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做,天没在看
一、夏日阴影蝉鸣把七月午后泡得发涨时,林晚秋背着自己洗的发白的书包走在巷子里,
这是她放学后的必经之路。林晚秋姐妹俩是一对双胞胎,妈妈生她们时难产去世,爸爸另娶,
搬到了城里,也从来没有管过这对姐妹,她们从小是被农村的奶奶拉扯长大。
她们的妈妈拼死了,也要为丈夫生下这一对孩子,妈妈去世前还浮在丈夫肩头,流着泪,
让他照顾好这对孩子,她也没想到她去世短短一年时间,她的丈夫就有了新欢,
前两年还是会回来看看这对孩子,再后来,连人都找不到。冰水滴在手腕上,
凉得像块突然贴上来的玻璃,她却盯着巷子深处那扇斑驳的木门,
喉结跟着冰棒融化的速度一点点发紧。门“吱呀”开了道缝,张建军的啤酒肚先挤出来,
脑油味混着汗味的廉价白酒气。他目光***邪的盯着晚秋,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晚秋不敢说,不敢反抗!脚步顿了顿,凉鞋碾过碎石子的声音在空荡的巷子里格外刺耳。
“小丫头,放学了?”他声音像砂纸擦过生锈的铁管。晚秋仰头时,
辫子梢的蝴蝶结还沾着草叶。睫毛上落着点阳光,亮晶晶的,可她的眼神中是藏不住的恐慌,
害怕!她知道知道自己正站在悬崖边。张建军的目光扫过晚秋稚嫩的脸,
最终还是黏在晚秋露出的半截小腿上。那年他四十三老光棍,下岗后靠打零工混日子,
啤酒肚坠得腰带总往下滑,看人时眼睛总像蒙着层油。“叔给你买了糖。
”他从裤兜摸出把水果糖,玻璃糖纸在阳光下晃出刺眼的光。晚秋看着那些糖,那些不是糖,
是恶魔的毒药,张建军一只手抓着晚秋的手腕,手腕被张建军攥的生疼,
这个恶魔把罪恶的伸向了这个可怜的女孩他吃准了这个小姑娘胆小怯懦,
吃准了家里没大人给她们做主。“晚秋,回家了”,“张建军,放开我妹妹,
不然我告诉警察了!”身后传来姐姐晚星的怒吼张建军没动,只是松开了抓住晚秋的手,
晚秋飞快的跑向姐姐。看着她们的背影,嘴角挂着种让晚秋后颈发麻的笑。
张建军并不是怕了晚星,只是这小姑娘跟妹妹晚秋性格完全不一样,晚星性格泼辣,
是怕她吵吵闹闹,把其他邻居引过来,脸上挂不住。晚饭时,晚星怎么也找不到晚秋,
最后在一摞废纸壳的后面传来低低的哭泣声,小姑娘缩在摞起来的旧纸箱后面,
裙子皱得像团揉过的纸,脸上还挂着泪痕,却咬着唇不肯哭出大声。
这些废纸壳是晚星捡来的,奶奶过世后,只有姐妹俩相依为命,说她是姐姐,
可是她也只是早出生一分钟而已,14岁的年纪,小小的肩膀已经担起了养妹妹的重任。
晚星紧紧的把妹妹抱在怀里,姐妹俩抱头哭泣,她们也报过警,
但是警察来了也只是口头教育。村里人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姐,
我怕......,姐我们离开这里吧!”晚星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叶子。晚星抱着妹妹,
妹妹身上都是青青紫紫的掐痕,晚星指甲深深掐进自己胳膊。房间的窗户糊着报纸,
透进来的光都是黄的,像口陈年的痰。她目光望向远方,眼神空洞,眼睛里蒙了一层水雾,
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碎了,碎得悄无声息,却扎得遍地都是尖刺。
二、复仇计划报警的念头只在晚秋脑子里停留了半分钟。她看过不少报纸,报警得讲究证据,
没证据还是会跟以前一样。她看着晚星夜里惊醒时攥着她衣角的手,
像着巷子里张建军恶心黏腻目光,那念头就沉了下去,沉得像块浸了水的石头。
十四岁的夏天突然变得很长,长到足够让两个女孩把恐惧酿成别的东西。晚秋开始变得沉默,
眼神却越来越亮,像藏着团火。晚星则相反,她笑得比以前更甜,
见了张建军还会叫“张叔”,声音软得像棉花。她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张建军喝醉的机会,
那天是姐妹俩的十四岁的生日,晚星提着个蛋糕路过张建军家那条胡同,还特意打扮了一下,
睫毛上刷了点睫毛膏,显得眼睛格外大。正巧遇上喝的昏昏糊糊的张建军,“张叔,
今天是我们的生日,我们也没家人,平时多亏你照顾,你来我家跟我们一起庆祝吧!
