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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新娘与权臣复仇真相

admin 美文故事 2025年09月26日

第一章红烛高燃,淌下的泪积在鎏金烛台上,像一滩凝固的血。沈薇薇坐在床沿,

大红的嫁衣裹在身上,沉得压人。绣着鸳鸯的盖头还蒙在眼前,视野里一片晕开的血红色,

鼻尖萦绕着新木器、锦缎和某种若有似无的冷冽檀香,混杂着一种更古怪的、铁锈似的腥气。

她一动不敢动。指尖掐进掌心,刺痛感提醒她这不是梦。三天。

里那本小说的情节清晰得残酷——原著里这位被家族舍弃、替嫡姐嫁入权臣裴恕府上的庶女,

在这个充斥着新房喜庆和无形血腥味的房间里,只活了三天。三天后,

一具破布般的尸体被草席一卷从侧门抬出,扔去了乱葬岗。而那位权臣裴恕,

书中的头号反派,性情暴戾阴鸷,嗜杀成性,尤其憎恶这桩强塞来的婚姻和沈家。

原主的死状,书中只用了“惨不忍睹”四个字,留给读者无穷想象。沈薇薇吸了口气,

那冷冽檀香混着铁锈味钻进肺腑,激得她一阵寒颤。她不是原主。

她在现代图书馆里那本厚厚的网络小说前打了个盹,再睁眼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脚步声由远及近,不疾不徐,踩在冰冷的地砖上,一声声,敲得人心口发窒。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股更强的寒气裹挟着那冷檀和血腥涌进来,

红烛的光焰猛地跳跃了一下。盖头下方,出现了一双玄色锦靴,

靴帮上沾着几点深色的、尚未干透的黏腻污渍。沈薇薇的呼吸彻底停了。

那靴子的主人停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将她完全笼罩在一片阴影里。没有喜秤,

一只骨节分明、苍白修长的手直接伸了过来,指尖带着室外的寒意,拈住了大红盖头的一角。

猛地一掀。视野骤然开阔,烛光刺得她眯了下眼。抬头,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裴恕就站在她眼前,一身暗红色喜袍,却压不住周身那股子阴鸷沉郁。面容极其英俊,

却是一种锋利的、毫无温度的俊美,肤色冷白,薄唇抿成一条没有弧度的线。他垂着眼看她,

眼神像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或者说,在看一个死人。最浓的血腥气,

正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沈家的女儿?”他的声音不高,甚至算得上平静,

却淬着一种冰碴般的质感,滑过人的耳膜。沈薇薇喉咙发干,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几乎要撞出来。她知道,下一句或许就是决定她生死的话。他微微倾身,

冰冷的指尖猝不及防地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脸。那力道极大,捏得她骨头生疼。

“沈崇明倒是舍得,”他端详着她,唇角似笑非笑地勾起一点极冷的弧度,

“用这么个……玩意儿,来搪塞我。”他的指尖顺着她的下颌线缓缓下滑,

虚虚地停在她纤细的脖颈上,仿佛在丈量从哪里下刀更合适。“说说,你想怎么死?嗯?

”那冰冷的触感和话语里的恶意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求生的本能轰然冲垮了恐惧的堤坝!沈薇薇几乎是滚下床沿的,膝盖重重磕在冰冷的地砖上,

发出沉闷一声。她也顾不得疼,

伸出双臂不管不顾地抱住了眼前那两条笔直挺拔、却透着无尽寒意的腿。“大人!

大人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吧?!”声音是劈裂的,颤抖得不成样子,却拼尽全力吼了出来,

“您甘心吗?!背负污名,让真凶逍遥法外?!我知道!我知道是谁害死了您的恩师林阁老!

我知道那桩旧案的所有真相!”房间里死寂一瞬。烛火噼啪一声轻响。脖颈上的压力消失了。

头顶上方,那道目光几乎要将她钉穿。半晌,一声极轻、极缓的低笑响起,

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玩味。“哦?”裴恕慢慢蹲下身来,视线与她齐平。他伸出手,

再次捏住她的下巴,力道比方才更重,像是要将她的颌骨捏碎。

迫使她看清他眼底那片毫无光亮的、浓稠的黑暗。“说说看。

”他嘴角那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语气甚至称得上温柔,却比厉声威胁更可怕百倍,

“若是有半句虚言,或是哄骗于我……”他俯身,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气息冰冷。

“今夜,我便剥了你这身美人皮,做一盏天灯。”沈薇薇浑身抖得像是秋风里的落叶,

牙齿咯咯作响。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来,视线一片模糊。但她死死咬着舌尖,

剧痛换来一丝清醒。她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剧透,是她仅有的***。“是…是东厂提督,

曹德海!”她闭着眼,几乎是嘶喊出来,“还…还有内阁次辅,李明安!是他们勾结构陷!

