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母亲,在零下百度活过了末日(玻璃上朱思炉膛)_带着母亲,在零下百度
主角是玻璃上朱思炉膛的《带着母亲,在零下百度活过了末日》,是作者“夷则初六啊”的作品,主要讲述了:连续七天的噩梦,让她看清了末日的模样——台风卷着暴雨淹了二十层楼,洪水未退又遇冰封千里,渣爹一家的狞笑还在眼前,母亲的脸已冻成青紫。当现实与梦境重叠,超级台风登陆的预警弹出手机屏幕,她卖掉房子凑齐350...
连续七天的噩梦,让她看清了末日的模样——台风卷着暴雨淹了二十层楼,洪水未退又遇冰封千里,渣爹一家的狞笑还在眼前,母亲的脸已冻成青紫。
当现实与梦境重叠,超级台风登陆的预警弹出手机屏幕,她卖掉房子凑齐350万,在暴雨来临前带着母亲逃向高地。
防弹玻璃挡得住斧头,却挡不住人性的贪婪:八楼邻居引狼入室,吃人团伙觊觎粮囤,连救援信号里都藏着陷阱。
煤块见底时,她和母亲裹着五床棉被啃冰硬的火腿肠,以为就要死在零下百度的寒夜里。
直到爆破声撕裂冰层,那个曾分享过羊肉汤的救援女孩破窗而入,身后是人工太阳初升的微光。
这场灾难里,有人为半块饼干露出獠牙,有人裹着防护服在冰原上凿路。
原来能活过末日的,从来不是囤多少物资,而是总有人相信春天,总有人为陌生人举着灯。
1周腥气像湿抹布堵在喉咙时,我才发现自己正和铅灰色的天空贴在一起。
风裹着浪砸在脸上,每一滴水珠都带着刀割似的疼,恍惚间看见那棵被连根拔起的老槐树正歪歪扭扭地砸下来,阴影瞬间吞掉了半个视野。
妈妈浮在旁边的水面上,脸紫得像熟透的茄子,眼睛还圆睁着望着我。
而不远处的救生筏上,渣爹正搂着他那新娶的女人笑,异母弟弟把半截矿泉水瓶扔到妈妈脸上,溅起的水花里混着他们的哄笑。
剧痛撞碎意识的前一秒,我死死记住了那几张脸。
再睁眼时,世界突然被漂白了。
洪水没退,却冻成了起伏的玻璃,阳光照在上面刺得人睁不开眼。
我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胳膊已经结了层薄冰,亮晶晶的,像商场橱窗里的蜡像。
周围全是被冻住的人,有保持着游泳姿势的,有蜷缩成一团的,远处那个举着手机拍摄的男人,屏幕还亮着最后一帧画面。
冰碴顺着指尖往骨头里钻,麻木感像潮水漫过四肢百骸。
我张了张嘴想喊妈妈,却只吐出一串冰雾。
“哗啦!”冷汗浸透睡衣时,我正坐在床上大口喘气。
窗外的蝉鸣撕破闷热的空气,客厅里的吊扇有气无力地转着,把三十多度的热风灌进卧室。
这是第七个一模一样的梦了。
我摸了把额头的冷汗,赤脚踩在发烫的地板上。
走到客厅时,妈妈正系着围裙煎鸡蛋,油星溅在锅沿上滋滋作响。
“又做噩梦了
”她回头看我一眼,围裙上还沾着昨晚的酱油渍,“锅里有冰镇绿豆汤,快喝点降降暑。”
我没说话,打开冰箱灌了半瓶冰水。
玻璃罐外壁的水珠顺着指缝流进袖口,冰凉的触感让我想起梦里的冰面。
第一次做这个梦时,我只当是天气太热闹的。
梦里先是那场被新闻反复播报的台风,大家都忙着囤菜关窗,谁也没把后续的雨当回事。
直到雨下了整整一个月,地铁变成地下河,一楼的住户划着澡盆出门,才有人慌了神。
但真正的绝望是雪带来的。
鹅毛大雪下了一夜,第二天醒来时,还没退去的洪水全冻住了。
电视信号断了,手机只剩最后一格电,我和妈妈裹着所有能找到的被子,看着窗外的冰原发呆。
就是那天,渣爹带着他一家人找上门来,说他们的房子被冰压塌了。
妈妈心太软,开门让他们进来的瞬间,就被那个女人推了个趔趄。
渣爹抢走了我们最后一箱压缩饼干,把我们娘俩推出了门。
关门时,我听见他对弟弟说:“这两个累赘,冻死了才干净。”
梦里的日期清晰得可怕:八月一日,暴雨开始的日子。
我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日历,七月十五号。
还有半个月。
“小语,发什么愣呢
”妈妈把煎蛋端上桌,“下午去看看那套学区房吧,昨天中介说业主降价了。”
我猛地抬头,看着妈妈鬓角新添的白发。
