温,边缘起球的纤维勾着指尖,针脚处沾着的几根小豆丁胎发,是时光留下的温柔印记。

抬眼望向后视镜,雨幕像被谁狠狠揉碎的水晶玻璃,密集的雨丝斜斜砸在车窗上,晕开一片片模糊的水痕。

镜中映出两张截然不同的脸:林薇侧着头看向窗外,精致的雾面妆容在雨雾中晕开几分冷艳,眼尾那颗碎钻亮片随着车辆颠簸微微闪烁,而耳后那颗朱砂痣却格外醒目,红得像滴在宣纸上的血,与母亲遗照上相同位置的印记猝然重叠时,苏晚的心脏猛地一缩,连呼吸都滞了半拍,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衣角。

“姐姐,”林薇的指尖带着冰凉的钻戒,轻轻划过小豆丁的脸蛋,指甲上的红蔻丹像刚凝固的血,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红痕,“把孩子给我吧

我保证,会让他住带恒温泳池的大别墅,读最好的国际学校,穿意大利定制的小西装,身边跟着保姆司机,比你这个连下个月房租都快交不起、只能挤在三十平米老房子里的单亲妈妈,更会教他怎么当苏家的继承人。”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眼尾的碎钻随着她的动作闪了闪,声音压得极低,却像淬了冰的毒针一样精准地扎进苏晚的耳朵:“就像当年,我比素琴姐更懂明远哥的心——他想要的从来不是围着灶台转、满脑子柴米油盐的贤妻良母,是能陪他出入酒局、帮他打通人脉的女人。

你妈到死都不明白,光靠那些廉价的爱情和付出,填不饱男人的野心,也守不住所谓的家。”

苏晚的呼吸猛地一滞,胸腔里像堵了团浸满冷水的棉花,又闷又沉。

苏晚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出青白色,皮革方向盘上的纹路深深嵌进掌心,留下几道弯弯曲曲的印子,连手臂都在微微颤抖。

她猛地打向方向盘,轿车轮胎在湿滑的柏油路面上划出尖锐的“吱呀”声,黑色的橡胶痕迹在雨水中渐渐模糊。

车身像狂风中的落叶般剧烈摇晃,左侧车轮擦着护栏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火星在雨幕中一闪而逝,随即冲上了横跨江面的大桥。

雨刷器疯狂地左右摆动,“唰唰”的声响里,却始终扫不尽挡风玻璃上的雨水,像试图擦去那些不愿面对的过往,却只能徒劳地留下一道道水痕。

安全气囊“嘭”地弹开时,粗糙的布面蹭过苏晚的手背,留下一片灼热的疼,让她瞬间倒吸一口冷气。

2雨夜惊魂她望着江面上漂浮的塑料袋和烂菜叶,被雨水冲刷得七零八落,三天前在医院的场景突然清晰地涌进脑海:父亲苏明远躺在ICU的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张宣纸,浑身插满粗细不一的管子,胸口随着呼吸机“呼哧呼哧”的节奏缓慢起伏,监护仪屏幕上跳动的绿色波形和“滴滴、滴滴”的声响,像在为他脆弱的生命进行无情的倒计时。

床头柜上压着一张林薇的孕检单,B超照片里的小孕囊还只有黄豆大小,旁边还放着半盒没吃完的思诺思,药盒的边角被捏得变形——那是母亲生前常吃的助眠药,当年医生特意叮嘱过,剂量必须严格控制,每次只能吃半片。

“你妈当年跳楼,也是这么看着你哭的吧

”林薇突然尖声笑起来,那笑声像生锈的铁片在瓷砖上狠狠刮擦,刺耳得让苏晚耳膜发疼,“她那么爱你爸,把他当神一样供着,事事顺着他,还不是被我一句‘我有他的孩子’逼得走投无路,只能从顶楼跳下去