林阁老的门生,那个递送所谓‘密信’的巡盐御史周昀……他,

他三日后就会‘意外’落水身亡!死无对证!”她喘着粗气,不敢停,

把脑子里关于这桩旧案的所有细节倒豆子般往外抛:“证据……证据根本不在阁老府里!

抄家拿到的那些书信是假的!真的账册和密信……在……在……”她猛地顿住,

因为捏着她下巴的手骤然松开了。预想中的***震怒没有到来。

一只冰冷的手掌却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臂,力道大得骇人,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天旋地转间,

她整个人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粗暴地拽起,然后重重摔进身后铺着大红鸳鸯被的床榻上!

锦被柔软,却撞得她头晕眼花。下一刻,裴恕高大的身影已然逼近,单手撑在她耳侧,

将她彻底困在方寸之间。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和冷檀香将她严密包裹。

他另一只手死死扣着她的肩膀,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死死锁住她,

里面不再是全然的冰冷和杀意,而是翻涌着极度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种近乎疯狂的探究!

他的脸离她极近,呼吸都喷在她脸上,依旧是冷的。“你如何得知……”他的声音压得极低,

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剧烈的震动,“周昀三日后的死讯?”他的手指收紧,

几乎要嵌进她的肩胛骨里,眼底是一片滔天巨浪后的可怕真空。

“那本真假账册的所在……连陛下派去暗中查探的心腹影卫都毫无头绪……”“你究竟是谁?

!”第二章他的气息冰冷,带着铁锈和檀香混杂的压迫感,

几乎要将她肺里残存的空气都挤出去。那双眼,深得像是结了冰的寒潭,此刻冰面碎裂,

底下是汹涌的、几乎要噬人的暗流。震惊、暴戾,还有一种被触及最隐秘逆鳞的疯狂。

沈薇薇被他压在锦被之间,肩胛骨像是要被他捏碎,疼得她眼前发黑。恐惧像冰冷的藤蔓,

从脚底瞬间缠裹到头顶,让她动弹不得。“我……我……”她张了张嘴,

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大脑一片空白,那点凭借剧透换来的短暂勇气,

在他这近乎实质的杀意面前溃不成军。他能查到陛下派了影卫?这件事书中只是一笔带过!

这个男人远比书里写的更可怕!“说!”裴恕的手指又收紧一分,语气里的耐心几乎耗尽,

只剩下淬毒的寒意。濒死的恐惧猛地**了神经。沈薇薇几乎是尖叫出来,

眼泪同时决堤:“我能梦见!大人!我不知道为什么!

从我……从我要嫁过来前就开始做噩梦!一遍又一遍!

都是血……还有那些信、那些账本……我看见它们被塞进佛像里!

看见周御史被人从背后推下水!”她语无伦次,哭得浑身发抖,一半是演的,

一半是真的吓破了胆。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最荒诞却也可能有一线生机的借口。

穿越和预知梦,后者听起来似乎……稍微不那么像妖孽?

“梦里……总有一个声音哭……说是冤屈……说只有您能……”她抽噎着,不敢看他的眼睛,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淹没在哭泣里。裴恕扣着她肩膀的手力道未减,但那骇人的逼问停顿了。

他依旧死死盯着她,目光锐利得像刀子,仿佛要剥开她的头皮,

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何等诡谲的心思。

房间里只剩下红烛燃烧的细微噼啪声和她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啜泣。时间像是凝固了。

每一息都漫长得像是在油锅里煎熬。忽然,门外传来极轻的叩门声,

一个恭敬低沉的声音响起:“大人,曹公公府上送来一份‘贺礼’,说是给您助助兴。

”裴恕眼底的汹涌的暗流瞬间被压了下去,重新封上一层冰冷的阴鸷。他缓缓直起身,

放开了对她的钳制。沈薇薇瘫软在榻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肩膀和下巴**辣地疼。

他居高临下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依旧冰冷审慎,却不再带着即刻要剥皮的杀意。

他整理了一下略微凌乱的暗红喜袍袖口,动作慢条斯理,

仿佛刚才那个暴戾失控的人只是她的幻觉。“看好她。”他对着门外冷声吩咐,

语气已然恢复成平日的漠然。“是。”门外传来回应。他没有再看沈薇薇一眼,

转身拂开垂落的纱幔,身影消失在门外。沉重的房门合拢,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房间里瞬间只剩下她一个人,和满室摇曳的烛光,