我们刚卖了老家的房子,三百二十万存在卡里,加上我这几年攒的三十万,刚好够在魔都付个首付。
可如果梦里的一切是真的……“妈,房子的事再等等。”
我捏着玻璃杯的手开始发抖,“我有点事想查。”
妈妈没多问,只是把煎蛋往我碗里推了推:“别太累了。”
回到卧室,我打开电脑时,指尖还在冒汗。
搜索框里敲下“台风”两个字,跳出的新闻标题像冰锥扎进眼里——“杜瑞台风已形成超强台风眼,预计二十号凌晨登陆沪市”。
二十号,比梦里的台风早了三天。
但后面跟着的强降雨预警,和记忆里分毫不差。
我点开银行APP,看着那串数字发呆。
三百五十万,够买半套学区房,也够买够两个人吃三年的压缩饼干,够买最高级的羽绒服和发电机,够租一辆带四驱的越野车。
渣爹一家的脸突然浮现在眼前,他们抢走饼干时的狞笑,和梦里冻在冰里的表情重叠在一起。
“叮”的一声,手机收到中介的消息,问下午要不要去看房。
我盯着屏幕看了三秒,手指在键盘上敲下:“房子不买了,帮我留意下有没有卖户外生存装备的店。”
发送成功的瞬间,窗外的蝉鸣好像突然停了。
我走到窗边,看着被烈日烤得发白的街道,仿佛已经看见半个月后,这里将被洪水淹没,再被冰雪封冻。
但这一次,我不会让妈妈冻在冰里。
我摸出手机,给妈妈发了条消息:“妈,下午别去买菜了,我们去超市囤点东西。”
按下发送键时,我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里还是夏天的味道,但我知道,冰洪将至。
而这一次,我要带着妈妈活下去。
2梦里那水涨得邪乎,二十层的写字楼都能看见浪头拍在玻璃幕墙上。
幸亏当时咬牙买的新房在地势最高的那片坡地,才没被吞进水里。
可现在住的老城区,地势低得像口锅,真等暴雨下来,怕是连降温的机会都没有就得淹个底朝天。
我对着电脑屏幕上的房产地图敲桌子,指节叩得桌面咚咚响。
三百五十万肯定不够,得再找点钱。
目光扫过通讯录里那个备注“渣爹”的名字,指尖悬在拨号键上顿了三秒。
“喂,爹。”
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温顺,“我处了个对象,打算结婚了,还差点头款……”话没说完,听筒里就炸开个尖利的女声:“周语你要点脸!二十好几的人了还啃老
我们家阿杰下个月还要买车呢,哪有闲钱给你填窟窿!”电流声里混着那女人的唾沫星子,我直接按了挂断。
呵,当年要不是外公把工厂抵押了给他凑本钱,他周建国现在还在村口修自行车呢。
外**七刚过,他就把外面养了十年的小三领进门,连带着那个只比我小半岁的野种,把***嫁妆都搬空了才肯离婚,只留了套三十平的老破小给我们娘俩。
正冷笑呢,手机“叮”地跳出来条转账短信——五十万。
附带的消息里,渣爹东拉西扯说什么生意难做**不开,最后才挤牙膏似的提了句“婚礼别太铺张”。
我懒得回,转手就打开了各大***APP。
蚂蚁借呗、京东金条、银行消费贷……手指翻飞间,三十万到账提示音接连响起。
看着卡上突然多出的八十万,我深吸一口气,点开了房产中介的对话框。
这次绝不能重蹈覆辙。
梦里那套顶层公寓,虽说没被淹着,可雨水顺着裂缝往屋里渗,天花板泡得像块发面馒头。
我滑动鼠标,直接锁定了顶层楼下那套一百五十平的房子,首付两百万,***三十年——房产中介笑得眼角纹都堆成了褶子,大概从没见过这么痛快的买家。
“师傅,这保温层得用最好的,厚度加倍。”
我踩着刚铺好的水泥地,跟装修队老板比划,“还有这客厅,得砌个烧柴的炉子,烟筒从阳台出去,要能烧煤也能烧木头的那种。”
工人们面面相觑,有个年轻的忍不住问:“姑娘,现在谁家还烧这玩意儿啊
空调地暖多方便。”
我没解释,只是加了五万块加急费:“一个星期,必须完工。”
他们不知道,冰封之后最先停的就是电。
超市里的暖风机成了废铁,只有这种笨家伙能救命。
趁着装修队刷墙的功夫,我跑遍了城里的药店。
布洛芬、感冒药、消炎药、绷带纱布……分七八个药店买,每次只买两三盒,最后堆在次卧里像座小山。
又找了另一拨工人,给所有窗户装了防盗栏,大门换成银行金库同款的防爆门,连猫眼都换成了带摄像头的。
“这是要防贼啊
”安装师傅打趣道。