你知道吗

我每天擦你家地板时,都在数素琴姐衣柜里的裙子,一件、两件、三件……每一件都是真丝的、羊绒的,领口还绣着精致的花纹,是我被锁在福利院柴房时连想都不敢想的梦。

那时候我每天只能穿洗得发白、袖口磨破的旧衣服,冬天没有足够的棉衣,冻得手脚生冻疮,流脓水的伤口沾到稻草就钻心地疼,晚上只能蜷缩在散发着霉味的稻草堆里瑟瑟发抖。

而她呢

却能穿着暖融融的真丝裙子,坐在烧得旺旺的壁炉边,捧着那些没用的诗集看得入神。

凭什么

她生来就该拥有一切,我就该在泥里爬

这不公平!”林薇的声音越来越激动,眼眶微微泛红,却不是因为悲伤,而是源于积压多年的嫉妒。

苏晚的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手背的青筋像一条条扭曲的蚯蚓般暴起,连手臂都在微微颤抖。

三年前的那个暴雨夜突然在脑海里炸开,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十六岁的她蜷缩在楼梯间冰冷的阴影里,怀里紧紧抱着母亲织了一半的灰色围巾,柔软的毛线蹭着脸颊,毛线针却因为紧张攥得太紧,戳得手心传来阵阵钝疼,可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书房里传来的争吵声像潮水一样涌过来,撞得她耳膜嗡嗡作响,“小幽怀孕了,月份越来越大,孩子不能没有名分。”

是父亲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还有几分刻意的冷漠,“素琴,我保证,离婚后给你最好的生活,市中心的大平层、足够你花一辈子的钱,你想要什么都给你,只求你别再闹了……”“最好的生活

”母亲林素琴的笑声里裹着浓重的哭腔,像被狂风撕碎的棉絮,轻飘飘地飘满整个书房,又重重地砸在苏晚心上,“苏明远,你忘了当年你创业失败,公司破产,是谁把陪嫁的镯子当了,陪着你吃了三个月泡面

忘了我为你挡了多少酒局,喝到胃出血被救护车送进医院,醒来第一句话问的还是你的项目

忘了晚晚才七岁,她晚上睡觉还会抱着我的胳膊哭着要妈妈,说怕我像童话里的妈妈一样消失

”紧接着是“嘭”的一声重物坠地的闷响,像是价值不菲的青花瓷瓶狠狠摔在光滑的大理石地上,清脆的碎裂声中还夹杂着瓷器碎片飞溅的细微声响。

随后是林薇娇滴滴的声音,带着刻意装出来的委屈,像根软刺扎人:“明远哥,你吓到我了,素琴姐怎么这么不讲理呀

我只是想好好跟她谈谈我们的事……”那天之后,母亲被诊断为重度抑郁,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却总在深夜悄悄溜进苏晚的房间,抱着她蜷缩在被子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轻得像梦:“晚晚,妈妈没疯,只是……只是看到小时候的小幽了,她缩在福利院柴房里啃冷馒头,冻得瑟瑟发抖的样子,过得好苦。

妈妈想帮她,可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停车!你疯了吗

”林薇尖利地尖叫起来,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扑过来去抢方向盘,尖利的指甲几乎要嵌进苏晚手背的皮肉里,留下几道鲜红的抓痕。

轿车瞬间失控,像脱缰的野马朝着护栏狠狠撞去,“哐当”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后,车窗玻璃瞬间碎裂,锋利的碎片像蝴蝶般四处飞溅,有几片擦着苏晚的脸颊飞过,留下轻微的刺痛。

苏晚只觉得脑袋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袭来,剧痛从四肢百骸疯狂涌来,意识像被卷入无底深海般逐渐模糊。

3真相的碎片她在混沌中悠悠转醒时,鼻腔里充斥着浓郁的消毒水味,呛得她忍不住剧烈咳嗽,胸前的安全气囊上沾着的血迹已经干涸,呈现出一种暗沉的红褐色,像燃烧殆尽后的余烬。

