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上门女婿是真香
第一章相亲记腊月,花城。可这日傍晚,夕阳却格外眷恋人间,
将最后一抹暗红泼洒在“榕苑”饭店的琉璃瓦上。檐角铜铃轻响,风穿过老榕树的枝叶,
带下几滴残雨,落在青石板上,碎成细碎的光。顾萌萌提前十分钟到了。她站在饭店门口,
呼出一口气,白雾在眼前缓缓散开。她个子高挑,约莫一米六八,身形纤秾合度,肤如凝脂,
在微弱的街灯下泛着温润的光。羊绒大衣勾勒出流畅的肩线,浅杏色高领毛衣衬得脖颈修长,
发丝被风吹得微微凌乱,却更添几分慵懒的美感。她低头看了眼手机——十一点二十五分,
快了。她推门进去。靠窗的位置早已预留好,暮色斜照,落在米白色的桌布上,
映出一片淡金。水晶吊灯未全亮,只壁灯幽燃,暖光打在木质雕花的隔断上,
像旧时光的余烬。窗外。几株木棉尚未开花,枯枝静立,倒衬得屋内更添几分温存。她坐下,
摘了手套,无意识摩挲着手包带子,眼神时不时瞟向门口。“他会是什么样的人?
”她心里嘀咕,“媒人说踏实肯干,程序员,月薪八千,没房没车,
但愿意做上门女婿……应该……不难相处吧?”门铃轻响。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他身高近一米八五,肩宽腿长,步履沉稳,黑色羽绒马甲下是深灰POLO衫,剪裁合体,
隐约透出结实的背部线条。他的脸轮廓分明,鼻梁高挺,眉眼深邃,下颌线条利落如刀削,
肤色是健康的浅麦色,带着长期户外运动后的阳光痕迹。
最难得的是那双眼睛——漆黑、冷静,像是能穿透人心,却又毫无温度。他目光扫了一圈,
径直朝她走来。顾萌萌心头莫名一跳。
她原本以为的“程序员”该是格子衫、黑框眼镜、头发稀疏的模样,可眼前这个男人,
别说相亲,站上杂志封面都不违和。“你好。”她站起身,微微一笑,声音轻柔。
“你不用多说。”男人坐下,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甚至没看她一眼,“我只想做上门女婿。
”她一愣,笑容僵在嘴角。“啊?”她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么直接的吗。“我说,
”陆飞抬起头,直视她的眼睛,眼神里没有半分羞怯,反而带着一种近乎理性的冷静,
“我只想做上门女婿。”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顾萌萌的手指轻轻掐进掌心,心跳快了半拍。
她原本设想的开场是寒暄、是试探、是慢慢了解彼此的兴趣爱好和家庭背景。
可眼前这个男人,一句话就把话题钉死在“交易”上。可即便如此,
她也不得不承认——他长得真好看。那种冷峻、克制、带着距离感的英俊,
像雪后初晴的山峰,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又怕被冻伤。“为什么?”她努力让声音平稳。
陆飞端起服务员刚上的热茶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条理清晰地开口:“第一,房子太贵。
我买不起。不是我不想努力,是我拼了命也买不起。我不啃老。也不想背几十年房贷,
活成银行的奴隶。所以,不如做上门女婿,省了买房的钱。”他顿了顿,继续道:第二,
现在很多小姑娘,动不动就说二十万的车是‘代步车’。那我该买什么?
五十万的算不算入门?可我月薪才八千,攒五年都够呛。
所以**脆不做这个梦了——做上门女婿,你们家条件不错,配辆车也不难。
他的语速不急不缓,像在陈述一份PPT。顾萌萌的脸色一点点冷了下来。她盯着他,
嘴唇微启,却说不出话。可心底深处,竟有一丝荒谬的念头闪过:如果他不是这么功利,
如果他说的是“我喜欢你”,那该多好。第三,彩礼:陆飞接着说,“便宜的十几万,
贵的几十万。我一个月攒五千,攒够彩礼再买房,人都老了。人生最黄金的十年全耗在钱上?
不值得。所以我选择做上门女婿,反向拿彩礼。”“那你……”顾萌萌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你怎么会认为,我就能够接受上门女婿呢?”“媒人说的。
”陆飞坦然回答,“你是独生女,性格温柔善良还体贴。”“独生子女多了去了,
难道都要招上门女婿?”她语气已有些冷。“这不是重点。”陆飞摇头,“重点是你孝顺。
一个孝顺的孩子,应该替父母着想...如果你嫁出去,孩子跟别人姓,
你爸妈的资产传给你,你再传给孩子,姓氏就断了。你知道什么叫‘无后为大不孝’吗?