我盯着那扇厚达十厘米的钢门,轻声说:“防的是人。”
台风过境那天,窗外的树被吹得像面条。
我窝在临时租住的酒店里,开始疯狂网购。
自热火锅十五箱,红烧牛肉、番茄牛腩、麻辣肥牛各来五箱;泡面更不能少,老坛酸菜、红烧牛肉、鲜虾鱼板,每种口味十箱;牛肉罐头、水果罐头堆在购物车里,连糖和巧克力都各买了五十斤——这些高热量的东西,冬天能救命。
最后在矿泉水厂订了两百桶桶装水,老板听说要等台风过了再送,嘟囔着“这人真奇怪”还是接了单。
看着银行卡余额像退潮似的往下掉,心疼得直抽抽,但想想梦里冻成冰雕的人,又咬着牙付了款。
新家的架子刚搭好,门铃就响了。
透过猫眼看见妈妈拎着个布袋子站在外面,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
“你这孩子,电话也不接,要不是问了中介……”妈妈进门就念叨,可话没说完就愣住了,“这……这好好的房子,怎么弄得跟仓库似的
”客厅里堆着刚到的纸箱,次卧的货架顶天立地,厨房被改造成了储水间,连阳台都堆着成袋的木炭。
我擦了擦手上的灰,深吸一口气:“妈,世界末日要来了,你信吗
”妈妈愣了愣,随即走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没发烧啊。”
见我一脸严肃,她叹了口气,把布袋子里的酱菜坛子放在桌上,“你说啥妈都信,就是别吓自己。”
她总是这样,不管我说什么都信。
当年渣爹把我们赶出来,我哭着说以后要赚大钱给她买大房子,她也是这样笑着说“妈信”。
窗外的风突然变了调,像是有无数只野兽在嚎叫。
我走到阳台,看见雨点开始斜着砸下来,密集得像道白墙。
“妈,”我转身抱住她,声音有点发颤,“这次我一定保护好你。”
妈妈拍了拍我的背,没说话,只是把怀里的酱菜坛子抱得更紧了些。
3离预报的暴雨只剩三天时,我和妈妈终于把最后一箱自热米饭塞进储物架。
煤块在阳台码成齐腰高的方块,酒精炉的蓝色包装盒堆在角落,都塞满了卷成筒的塑料布——这些都是妈妈念叨着“万一漏雨能糊窗户”硬要买的。
“走,再去趟超市。”
妈妈把两个最大号的购物车推到门口,拉杆被她捏得咯吱响,“总觉得还缺点啥。”
超市里的冷气吹得人起鸡皮疙瘩,妈妈径直扎进家居区,羽绒服货架前的导购员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抱了四床羽绒被往推车里扔。
“这个充绒量高,冻不死人。”
她一边念叨一边把男款羽绒服往车里塞,连颜色都不挑,“你那件旧的太薄,这个给你换。”
我拐进生鲜区,保鲜柜里的五花肉泛着新鲜的粉红,我直接拿了二十盒塞进购物袋。
鸡蛋论箱搬,冻虾装了整整两购物车,海带和干贝堆得像小山——这些泡发后能撑很久,比罐头吃着舒服。
结账时,扫码机的滴滴声突然被一道尖利的嗓音打断:“哟,这不是周大**吗
买这么多东西,是准备把超市搬回家啊
”张梅挎着个LV包,指甲涂得鲜红,她身边那个三百斤的儿子正抱着个黄桃罐头啃,油乎乎的手在衣服上蹭来蹭去。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妈妈突然把购物车往地上一墩:“我闺女买东西花你家钱了
当年要不是你撬走我男人,现在轮得到你在这里耀武扬威
”张梅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死八婆你***什么!”“我胡说
”妈妈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反倒沉了下来,“你住着我外公买的房子,花着我妈留下的钱,还好意思说我闺女
”“妈!”我赶紧拉住她。
张梅的儿子已经把罐头举了起来,肥硕的胳膊上青筋暴起:“老不死的,敢骂我妈
”我拽着妈妈往出口走,推车轮子碾过地板发出刺耳的声响。
身后传来张梅的咒骂声,还有罐头掉在地上的闷响,但我没回头——等洪水封冻那天,他们就知道什么叫报应了。
回到家,妈妈突然一拍大腿:“坏了!忘了买蜡烛和猫砂!”她急得在屋里转圈,“停电了没灯怎么行