以及那无处不在的、令人窒息的血腥与冷檀混合的气息。沈薇薇蜷缩起来,抱住剧痛的肩膀,

冷汗这才后知后觉地浸透里衣。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提醒她刚刚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

预知梦的借口,他信了吗?或许没有全信,但至少,那关于真凶和证据的信息,

足够引起他最大的兴趣,暂时压下了杀心。三天……原主的三天死期。她撑过了第一个晚上。

但接下来呢?那个男人比原著中描述的更加深沉难测。她知道,自己只是暂时安全,

如同走在一条细细的钢丝上,脚下就是万丈深渊。任何一句错话,任何一个纰漏,

都可能万劫不复。窗外,似乎传来了极轻微的、物体被拖行的声音,还有隐约的水声。

沈薇薇猛地打了个寒颤,将脸深深埋进冰冷的锦被中。裴恕站在廊下,面沉如水。

心腹侍卫玄影无声地递上一块干净的白帕。裴恕接过,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

指缝间似乎还残留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暗红。院子里,

两个黑影正沉默地将一个不断渗出血水的麻袋拖向角落。

那所谓的“贺礼”——一个被割了舌头、鲜血淋漓的“罪奴”,刚刚断气。

“曹德海……”裴恕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嘴角弯起一丝冰冷彻骨的弧度。他抬眼,

望向那扇透着烛光的新房门窗。里面的那个女人……梦境?他从不信这些怪力乱神。

但她说的那些,尤其是陛下影卫都未能查到的细节……有趣。或许这枚被硬塞过来的棋子,

比他预想的,要有用得多。也……危险得多。“去查。”他声音低得几乎融进夜色里,

“查沈家这个庶女的一切,从小到大,事无巨细。还有,她近日是否真有异常。”“是。

”玄影躬身领命,悄无声息地退入阴影之中。裴恕将擦拭过的帕子随手扔在染血的地面上,

负手而立,望向深不见底的夜空。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第三章肩膀和下巴的疼痛尖锐地提醒着沈薇薇方才的遭遇。她蜷在冰冷的锦被里,

一动不敢动,耳朵却竖得尖尖的,捕捉着门外的一切声响。那渗人的拖拽声和水声消失了,

院子里重归死寂,只有夜风吹过檐角的呜咽,像是冤魂的低泣。她不知道过了多久,

也许一刻,也许一个时辰。恐惧和紧绷的神经让她对时间的感知变得模糊。蜡烛又短了一截,

烛泪堆积得更厚。“吱呀——”门轴转动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刺耳。沈薇薇猛地一颤,

像受惊的兔子般缩紧身体,惊恐地望向门口。进来的不是裴恕。

是一个穿着暗青色比甲、面容肃穆的嬷嬷,身后跟着两个低眉顺眼的丫鬟。

嬷嬷手里端着一个黑漆托盘,上面放着一只白瓷碗,碗里是深褐色的汤药,热气氤氲,

散发出浓重的苦涩气味。三人行动间几乎无声,像三道没有温度的影子。嬷嬷走到床前,

目光在她红肿的下巴和凌乱的衣襟上一扫而过,没有丝毫波澜,

仿佛看到的只是最寻常的景象。“夫人,”嬷嬷开口,声音平淡无波,

带着一种久居深宅的冷漠,“大人吩咐,请您用药。”那碗药递到她面前,苦涩味直冲鼻腔。

沈薇薇的心脏瞬间被冰手攥紧。药?什么药?毒药?还是……让她永远不能开口的哑药?