小豆丁在不远处的育婴箱里啼哭,声音微弱却揪心得厉害,每一声都像小锤子敲在苏晚的心上。

林薇站在旁边,手里捏着一份皱巴巴的离婚协议,指甲涂着和当年一样刺眼的红蔻丹,嘴角挂着冷笑地看着她:“你爸醒了,他说想通了,要和你妈一样,成全我们母子——毕竟,你只是个没用的女儿,不能给苏家传宗接代,而我怀的是苏家唯一的儿子,是苏家的根。”

护士推着装满药品的金属药车经过,车轮在光滑的地板上滚动,发出“咕噜、咕噜”的单调声响,这声音像一根细针,刺破了苏晚混沌的意识,让她逐渐清醒过来。

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护士白大褂的口袋,一支黑色的录音笔露出半截,熟悉的轮廓让她心头一震——那是她昏迷前,张婶趁着林薇转身去洗手间的间隙,偷偷塞给她的,老人布满皱纹的手当时颤抖得厉害,压低声音急促地说:“**,这个您一定要留着……林太太和陈医生的话,我偷偷录下来了,或许将来能帮上大忙。”

三天前是母亲的忌日,林薇去医院和父亲谈判,录音里清晰地传来她的声音,带着得意的残忍,像毒蛇吐着信子:“当年素琴跳楼,要不是你拦着我,我早把她推下去了,哪还能让她留着全尸

还有那思诺思,要不是陈默帮着换药,把低剂量换成高剂量,她哪能那么‘听话’,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

你以为她真的抑郁到跳楼

她是被药弄傻了,分不清现实和幻觉,才会自己跳下去的……”录音里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扎进苏晚的心脏。

苏晚逃出医院时,怀里揣着从林薇包里顺走的U盘,指尖还残留着U盘外壳磨砂质地的冰凉触感,那寒意像针一样顺着指腹钻进血管,蔓延至四肢百骸,仿佛攥着一块浸了深冬寒雪的救命冰。

她把身上宽松的黑色外套裹得更紧,连脖颈都埋进衣领里,医院走廊的灯光惨白得像蒙了一层薄霜,将她仓皇踉跄的影子在光洁的瓷砖地上拉得忽长忽短,每一步落下都伴随着鞋底与地面摩擦的轻响,像踩在易碎的玻璃上般心惊胆战。

身后传来林薇尖利得近乎扭曲的喊叫声,夹杂着护士们慌乱的劝阻声——“拦住她!她疯了!快叫保安!”,可苏晚不敢回头,甚至不敢放慢脚步,只是将U盘攥得指节泛出青白,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一路跌跌撞撞地穿过挂号厅、急诊门,直到“砰”地冲出医院大门,冰冷的雨水毫无预兆地“哗”地砸在脸上,混着额角的冷汗滑进衣领,冰凉的触感才让她混沌发胀的大脑稍微找回一点真实感。

她踉跄着躲进街角一家亮着暖黄灯光的24小时便利店,在最靠里的冷藏柜角落蜷缩下来,身旁的冷柜嗡嗡作响,呼出的白雾在空气中转瞬即逝。

便利店的暖光勉强驱散了些许寒意,货架上零食包装袋的彩***案在视线里微微晃动。

苏晚颤抖着从湿透的背包里摸出手机,指尖因为寒冷和紧张不停哆嗦,她借着冷藏柜的金属柜面支撑住手臂,将U盘**转接头。

屏幕亮起的瞬间,刺目的光让她下意识眯了眯眼,紧接着呼吸几乎停滞——里面静静躺着医院的原始死亡报告扫描件,母亲林素琴的尸检结论用加粗的黑体字明明白白写着“高坠致多器官衰竭”,但在报告末尾那页几乎被忽略的附加页上,有一行被刻意缩小的灰色小字备注:“家属要求不公开,疑似长期服用精神类药物,具体药物成分待实验室进一步检测”。