上厕所也成问题啊!”我刚想说网购,她已经点开了同城跑腿:“加五十块钱,让小哥现在就送!”当最后一袋猫砂被塞进卫生间时,窗外的天已经擦黑了。
妈妈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活,海鲜粥的香气混着酸菜鱼的酸辣味飘出来,**在门框上看她往锅里撒香菜,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
“闺女,过来吃饭。”
她把粥盛进青花瓷碗里,蒸汽模糊了眼镜片,“你看外面,一点要下雨的样子都没有。”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下班高峰的车流像发光的河,行人们举着冰奶茶说说笑笑,路灯在沥青路上投下暖黄的光晕。
七点五十九分,墙上的石英钟秒针正一点点爬向十二。
“再等等。”
我舀了勺粥,米粒在舌尖爆开清甜的滋味。
“滴答——”时钟刚跳过八点,窗外突然暗了下来。
不是傍晚的渐暗,是像被人用黑布蒙住眼睛的骤暗,紧接着狂风撞在玻璃上,发出擂鼓般的声响。
豆大的雨点先是稀疏地砸下来,几秒后就变成了白茫茫的水幕,天地间仿佛被泼翻了的浴缸。
一道闪电劈开夜幕,把整栋楼照得如同白昼,紧接着炸雷在头顶响起,震得窗户嗡嗡发抖。
妈妈手里的勺子“当啷”掉在桌上,她张着嘴看了半天,才咽了口唾沫:“我的老天爷……”我划开手机,朋友圈已经刷爆了。
有人拍了闪电劈开云层的照片,配文“哪位道友在此渡劫”;有人发了被雨水模糊的街景,说“终于凉快了”;还有人在抱怨下班路上被浇成了落汤鸡。
没有人意识到,这场雨不会停了。
风越来越急,雨点砸在玻璃上的声音像无数只手在拍门。
路灯在暴雨中闪烁了几下,突然灭了。
整栋楼陷入黑暗,只有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人们惊慌的脸。
妈妈摸索着点燃一根蜡烛,橘红色的火苗在她眼底跳动:“这雨……真的要下很久吗
”我望着窗外被黑暗吞噬的城市,那里曾经车水马龙,此刻只剩下风雨的咆哮。
手机信号正在一点点减弱,最后彻底消失在屏幕上。
“嗯。”
我握住妈妈冰凉的手,“但我们不怕。”
蜡烛的光晕里,妈妈炖的酸菜鱼还冒着热气,而窗外的世界,已经开始沉入冰冷的水底。
4雨丝像钢针似的扎了一天一夜,妈妈掀开窗帘一角时,指尖在玻璃上划出白雾。
楼下的绿化带早没了影,平日里修剪整齐的灌木丛只露出几片蜷曲的叶子,漂在浑浊的水面上打旋。
“这才西郊啊。”
她声音发颤,“老城那边……”我没接话。
梦里老城区的积水三天就漫过了四楼,那些抱着“等雨停”念头的人,最后都成了冰壳里的标本。
若不是提前搬到这栋坡地高楼,此刻我们娘俩怕是已经在水里泡得发涨了。
电视屏幕忽明忽暗,女主播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本次强降雨为台风过境伴随现象,未来四十八小时将逐渐减弱……”她身后的地图上,连常年干旱的西北都被标上了暴雨预警,可那抹僵硬的微笑却像在说什么喜事。
“别信这个。”
我关掉电视,把最后一块煤塞进炉膛。
火苗“噼啪”***炉壁,映得***脸忽明忽暗。
她拉开窗帘,外面已经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对面楼的灯光像泡在水里的灯泡,晕开一圈模糊的光晕,连楼栋号都看不清了。
手机“叮咚”响了声,物业群里弹出条红色通告:“紧急通知:请各位业主居家避险,非必要勿外出,目前已有三人因涉水触电身亡。”
下面跟着一串“收到”,夹杂着几句抱怨。
有人发了张自家阳台的照片,积水刚没过脚踝,配文“小场面”;还有人在讨论哪家外卖还能送,说想喝热奶茶。
第三天清晨,雨势突然疯了似的猛涨。
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密集得像要把整面墙敲碎。
妈妈刚打开手机,物业群就炸了锅——一楼业主发的视频里,浑浊的洪水正顺着门缝往里灌,冰箱在水里晃晃悠悠,像只浮在浴缸里的塑料玩具。