或者绝子药?裴恕反悔了?觉得留着她终究是祸患?巨大的恐惧再次攫住她,

比刚才直面裴恕时更甚。那时还能挣扎着说几句话,此刻却连一个字都吐不出,

只能死死盯着那碗深褐色的液体,脸色惨白如纸。嬷嬷像是看穿了她的恐惧,

嘴角似乎极轻微地撇了一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是安神汤。夫人受了惊吓,

用了药好生歇息。”安神汤?沈薇薇一个字都不信。在这吃人的地方,

在这新婚之夜就弥漫着血腥味的魔窟,她怎么敢喝下去的东西?见她僵着不动,

眼神里全是抗拒,嬷嬷的脸色沉了下来:“夫人,这是大人的意思。莫要让老奴为难。

”身后的两个丫鬟悄无声息地上前一步,虽未动手,但那姿态已然是胁迫。

沈薇薇看着那碗越来越近的药,又看向嬷嬷那双不见底的眼睛,知道自己没有选择。喝,

可能是死。不喝,现在可能就会“意外”身亡。她颤抖地伸出手,指尖冰凉,

触碰到温热的药碗时,猛地一缩。嬷嬷的眼神更冷了几分。沈薇薇闭上眼,心一横,

接过药碗。浓重的苦味呛得她几乎作呕。她屏住呼吸,像是饮鸩止渴般,

大口大口地将那碗药灌了下去。汤药滚烫,沿着喉咙烧灼下去,留下满嘴难以言喻的苦涩。

碗很快见了底。嬷嬷接过空碗,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淡淡道:“夫人歇着吧。

夜间若无事,切勿随意走动。府里……规矩重。”说完,不再多看她一眼,

领着两个丫鬟退了出去。房门再次合拢,落锁的声音清晰传来。她被软禁了。药效很快发作,

一股沉重的、无法抗拒的困意如同黑潮般席卷而来。沈薇薇挣扎着想保持清醒,

她害怕这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但眼皮像是灌了铅,意识迅速模糊沉沦。最后坠入黑暗前,

她恍惚听见极远处传来一声短促凄厉的惨叫,旋即又死寂下去。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一夜,

沈薇薇睡得极不安稳。梦里光怪陆离,

麻袋、水下惨白浮肿的脸、泛黄账册上密密麻麻的字迹、一座笑容诡异的金身佛像……最后,

全都化为一双深不见底、冰冷审视的眼睛。她在梦里拼命奔跑,

却怎么也逃不开那双眼睛的注视。第二天醒来时,天已大亮。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

驱不散屋内的阴冷气息。她发现自己衣衫未解,依旧穿着那身繁复的嫁衣,

躺在凌乱的锦被中。肩膀和下巴的淤青清晰可见,提醒她昨夜并非噩梦。

那个嬷嬷和丫鬟像是从未出现过。她挣扎着爬起身,喉咙干得发疼,嘴里残留着汤药的苦涩。

四肢百骸都泛着一种虚脱般的酸软。她踉跄走到门边,试探着推了推。纹丝不动。

果然从外面锁住了。她又走到窗边,窗户倒是能推开一条缝。映入眼帘的是一方狭小的庭院,

假山枯树,布置得倒是雅致,却透着一股毫无生气的冷清。院墙高耸,看不到外面。

两个穿着褐色短打的仆役像钉子一样守在院门两侧,面无表情。彻骨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这里真的是一座华丽的监狱。“吱呀——”房门突然从外面被打开。还是那个嬷嬷,

带着同样的丫鬟,送来了洗漱的温水、一套素净的衣裙和简单的早饭:一碗清粥,几碟小菜。

依旧沉默,依旧冷漠。放下东西,收走昨夜的烛台和空碗,检查般扫了她一眼,

便又退了出去。全程没有交流,仿佛她只是一件需要例行维护的物件。

沈薇薇看着那寡淡的粥菜,腹中饥饿,却毫无胃口。她强迫自己喝了几口粥,味同嚼蜡。

一整天,再无人来。她被彻底遗忘在这间狭小的新房里。只有窗外那兩個泥塑木雕般的仆役,

证明着她还在被“看守”着。时间缓慢得令人窒息。她试图从窗户观察外面,

得到的信息寥寥。这似乎是一处独立的偏院,安静得可怕。傍晚,同样的流程重复:送饭,

收走碗碟,落锁。不同的是,这次嬷嬷多看了她一眼,忽然开口,

声音干巴巴的:“夫人既入了府,便要谨守本分。安生待着,或许还能得几日清净。

”这话像是提醒,更像是警告。沈薇薇心头一紧,抬起头想追问一句,

嬷嬷却已经转身出去了。门再次合拢。她站在原地,手脚冰凉。“得几日清净”……意思是,

这短暂的软禁和安全,随时可能结束?裴恕到底想做什么?他信了她几分?他去查了吗?