“长期服用

”苏晚的指尖在屏幕上反复划过那行字,指甲几乎要戳破钢化膜,心脏像被一只裹着冰碴的无形手死死攥住,连呼吸都带着尖锐的刺痛感。

她猛地想起母亲生前总说太阳穴突突地疼,常常抱着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眼神空洞得像蒙了一层厚重的雾,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扶手的纹路,当时她只当是抑郁症加重,还劝母亲多出去走走,现在想来,那些反常的沉默、无端的失神背后,或许藏着被精心掩盖的可怕真相。

苏晚抓起背包就冲进雨里,帆布鞋的鞋底很快被积水浸透,裤脚沾满了泥点,沉重地贴在小腿上。

她凭着模糊的记忆在雨幕中奔跑,终于找到家附近那家母亲生前常去的“康民药店”。

柜台后的药师是看着她长大的张姐,此刻正低头整理药盒,看到浑身湿透、脸色惨白的苏晚推门进来,立刻抬起头:“小晚

这么大雨你怎么来了

快过来擦擦!”张姐刚要拿起柜台上的纸巾递过去,就见苏晚跌跌撞撞跑到柜台前,将手机死死按在玻璃台面上,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张姐,帮我查下我妈林素琴过去三年的购药记录,所有的,拜托你了!”张姐见她神情不对,眼底满是惊惶与急切,也不敢多问,立刻转身在电脑上调出档案。

键盘敲击声在安静的药店内格外清晰,屏幕上的购药清单一条一条跳出来,苏晚的脸色随着滚动条的下移越来越白,嘴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过去整整三十六个月,每个月五号都会有一盒“酒石酸唑吡坦片(思诺思)”通过快递寄到家里,收件人一栏赫然写着“林素琴”,而寄件人的名字竟不是医院药房,而是父亲的私人助理陈默。

张姐的手指在键盘上顿了顿,眼角的余光反复扫过屏幕上的药品名称,她抬眼看向苏晚,欲言又止地叹了口气:“小晚,思诺思是国家严格管制的助眠药,长期吃对中枢神经伤害很大,尤其是和抗抑郁药一起吃,很容易引发记忆衰退、认知障碍,严重的话……可能会导致精神错乱。”

张姐没说下去,但她眼底的担忧与惋惜已经说明了一切。

苏晚失魂落魄地走出药店,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在脸上,冰冷刺骨。

她刚拐进药店旁的地下车库入口,就被一个熟悉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陈默站在车库昏暗的阴影里,身上的黑色西装肩头沾着深色的雨渍,熨帖的衬衫领口微微松开,手里提着一个印着“燕之屋”金色logo的精致礼盒,礼盒表面还覆着一层薄薄的水珠,显然是要给住院的林薇送过去。

他看到苏晚,脸上瞬间掠过一丝惊慌,随即转为深深的愧疚,最后又陷入挣扎,复杂的神色在头顶昏黄路灯的映照下交替闪现,额角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在下巴尖聚成水珠,滴落在白色衬衫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苏**,您别冲动,事情真的不是您想的那样。”

他苦笑着上前一步,脚步有些迟疑,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递过一个边角有些磨损的牛皮纸档案袋,“当年夫人总说头疼得厉害,整夜整夜睁着眼睛到天亮,翻来覆去睡不着,明远哥心疼她,才让我托关系开点助眠药……后来夫人出事,我们都以为是抑郁症突然发作,谁也没往别的地方想啊。”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细不可闻。

苏晚迟疑地接过档案袋,指尖触到里面纸张粗糙的质感,像是被岁月反复摩挲过的棉麻布料。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档案袋,里面是几页泛黄的日记残页,纸张边缘有些卷曲发脆,字迹也透着明显的潦草,墨水甚至有些晕染,显然是匆忙写下的。

“2018年3月15日,阴。

林太又在卧室里哭,声音压抑得像堵在喉咙里,她说头疼得像有无数只虫子在脑子里爬,抓着枕头往墙上撞,雪白的枕套都沾了灰。

明远哥站在门口皱着眉,让我立刻去开思诺思,说她吃了能睡好,还特意叮嘱要开最大剂量的,语气冷冰冰的:‘剂量小了不管用,省得她半夜闹’。”

