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里的告别(何澄清林雾),雾里的告别
雾里的告别》是所著的一本已完结的,主角是何澄清林雾,人生不需要太多的感叹,只要是读过的人,都懂。精彩内容概括:何澄清第一次注意到那片雾,是在他搬进老城区的第三个月。初夏的清晨总是裹着点潮湿的凉,他推开阳台门想透透气,却被眼前的景象钉在原地。楼下那条青石板路像是被谁泼了一大盆牛奶,乳白色的雾气浓得化不开,顺着巷口...
何澄清第一次注意到那片雾,是在他搬进老城区的第三个月。
初夏的清晨总是裹着点潮湿的凉,他推开阳台门想透透气,却被眼前的景象钉在原地。
楼下那条青石板路像是被谁泼了一大盆牛奶,乳白色的雾气浓得化不开,顺着巷口蜿蜒进来,漫过墙根的青苔,漫过对面屋顶的灰瓦,连带着他窗台上那盆半死不活的薄荷,都只剩个模糊的绿影子。
“奇怪,天气预报没说有雾啊。”
他嘀咕着摸出手机,信号栏果然跳成了灰色。
这雾一连三天都没散。
起初街坊们还在议论,说这是老城区难得的景致,后来便渐渐习惯了——反正店铺照开,班照上,只是每个人的轮廓都像是被水洗过,边缘毛茸茸的。
何澄清是个插画师,独居。
这雾对他没什么影响,反而让他画里的街道多了层朦胧的滤镜。
直到第七天傍晚,他去巷尾的便利店买牛奶,在雾里撞见了一个女孩。
她穿米白色的连衣裙,站在路灯下,雾气在她身边打着旋。
陈砚差点撞到她,踉跄着道歉时,看清了她的眼睛——很亮,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
“没关系。”
她声音很轻,带着点雾气的湿意,“你也住在这附近吗
”何澄清点头,指了指不远处的居民楼。
女孩笑了笑,说她叫林雾,“森林的林,雾气的雾”。
那天之后,他们常在雾里遇见。
有时是在早点摊前,她捧着热豆浆,睫毛上沾着细小的水珠;有时是在傍晚的公交站,她望着雾里模糊的站牌,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摆。
何澄清发现自己越来越期待这些偶遇。
他会提前十分钟出门,绕远路经过她可能出现的地方;画稿累了,就站在阳台上,望着楼下白茫茫的雾,猜她此刻在做什么。
“这雾什么时候才会散啊
”一次并肩走在巷子里,林雾忽然问。
她的头发被雾打湿了,几缕贴在脸颊上。
何澄清愣了愣。
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仿佛这雾本该在这里,像巷口的老槐树,像墙面上剥落的墙皮。
“不知道,”他说,“也许明天就散了。”
林雾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那天的雾似乎比往常更浓,陈砚甚至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只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像青草被雨淋湿的味道。
他开始查天气,查老城区的气候资料,甚至翻出了爷爷留下的旧日记,想找找关于这种异常雾气的记载。
但什么都没有,这雾就像凭空出现的谜。
直到第十四天,何澄清半夜被冻醒。
窗外的雾淡了很多,月光像碎银一样洒在青石板路上。
他心里忽然慌了,抓起外套就冲下楼。
巷子里空荡荡的,只有风卷着最后一点雾气在墙角打转。
他跑到他们常去的早点摊,跑到公交站,跑到便利店门口,都没有林雾的影子。
就在他快要放弃时,看到路灯下有个小小的白色信封。
信封上没有字,里面只有一片干枯的银杏叶,叶脉清晰,边缘却带着点湿润的痕迹,像是刚从雾里捞出来的。
何澄清捏着那片叶子站了很久。
雾在他身边一点点散去,天快亮了,远处传来第一声鸟鸣,空气里有了清晨特有的、带着尘土和阳光的味道。
他不知道林雾去了哪里,就像不知道这雾为什么会来,又为什么会散。
后来,何澄清画了很多关于雾的画。
画里总有个穿米白色连衣裙的女孩,站在雾气弥漫的巷口,眼睛很亮,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
有人问他画里的女孩是谁,他总是笑着摇摇头。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片银杏叶被他夹在了画集的第一页。
每次翻开,都像还能闻到那年夏天,雾里青草被打湿的味道。
雾散后的第三个秋天,何澄清去城郊的墓园给爷爷扫墓。