你爸将来百年之后,连个祭祖的人都没有,成了绝户……你不心疼?
”顾萌萌猛地攥紧了拳头。她母亲早逝,父亲独自把她拉扯大,身体不好,常年吃药。
她一直以孝顺自居,把父亲的晚年幸福看得极重。可此刻,这句话像一根针,
狠狠扎进她的软肋,又被他用来当作谈判***。“所以呢,”陆飞语气轻松了些,
“我要是上门,孩子跟你姓,你爸妈高兴,你也尽孝,一举两得。
”顾萌萌冷笑了一声:“你上门也不是不可以,但得有要求吧。”“当然。”陆飞点头,
“女人嫁人还有要求呢,我们男人上门,更得有。”“你上门还有要求?
”她几乎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必须的。”陆飞正色道,“我父母把我养这么大,
我上门到你们家,配合你们生孩子,孩子还得跟你们姓...这已经是牺牲了。
提点要求不过分。”“行。”顾萌萌咬牙,“说说你的要求吧。”陆飞清了清嗓子,
像是早有准备:“首先,你们得给我58万彩礼。”“什么?”顾萌萌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
“你比我们女孩子要得还多啊!”“每年嫁出去的女孩子多少?去上门的男孩子有几个?
”陆飞反问,“物以稀为贵。你要是有儿子,你愿意让他上门吗?”“我不愿意。
”她脱口而出。“所以啊。”陆飞笑了,“稀缺资源,价格自然高。58万不多。
”他掰着手指数:“然后,接我的时候,上车礼8万8,下车礼6万6,
改口费58888元。三金一钻一表,一个不能少。婚后,你家的房子必须加上我的名字,
不然我没安全感。”“你疯了吧!”顾萌萌声音陡然拔高,引得邻桌客人侧目,“房子加名?
那是我爸一辈子的心血!”“肯定要加。”陆飞语气坚定,“不然以后你们有了孩子,
哪天不要我了,把我赶出家门怎么办?我总不能净身出户吧?这是我婚后的保障。”“保障?
”顾萌萌气极反笑,“那我的保障呢?你一张嘴就是钱、房子、车子,你就没有考虑过感情?
或者好好过日子?”“感情可以培养。”陆飞淡淡道,“再说了,我到你们家上门,
又不是来吃苦的,是来享福的。所以你们高低得给我配一辆二三十万的代步车。
作为一家之主,你也该顾家一点。”“什么叫顾家?”她几乎是咬着牙问。
“就是下班早点回家,洗衣做饭带孩子,做家务啊。”陆飞说得理所当然,
“你总不能让**吧?我上门女婿,又不是免费保姆。”顾萌萌整个人像被冰水浇透。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西装笔挺,谈吐清晰,逻辑严密,可字字句句,
没有一句是关于“爱”,没有一句是关于“我们”,全是“我”“我的保障”“我的利益”。
她忽然觉得恶心。可即便如此,
她也不得不承认...他是她见过最英俊、最清醒、最敢说真话的男人。只是这份真实,
太过冰冷,像一把手术刀,剖开了婚姻最后一点浪漫的幻想。“还有吗?”她声音发抖。
“有啊。”陆飞微笑,“一条硬性规定:你必须上交工资卡...因为你的钱在哪,
你的心就在哪。”“你……”顾萌萌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她盯着他,
眼眶微红,却倔强地不让泪落下。“大哥,你是真心要过日子的吗?”“当然。”陆飞耸肩,
“不然我出来相亲干嘛?”“你真心过日子,还提这么多要求?连婚后的离婚都想好了退路?
那我的保障是什么?我爸的养老?我的尊严?我的未来?你考虑过吗?
”“孩子跟你们家姓啊。”陆飞语气轻松,“这就是你们最大的保障,对不对?再说了,
在我身上花点钱怎么了?你花得越多,说明你越重视我。不然,你还想白嫖啊?