”晚星的声音甜得发腻!张建军的眼睛在她身上转了两圈,喉结动了动:“小丫头开窍了!
”张建军摇摇晃晃的跟在晚星的身后,晚星走的很快,很快就到了姐妹们住的小破房子里。
屋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墙上贴着张泛黄的美女海报。
破破烂烂的几个家具是这个屋里唯一值钱的东西,晚秋低着头走进来,
手里攥着姐妹俩唯一的救命稻草,一部收废品时收到的破二手手机,由于攥的太紧,
指节都泛白了。张建军邪笑着就要对晚秋动手动脚,晚星连忙制止“张叔,你看,
今天是我们的生日,我们一起吃完蛋糕,我这里还有一瓶好酒呢?
”这瓶酒晚星姐妹俩准备了好久,就是为今天准备的。“坐啊,
张叔”张建军去摸桌上的酒瓶,嫌弃的看了一下房间,目光落在了姐妹二人身上。“以后啊,
张叔让你们吃香的喝辣的!”他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光棍,对着两个十四岁的小姑娘,
说着各种难听的话晚星忍住恶心和恐惧突然笑了,声音脆得像玻璃珠落地:“张叔,
你说的是!”说着又倒了一杯酒推到张建军面前,“张叔,您先喝酒,我给你切蛋糕。
”晚秋躲在姐姐身后瑟瑟发抖,她只记得,姐姐叮嘱过她,听到她的叫声,就马上报警,
她死死的攥着手机,头都不敢抬。晚星强装镇定,一杯一杯灌着张建军酒,
张建军***的目光就没离开过晚星!眼神里都是对猎物的渴望。
晚星继续一杯一杯灌着张建军酒,她能想到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喝多。
这时候的张建军已经喝的迷迷糊糊的。
晚星拉着迷迷糊糊的张建军往姐妹俩那张不大的床上走去,床虽然不大,
但是被姐妹俩收拾的很干净,很温馨。肮脏肥腻的张建军躺在上面,
就像美丽的鲜花从中放了一坨狗屎,是那样的格格不入,那样的让人恶心。
张建军拉着晚星不松手,“张叔,我去洗洗,我一天到处收垃圾,身上脏!
”晚星挣开了张建军油腻的手,朝张建军翻了个白眼。杯子“当啷”掉在地上,
晚星吓了一跳,转头看见瑟瑟发抖的晚秋,白色的液体溅了晚秋一裤腿。
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后退时撞到了椅子:“姐,不会把他吵醒了吧?”“姐,
我们是要杀了他吗?”晚秋眼中蓄满了泪水,整个人都在发抖。
姐妹俩看了床上的张建军一眼,张建军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呼呼大睡,
并没有因为刚刚的动静影响到他。“我们不想干什么,我们只是让他远离我们。
”晚星慢慢走近,抱着手足无措的妹妹,“秋秋,别怕,很快,他就不会再欺负我们了。
”晚星动作麻利得把刚刚的酒瓶扔到废品堆里,姐妹俩坐在桌前,吃着这个廉价的蛋糕。
奶油很甜,甜的发腻,里面的面包松软,吃在姐妹俩嘴里却味同嚼蜡,姐妹俩都泪眼婆娑。
张建军突然动了一下,嘴里吼着:“快过来!”晚秋尖吓的躲到姐姐身后。
晚星安慰的摇摇头,“快,吃蛋糕!”晚星还端起张建军喝剩的半杯酒,一口闷了下去。
晚星被呛的咳了几声,小脸通红,还呛出了眼泪,不知道这眼泪是酒呛的,还是苦的,
反正是那样的苦涩。姐妹俩看着倒在床上的人,呼吸都带着颤音。晚星先镇定下来,
拽着晚星开始布置现场:把吃剩下的蛋糕打翻在地,在布置了一下现场!