查得怎么样?无数疑问和恐惧啃噬着她的神经。她走到床边,无力地坐下,

目光落在自己依旧红肿的手腕上。活下去,怎么就这么难?夜色再次降临。这一次,

没有红烛,只有角落里一盏昏暗的油灯,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在墙壁上,

随着火焰摇曳,形如鬼魅。远处,似乎又隐隐约约传来了什么声音,像是重物落地的闷响,

又像是极压抑的呜咽,飘忽不定,听不真切。沈薇薇抱紧双臂,蜷缩在床角,

瞪大了眼睛盯着那扇门。她不知道下一秒推开门的会是谁。是送安神汤的嬷嬷?

还是……直接来索命的裴恕?或者,是其他什么,她无从想象的可怕东西。这座权臣府邸,

在白日的死寂和夜晚的异响中,露出了它深渊巨口的一角。第四章油灯的光晕昏黄,

勉强驱散床榻周遭一小片黑暗,更远处的阴影浓稠得化不开。沈薇薇蜷在床角,

每一根神经都绷紧到了极致,听觉在死寂里被无限放大。那隐约的闷响和呜咽消失了,

仿佛只是她恐惧过度生出的幻觉。但空气里,

那丝若有似无的、混合着陈旧血腥和冷冽檀香的气息,却顽固地钻入鼻腔。

时间在极致的安静中黏稠地流淌。突然——“咔哒。”极轻微的机括响动,

并非来自被反锁的房门,而是来自床榻对面的墙壁!沈薇薇骇得几乎跳起来,

死死捂住嘴才没叫出声。一面原本严丝合缝的墙壁无声地滑开一道暗影,

一个人影从中缓步走出。是裴恕。他换了一身玄色常服,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面容在跳跃的昏暗光线下更显轮廓深刻,也越发阴鸷难测。

他手里捏着一卷薄薄的、边缘有些残破的纸笺,指尖无意识地捻着。他走到屋子中央,

停在那片昏黄的光晕边缘,像是从地狱踏出的修罗,周身还带着暗道里的阴冷潮气。

目光落在她身上,依旧是那种剥皮拆骨般的审视,但之前的暴戾似乎沉淀了下去,

转化为一种更令人心悸的深沉。“周昀,”他开口,声音不高,

却像冰锥子直接钉进沈薇薇的耳膜里,“死了。”沈薇薇猛地一颤,瞳孔收缩。

“就在半个时辰前,”裴恕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漕运码头上,

失足落水。捞上来时,肚子胀得像鼓,面目全非。”他向前迈了一步,踏入光晕中,

将那卷残破的纸笺递到她眼前,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这是他‘落水’前,

藏在鞋底夹层里的。是本官的人,从他湿透的尸身上……剥下来的。”最后几个字,

他说得极慢,带着一种残忍的玩味。那纸笺边缘沾着一点可疑的暗***水渍,

还散发着河水的腥气。沈薇薇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忍着才没吐出来。周昀……真的死了,

和她“梦”里的一样!裴恕的动作太快了!“上面写了一个地址。”裴恕的目光锁死她,

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城西,枯井胡同,最里面那间废弃的土地庙。

”沈薇薇的呼吸骤然停住。土地庙!不是她最后说的佛像!她当时情急之下只说了佛像,

没来得及说具体地点!书里写明,证据是藏在那土地庙破败的神像底座下的!他果然在试她!

如果她刚才顺着他的话说佛像,此刻恐怕已经是一具尸体!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裴恕凝视着她骤然苍白的脸和眼底无法掩饰的后怕,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勾了一下,

快得像是错觉。“看来,‘梦’得还不够全。”他慢条斯理地收回那卷要命的纸笺,

语气听不出喜怒。沈薇薇牙齿打颤,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下一刻,他忽然俯身,

冰冷的指尖再次扼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承受他全部的视线。那双眼深得如同寒潭,

所有的探究、杀意、审视都沉淀下去,只剩下一种近乎纯粹的、令人胆寒的专注。“那么,

”他问,气息喷在她脸上,带着河水的腥和暗道的冷,“那尊该死的佛像,是送子观音?