”“你不可理喻!”顾萌萌抓起包,转身就走。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决绝。
陆飞坐在原地,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低头看了眼手机,
自言自语:“第十八个了……还是不行。”而顾萌萌走出饭店的那一刻,忽然停下脚步。
她望着天边最后一缕暗红,轻轻摘下围巾,塞进包里。“下一次,”她低声说,
“我要先问清楚...你是来找对象结婚的,还是来签合同拿彩礼的。”这时,
陆飞也走了出来:“走了出来:“嗨,要不要先一起处着...马上就快过年了,
到时彼此帮忙应付一下父母长辈...”“好...”顾萌萌一听,点头答应了。
他们都不是花城人,是都来自于湘南的某一个县城,只是通过媒人介绍见面相亲而已。
一到年底。尤其是农村,父母都会给自己的子女帮忙张罗相亲,好让子女早一点成家立业。
————第2章回家腊月二十,清晨六点。天还未亮透,花城的高铁站已挤满了归乡的人潮。
行李箱滚轮声、孩童啼哭声、父母催促声混作一团,
空气中弥漫着腊味、羽绒服上的樟脑味和一丝丝久违的烟火气。顾萌萌站在候车厅角落,
裹紧了羊绒大衣,手里攥着两张并排的车票。她盯着手机屏幕,微信对话框里,
陆飞昨夜发来的最后一句话还在刺她的眼睛:“58万彩礼年前得准备好,
不然上门的事没法谈。还有车,至少二三十万的SUV,不然回村没面子。”她咬住下唇,
指甲掐进掌心。这几天像一场荒诞梦。从榕苑分别那晚,他追出来一句“要不要先处着,
应付家里人”,她竟鬼使神差地点了头。或许是孤独太久,
或许是那一瞬的动摇...他站在暮色里,轮廓分明的脸在风中显得格外孤冷,
说“我也只是想有个家”。可这“家”字背后,全是算计。同居五天,
两人一起睡;他每天准时下班回家吃饭,饭后看球赛、刷短视频,偶尔对她笑一笑,
语气温柔了些:“萌萌,你做饭真好吃。”可生活费一分也不出她终于明白,
他不是来结婚的,是来当大爷来着,洗衣做饭都是她。
“G1236次列车开始检票……”广播响起,人群涌动。陆飞从自动扶梯走下来,
一身黑色冲锋衣,肩背双肩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眉眼依旧英俊得不像话。他走到她面前,
自然地接过她的行李箱,“走吧,找个靠窗的位置。”到了湘南地界后。高铁上,
渐渐能够看到窗外飞雪飘落。山峦被薄雪覆盖,田野灰白交错,村庄零星点缀其间,
炊烟袅袅升起。车厢内暖意融融,却挡不住顾萌萌心底的寒意。“快到县城了。
”陆飞忽然开口,低头看着手机:“我爸刚发消息,说亲戚都在问你家情况。
你爸到底是做什么的?听说有三套房?”顾萌萌心头一震:“谁跟你说的?”“媒人。
”他抬眼,目光坦然,“她说你家条件好,独生女,招婿最合适不过。我还特意问了,
是不是真的资产几百万?她说差不多。”“那是我家住的房子!”顾萌萌压低声音,
“我爸就是年轻时挣了一些钱,老家建了房,县城买了一套房,如今他兜里就一点养老钱,
没几个钱了...”陆飞眉头微皱,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了几下:“那也够了。
县城的房能过户吗?要是能加我名字,就算没现金,房子也能抵押***买车。”“你疯了吗?
”她几乎要喊出来,“那是我爸养老的钱!而且……我们连婚都没结,你就想着分财产?
”“现实一点。”他语气平静,“我不图你人,也不图感情,我就图个安稳生活。
你要我上门,就得给我保障。不然我凭什么放弃姓氏、离开原生家庭?
”顾萌萌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枯树,眼泪终于滚落。她想起父亲佝偻的身影,
想起他每个月数着药片吃降压药的样子,想起他说“只要你幸福,爸就安心”。
可如果她带回一个只认钱的男人,父亲会心碎的。高铁缓缓停靠县城站。
两人拖着行李走出站台,冷风扑面而来。远处,
一辆破旧的皮卡正等着陆飞——是他哥陆天开来的。“弟妹?”陆天笑着迎上来,
眼神在顾萌萌身上打了个转,“哎哟,真是城里姑娘,气质不一样!”顾萌萌勉强笑了笑,
还没开口,谢文秀也从副驾驶钻了出来,围着围巾,热情地拉住她的手:“哎呀,
这就是萌萌啊?长得真俊!快让阿姨看看!”“妈,别闹了。”陆飞淡淡道,“还没过门呢。
”“怎么没过门?”谢文秀笑呵呵,“都一起回来了,村里人都知道你是带对象回来的。
咱家祖坟冒青烟咯!”顾萌萌僵在原地。她这才意识到,在他们家人眼里,
她已经算是“儿媳妇”了。而她,甚至从未见过他们一面。皮卡颠簸着驶向深山里的村子。
山路蜿蜒,积雪未化,车轮打滑几次。顾萌萌坐在后排,看着窗外越来越偏僻的村落,
心一点点沉下去。陆家所在的枫林村,藏在群山之间,新建的小洋房错落分布,
三层贴瓷砖的楼房在村里已是体面人家。院门口挂着红灯笼,门前堆着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