张建军睡的跟死猪一样,不是一般的沉,脱完姐妹二人已经累的精疲力尽,张建军也是,
对这姐妹俩一点防备心都没有,要不是今天他已经喝醉了,那姐妹俩真的没有这个胆子。
随后晚星换上了件被撕碎的衣服,怜爱的摸了摸妹妹的头,把妹妹推向门外。
“记得姐姐说过的话吗?”晚秋点点头,记得,“听到姐姐大叫就报警”晚星点点头,
把妹妹推到门外,果断关上了门!晚秋焦急的在门外踱步,姐姐要干嘛?一边哭,
一边紧紧的攥着手机。晚星把妹妹推出门外后,
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晚星狠狠的踹了张建军几脚,深深的叹了口气。
随后就听见晚星大叫一声晚秋听到姐姐的叫声,赶紧推门进去,她看见姐姐全身是血,
脸色苍白,倒在张建军身边。报警电话是晚秋打的,
声音哭的发抖:“警察叔叔……快来……张叔杀了我姐姐……”警察来的时候,
晚秋缩在墙角,头发凌乱,脸上挂着泪,看起来可怜又无助。张建军还在昏睡,
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怎么看都像是罪证确凿。看着来了一大批警察,邻居们也来看热闹,
围在门口议论纷纷。有人说早就觉得张建军不对劲,有人说这俩丫头真可怜,
父母不在后跟着奶奶过,奶奶过世后就这俩丫头相依为命,这下还出了这种事。
晚星被送进了医院,晚秋被吓的有点神志不清,警察问不出什么东西。张建军醒过来时,
面对的是冰冷的***。他喊着冤枉,说那两个丫头是故意陷害他,可没人信。
现场的“证据”确凿,加上他前科法官最终判了他5年。宣判那天,
晚秋和晚星坐在旁听席最后排。听到判决结果时,晚星的手指在膝盖上掐出几个红印,
晚秋则盯着被告席上那个一脸不服的男人,心里没有报复的**,只有一片空茫,
像被大雪覆盖的荒原。宣判结束,张建军被带走之前他恶狠狠的瞪了姐妹俩一眼,冷笑一声。
三、坍塌的家张建军的父母是在他入狱第二年先后走的。老两口住在村口的老房子里,
儿子出事后,张母一***,整天坐在门口盼着儿子能出来,更是天天骂晚星姐妹俩,
说她儿子老实巴交,肯定是姐妹俩勾引他儿子,眼睛哭得越来越浑浊。张父话少,
只是烟抽得越来越凶,时不时盯到晚星姐妹俩门口转悠,菜地里的草长了半人高也没心思除。
那天暴雨倾盆,张父去给菜地搭棚子,不幸滑倒在泥地里,等邻居发现时,人已经凉透了。
张母接到消息时,正在给儿子缝棉衣,针还扎在手指上,人就直挺挺倒了下去,
再也没醒过来。监狱里的张建军得知消息时,正在砸石头。铁锤子“哐当”掉在地上,
他盯着墙角那扇小窗户,眼睛很平静的看着远方,时不时嘴角漏出一丝冷笑。从那天起,
张建军变了。不再喊冤,不再和人说话,只是干活的时候格外卖力,砸石头的声音比谁都响。
他的眼神越来越沉,像口深不见底的井,偶尔有人和他对视,都会觉得后背发凉。
同监室的老李跟他搭过话:“老张,别这样,出去了好好过日子。”张建军没回头,
只是把锤子抡得更狠:“会的。”声音平得像块铁板。这些日子,难过的不止是张家一家,
晚秋姐妹俩也没有好过到哪里去,除了面对张家父母的谩骂,还有村里人的指指点点!
村里男人的污言秽语,村里女人的讽刺嘲笑!女人骂她们是狐狸精,年纪小小勾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