秋阳把柏油路晒得软软的,空气里飘着桂花的甜香。
他提着祭品走过长长的石阶,忽然在一棵老银杏树下停住了脚步。
树下新立了块墓碑,照片上的女孩穿着米白色连衣裙,眼睛亮得惊人。
碑上的名字是“林雾”,生卒年月的末尾,恰好是那年雾散的日子。
何澄清手里的祭品“哗啦”一声掉在地上。
他蹲下去捡,手指却抖得厉害,视线落在墓碑右下角的小字上——“赠银杏一片,谢雾中相逢”。
风卷着几片金黄的银杏叶落在他脚边,像极了那年信封里的那片。
他想起林雾总在雾里轻咳,想起她手腕上若隐若现的淤青,想起她曾望着早点摊蒸腾的热气说:“真羡慕他们能一直待在一个地方。”
那天他在银杏树下站到日落。
暮色漫上来时,仿佛又听见有人在耳边轻声说:“森林的林,雾气的雾。”
回去后,何澄清把画集第一页的银杏叶取出来,夹进了一本新的素描本。
他开始画墓园的银杏,画清晨的露水,画那些在阳光下清晰得没有一丝模糊的事物。
只是偶尔在起雾的清晨,他还是会推开阳台门,望着楼下青石板路上薄薄的雾气,站很久。
仿佛还能看见那个穿米白色连衣裙的女孩,从雾里走来,睫毛上沾着细小的水珠,对他笑。
又是三年。
何澄清的画室从老城区搬到了临湖的新楼,落地窗外能看见整片波光粼粼的湖面,雾天少了,即便有,也薄得像一层纱,一晒就散。
他成了小有名气的插画师,画里的雾气渐渐淡了,多了些阳光下的街景、带着露水的花、湖面上掠过的白鸟。
但总有人在签售会上问起早期那组“雾中女孩”的画,说那画里有种说不出的怅惘,像握不住的风。
何澄清通常只是笑笑,直到有天遇到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
老太太拄着拐杖,颤巍巍地递过一本泛黄的相册:“你画的林雾,是不是住在老城区巷尾那个姑娘
”何澄清的心猛地一跳。
相册里夹着张褪色的黑白照片,十四五岁的女孩站在银杏树下,扎着马尾,眼睛亮得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她是我孙女,”老太太抹了把眼角,“那年她病得重,说想回老房子住段时间。
我拗不过她,没想到……”老太太说,林雾从小就喜欢雾天,总说雾里的世界像被施了魔法,模糊的边界里藏着温柔。
最后那段日子,她常常坐在窗边等雾来,说雾里能遇见有趣的人。
“她走的前一天,把一片银杏叶放在桌上,说要留给一个……常和她在雾里散步的画家。”
老太太望着何澄清,“是你吧
”何澄清喉咙发紧,点了点头。
他忽然想起林雾说过的话,想起她轻咳时按住胸口的手,想起她望着早点摊时眼里的羡慕——原来那些模糊的细节,早就在雾里藏好了答案。
那天回去的路上,车窗外飘起了细雨。
陈砚忽然想回老城区看看。
老城区的青石板路被雨打湿,泛着温润的光。
便利店还在,早点摊换了新的摊主,对面屋顶的灰瓦上长了层新的青苔。
他走到那棵老槐树下,抬头时,看见墙面上不知何时多了片涂鸦——一个穿米白色连衣裙的女孩,站在雾里,手里捏着片银杏叶。
旁边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雾会散,记忆不会。”
何澄清站在雨里,忽然笑了。
他摸出手机,给助理发消息:“下组画,我想画老城区的四季。”
春末的雨,盛夏的蝉,深秋的银杏,隆冬的雪。
他要把那些雾里没看清的细节,一点一点画出来。
后来,他画了本叫《雾散之后》的画集。
最后一页是片金灿灿的银杏林,阳光穿过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角落里有行小字:“所有相遇,都值得被记住,哪怕像雾一样短暂。”
签售会那天,有个穿米白色连衣裙的小姑娘举着画集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何老师,您画里的银杏叶,是不是藏着魔法呀
”何澄清望着她,像望见了多年前雾里的那个身影。
他笑着点头:“是啊,藏着能记住美好的魔法。”
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桂花的甜香,像极了那年雾散后,第一缕钻进巷子里的阳光。
《雾散之后》出版后的第五年,何澄清收到一封来自邻市的信。
信封上的字迹娟秀,邮戳盖着一个陌生的小镇名字。
拆开信,里面掉出一片压得平整的银杏叶,和一张泛黄的信纸。
“何澄清先生您好,”开头这样写着,“我是林雾的表妹,林溪。
外婆去世前,把这本日记交给我,说如果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