“2019年7月20日,晴。

林太在花园里浇花时突然拉着我的胳膊,手指冰凉,眼神里满是惊恐,说要找**说真相,说她没疯,是有人故意给她下药。

这话刚说完,明远哥就从客厅落地窗走出来了,脸色阴沉得可怕,当场摔了手里的药瓶,白色的药片撒了一地,像散落的棋子。

晚上他把我叫到书房,让我把林太每天吃的氟西汀换成维生素片,冷冷地说‘省得她总胡思乱想,净添乱’。”

“2019年11月8日,雨。

林太去楼下超市买酱油,回来却拎着一瓶醋,站在门口茫然地说‘怎么记不清了’,说脑子里像糊了层浆糊,连自家住在几楼都要想半天。

我偷偷躲在茶水间查了思诺思的说明书,上面用红体字标着这种药与抗抑郁药同服会导致记忆衰退,严重的还会出现幻觉。

我心里发慌,手心全是汗,想提醒林太,可明远哥最近看得紧,办公室的监控对着走廊,我根本不敢多说一个字……”4母亲的秘密苏晚捧着日记残页,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连指尖都失去了知觉,像沉进了母亲去世那个暴雨夜的冰冷河水里。

原来母亲不是单纯的抑郁发作,不是意外坠楼,而是被人长期蓄意下药,一步一步摧毁了精神与健康,而那个躲在幕后精心策划、亲手递药的主谋,竟然是她血缘上最亲近的父亲。

她将U盘和日记紧紧揣进怀里,仿佛那是支撑自己不倒的唯一支柱,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当年的家庭医生张伯家。

张伯已经退休多年,他家院子里的桂花树落了一地金黄的花瓣,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香。

看到苏晚浑身湿透、发丝凌乱地站在门口,张伯先是愣了愣,随即重重叹了口气,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颤巍巍地侧身让她进来:“进来吧,外面雨大。”

“我就知道,你迟早会来问的。”

张伯坐在老式藤椅上,戴上老花镜,镜腿在耳边顿了两下才架稳,他接过苏晚递来的诊断书和日记,枯瘦的手指在纸页上慢慢划动,指腹摩挲着泛黄的纸张,眉头随着阅读越皱越紧,最后几乎拧成了一个疙瘩。

“思诺思和氟西汀同服,是用药禁忌啊!”他突然提高声音,语气里满是震惊,“这两种药会严重加重中枢神经系统抑制,不仅会导致认知障碍、记忆衰退,还会让情绪变得极端不稳定,时而躁狂时而抑郁……***去世前三个月,我去家里给她做常规检查,她握着我的手,半天都叫不出我的名字,还拉着我说总看到你小时候的幻影,说‘囡囡怎么总在院子里哭,是不是冷’。

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她的症状根本不是抑郁症该有的,劝明远带她去市医院做全面的脑部检查,可他只摆摆手,不耐烦地说‘***病了,吃点药就好’,还警告我别多管闲事,不让我再提检查的事。”

张伯突然伸出手抓住苏晚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指节都泛了白,眼神里满是无法掩饰的愧疚与自责:“是我太懦弱了!我早该察觉这里面有问题的!明远总说她‘太闹’,把她关在二楼不让出门,还擅自调整药量,这根本不是照顾病人,这是**裸的谋杀啊!”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在墓碑的汉白玉面上,发出“噼啪噼啪”的声响,溅起的水花沾湿了碑上“爱妻林素琴之墓”的鎏金大字,像是在为逝者无声地垂泪。

苏晚站在母亲的墓前,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将诊断书和日记残页一张张摊开在墓碑前的石台上,用打火机点燃。

橘红色的火苗在雨幕中顽强地跳动,***纸页边缘,黑色的灰烬随着风打着旋飘向远方,像母亲生前那些被压抑、被掩盖的委屈与不甘,终于有了一丝宣泄的出口。

她想起不久前在医院育婴室里,小豆丁攥着她手指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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