还是弥勒?”压力如山般罩下。这不是试探了。这是最后的通牒。他知道关键在佛像,

但不确定是哪一尊。他在逼榨她最后一点价值。沈薇薇的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她知道自己没有任何退路了。说错,就是万劫不复。她闭上眼,用尽全身力气,

从牙缝里挤出颤抖的声音:“是……是弥勒。

笑口常开的那尊……底座……底座左下角有块活砖……”扼在下巴上的力道骤然消失。

裴恕直起身,阴影重新将笼罩。他沉默地站在那里,看了她良久。

目光在她惨白的脸、颤抖的睫毛、咬出血痕的下唇上巡梭。油灯的灯芯噼啪爆开一个小火花。

他终于动了,转身,走向那扇暗门,玄色的衣袍拂动,带起一丝冷风。

就在身影即将没入黑暗的前一瞬,他脚步微顿,没有回头,只留下一句冰冷没有情绪的话,

砸在死寂的空气里。“以后,你就睡在这外间榻上。”暗门无声合拢,墙壁恢复原样,

仿佛从未开启过。屋子里只剩下沈薇薇粗重压抑的喘息声,和那盏摇摇欲坠的油灯。

她瘫软在床角,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冷汗淋漓。活下来了。暂时。

但“睡在外间榻上”……这意味着什么?她从一个等死的替嫁新娘,

变成了一个……被放在眼皮子底下监视、随时可能被用的……活口工具?

更深沉的寒意裹住了她。不知过了多久,窗外遥远的更锣敲过了三声。那扇暗门,

又一次无声滑开。浓郁得令人作呕的新鲜血腥气率先涌出,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裴恕走了出来。玄色常服上浸染着******的暗红,

衣摆处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淌着黏稠的液体。他手里拎着一个沉甸甸的、不断渗血的黑色布袋。

他看也没看缩在床角的沈薇薇,径直走到桌边,将那只血布袋随意扔在桌上。

“咚”的一声闷响。有深红色的液体立刻从布袋里渗出,在桌面上漫延开来。

他像是才注意到屋里的光线过于昏暗,皱了皱眉,走到墙边,取过火折子,

将屋内其他几盏烛台一一点亮。明晃晃的烛光骤然驱散黑暗,

也将桌面上那可怕的血色和滴滴答答的声响照得无所遁形。沈薇薇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背,

防止自己尖叫出声。胃里翻腾得厉害。裴恕就站在那片烛光和血腥中央,

慢条斯理地拿出一块雪白的帕子,擦拭着手上沾染的暗红。他的动作优雅从容,

仿佛刚刚赴宴归来,而非从某个修罗场浴血而出。擦干净手,他将那帕子随手丢在血泊里。

雪白瞬间被污浊吞没。然后,他终于抬眼,看向缩在床角、抖得不成样子的沈薇薇。

烛光映在他眼底,却照不进丝毫暖意,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天快亮了。”他说。

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股刚刚杀戮过后尚未散尽的戾气。“曹德海的一条胳膊,

李明安的一条狗。”“这份回礼,”他嘴角似乎极淡地扯了一下,冰冷而残忍,

“他们应该会喜欢。”第五章烛光煌煌,

将桌案上那不断渗血的布袋和漫延的暗红照得狰狞刺目。血腥气浓重得几乎凝成实质,

沉甸甸压下来,令人作呕。沈薇薇的胃剧烈抽搐着,她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一丝铁锈味,

才勉强压住喉头的尖叫和翻涌。她把自己更深地蜷缩进床角的阴影里,恨不得能隐形。

裴恕却像是完全无视了那血腥,也无视了她的恐惧。他擦净手,丢开染血的帕子,

目光扫过她惨白如纸的脸,最后落在那张铺着大红鸳鸯被的婚床上。他朝床榻走去。

沈薇薇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呼吸骤停。他要做什么?然而,裴恕只是停在床边,

伸出手,极其随意地将那床象征着喜庆和婚约的锦被扯了下来,团成一团,

仿佛那是什么肮脏的秽物。他抱着那团大红锦被,转身,一步步走向缩在床角的沈薇薇。

阴影笼罩下来,带着浓重的血腥和冷檀气。沈薇薇吓得闭上眼,身体僵直,连颤抖都忘了。

预想中的触碰或扼杀并未到来。只听“噗”一声轻响,

那团柔软的、带着些许他身上冷冽气息的锦被,被丢盖在了她的头上身上,隔绝了光线,

也隔绝了那桌案上可怕的血腥景象。突如其来的黑暗和包裹,让沈薇薇懵了一瞬。“碍眼。

”他的声音从被子外面传来,依旧没什么情绪,冷冰冰的两个字,不知道是说那床红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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