“这雨怎么还不停啊!”“我家快淹到床脚了,谁有皮划艇借我用用
”“超市都关门了,家里只剩半包泡面了……”我摸着炉膛里温热的煤块,突然想起梦里的场景。
这场雨要连下三十天,等洪水漫过二十层,紧接着就是能冻裂骨头的低温。
到那时候,活下来的人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妈妈把最后一罐牛肉罐头放进货架,指尖在标签上摩挲:“楼下王婶家好像没囤多少米。”
“妈。”
我按住她的手,炉火把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个摇晃的巨人,“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
第七天夜里,整栋楼突然陷入黑暗。
应急灯闪烁了几下就灭了,手机信号像风中残烛,最后彻底消失在屏幕上。
窗外的雨声更清晰了,夹杂着远处传来的哭喊和玻璃破碎的脆响。
物业群里的消息停留在半小时前,有人发了张孩子发烧的照片,求退烧药,下面却没人回应——活着的人自顾不暇。
“叮咚。”
信号突然跳出来一秒,我瞥见条新消息,来自八楼那个戴眼镜的男生。
上个月我搬家时,他还红着脸帮我抬箱子,说喜欢看我扎马尾的样子。
“28楼那户囤了好多东西,她们家楼层高,肯定安全。”
紧接着是十一楼那个胖子的回复,他去年急性阑尾炎,还是妈妈半夜帮他叫的救护车。
“就母女俩,看着挺好欺负的,哥几个要不要上去看看
”后面跟着一串猥琐的笑脸。
我捏着手机走到楼梯口,摸着冰凉的铁门。
早在搬进来的第二天,我就把25层以上的安全通道全锁死了,钥匙藏在炉膛的砖缝里。
他们想爬楼梯上来,就得一层一层砸锁,可那些加粗的铁链,是我专门托人从废品站淘来的,够他们砸到明天天亮。
“轰隆!”楼下传来铁链撞击的闷响,夹杂着咒骂声。
**在门后听着,想象着他们看见锁头时的表情,突然觉得可笑。
没过多久,物业群里开始飘脏话。
“28楼的**,把吃的交出来!”“别他妈装死,信不信我们把你家门砸了!”妈妈端着水杯的手在发抖,热水溅在茶几上:“要不……给他们送点饼干下去
”“送多少
”我反问她,火苗在瞳孔里跳动,“送一箱
还是送十箱
他们今天要吃的,明天就会要羽绒服,后天呢
要不要把这房子也让给他们
”妈妈低下头,刘海遮住眼睛。
我知道她又在想外公说的“要做个好人”,可外公没教过她,好人在末世里活不过三天。
楼下的砸门声渐渐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难听的***。
我关掉手机,往炉膛里添了块煤。
“妈,你看。”
我指着窗外,暴雨不知何时小了些,露出灰蒙蒙的天,“这才刚开始。”
水面已经漫到六楼的窗户,像条肮脏的舌头,***着每一层玻璃。
黑暗中,有手电筒的光在晃动,那是幸存者在寻找食物,也是在寻找猎物。
但我不怕。
我家的门是银行金库同款,厚得能挡住子弹。
炉膛里的火很旺,锅里的肉汤在咕嘟冒泡,妈妈把最后一床羽绒被铺在沙发上,轻声说:“睡觉吧,有妈在。”
我看着她眼角的细纹,突然想起梦里她冻僵的脸。
这一次,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楼下的咒骂声还在继续,像一群困在井底的***。
我拉上窗帘,把那些肮脏的声音挡在外面,只留下炉火的噼啪声,和妈妈平稳的呼吸。
雨还在下,而我们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5雨下到第二十三天的时候,水面已经漫到了十九楼的窗台。
整座城市变成了浑浊的湖泊,曾经的高楼像插在水里的吸管,只剩下半截露在外面。
雨势渐渐小了,零星的雨点打在水面上,漾开一圈圈细碎的涟漪。
远处有小船划过,船头挂着探照灯,光柱在雾里晃来晃去——那是幸存者出来找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