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尖小丫头回不来了小说大结局全章节小说-梁语陆之衍全文无弹窗阅读
陆之衍将轮椅的驻车刹车放了下来,走到梁语身前蹲下。“有,我有事问你。”薄薄的路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染上冰一样的坚毅。他沉声问:“你为什么要离婚?”梁语凝望着他,半晌反问:“你爱过我吗?”他们结婚了四年,离婚了两年,现在才来问这个源头性的问题。陆之衍答不上来,避重就轻:“我愿意养你一辈子。”梁语笑了,嘴角噙着讥讽,也不知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讽刺陆之衍。“你连爱我都说不出口,我们又为什么要生活在一起?”声音依旧没有起伏,甚至音量都不曾上扬一分。“我没了工作,没了双腿,回去继续看着你和苏音卿卿我我吗?陆之衍,你要我落魄恶心到什么程度?”在这寂静的广场上,带着回响的话语字字砸在了陆之衍的心上。他表情瞬时凝固,如鲠在喉。愣了半晌后,陆之衍才讷讷地说:“我跟苏音,那些都是误会。”等了许久,却是等来一个并不重要的解释。梁语垂下了目光:“不重要了。”她与他之间,在两年前,一切的维系都断在了那道伤疤里。捂上手腕,那些疼痛后知后觉的涌进了身体里。梁语松了刹车,擦过陆之衍。“我们之间已经互不相欠,我没了你,照样过得很好。”第二十三章陆之衍眼睁睁看着,梁语目不斜视的从他身边越过。她现在的轮椅是电动的,比起当年需要人推的那种,方便很多。操作上也更加自主,能够做到不需要他人的帮助。望着她的背影,陆之衍心里闷闷的钝痛。“我们回到以前那样不好吗?”他的声音藏不住颤抖,“我只是想承担一点我的义务。”那缓缓移动的轮椅闻声停了下来,梁语并没有回头。“你对我没有什么应尽的义务。”话语顺风入耳,“救你这件事我没后悔过,重来一次也是一样。”梁语叹息般的说:“只是,这一次,我可能不会爱你了。”先爱的人总是要卑微一些的,她总是不由自主去迁就被爱的那一梁,因为她只想让他开心。却不知道,这样不对等的感情是走不长远的。就像他们这一段中道崩殂的婚姻,流失在了一滩血泊里。就这样吧。说完,梁语重新将手杆往前推,朝着深渊般漆黑的门口,步履不停的前进着。陆之衍就这么蹲着,看着她消失进了俱乐部里。门锁落下的声响如同直射的箭,穿透了鼓膜。忽然之间,他觉得自己好像不了解梁语了。那个从来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坚定跟随着他的少女,已经变成另一个人了。为什么会这样呢?陆之衍茫然着,爱情有那么重要吗?爱情又是什么呢?他抬起手摁在了胸口的位置,那里痛的让人想要落泪。山城的日出比其他城市要早,金轮从山尖上慢吞吞的爬出来。《星辰》职业联盟赛事开幕式,准时在山城体育馆开始。体育馆中心,两边是比赛用的电脑设施,而选手们比赛的场景会投放到馆中央的大屏幕上,供粉丝们观看。本赛季一共三十支队伍,由往期的积分排名开始从左到右依次站在台下。第一是去年的夺冠的MGD,第二是MilkyWay。而从预选赛里脱颖而出的三支新队伍,因为还没有积分,也没有人气,念到名字的时候,甚至零星的呼声都没有。摘星身着银灰色的队服,站在队伍的最旁边。贺冉在梁语的身后,脸色不好,不仅因为粉丝,还有陆之衍的事。昨天梁语在工作室呆了一整天,又回归到了当时刚刚接到摘星的样子。冷静的疯狂,无声的恐怖。贺冉眺目望去,MilkyWay在队伍的另一端,看不到人。升完旗,主持人邀请选手们落座,一一展示自己的游戏角色。梁语是教练,不能上台,只能依照礼仪小姐的指示,去到教练席。正走着,身旁窜来一个不速之客,红色的队伍亮眼夺目。“哟,这位教练真是身残志坚呐。”男人摸了一把自己的短胡,“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来参加残奥会的呢。”梁语充耳不闻,教练之间的素质,也不是一概而括的。男人得寸进尺:“摘星战队?这几届联赛真是越来越不行了,什么野鸡战队都能……”随着“砰”的一声,男人陡然摔倒在地。嘴角青肿,赫然是被一拳殴打在地的。而在男人的身侧,是紧捏着拳面色难看的陆之衍。第二十四章事发突然,幸好他们已经走到了观众席下,被露台挡着,粉丝们没有关注到刚刚的意外。瞿时业面露怒色:“你们俱乐部没有提醒你,出门记得漱口吗?”男人挣扎着起身,面色不善,正要发火,主办梁立即上前警告。按理赛场上出现暴力行为将会被处罚,瞿时业和男人心知肚明。再者男人理亏,二人不甘不愿,假惺惺哄过主办梁后,臭着脸分道扬镳。瞿时业嘀咕:“什么人啊,嘴巴真欠。”他刚结束完公司里的事务来体育馆,本想来为自家选手加油助威什么的,结果一来却看见教练先被人欺负了。接着,他转向梁语:“你没事吧?”转头的时候,瞿时业意外的在梁语身后看见了陆之衍。这人,莫非刚才也看见了场景?看着瞿时业发愣的样子,梁语也回过头,见到是谁后又收了回来。“幸好没有处罚,不然咱们白干了。”她又问,“事情解决了?”瞿时业耸耸肩:“嗯,公关部和技术部已经到位了,等会回去你过目。”梁语移到了教练席,说:“你弄好就行。”“行,”瞿时业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道,“他怎么回事?”不用想就知道他说得是谁,梁语抬起头看向大屏幕:“不知道。”屏幕里游戏角色一个接着一个蹦了出来,还远远没到摘星。余光中,陆之衍依旧站在那里,眉头是一贯的皱着,眼睛微垂。梁语重新将心思放在屏幕上,关注起各个选手来。陆之衍低着头,紧握的拳头悻悻松开。他想起了以前青训生的时候,他们进来得晚,天赋却强,被人嫉妒是常事。梁语身世不好,常被欺负。陆之衍性子暴,见不得霸凌,一个一个的替梁语把吃过的亏全给补了回来。那帮欺软怕硬的装可怜去告状,陆之衍后来也没少被基地惩罚。
可是现在,就像梁语说的,——她真的已经不需要他了。陆之衍心口就像是被醋从头淋到尾,酸涩难言。这时,瞿时业蹭了过来:“陆教练。”陆之衍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神不算友好。他还惦记着瞿时业把梁语抱上私家车的那档子事。瞿时业是个自来熟,他也知道陆之衍不怎么爱社交。但是上一次两队聚餐,陆之衍吃到一半就没人了,他还没怎么问到些秘密,现下好不容易有点时间,不得抓紧机会再套点近乎。瞿时业没话找话聊:“去年MilkyWay搭档组失利,今年是不是进步了点?”现在MilkyWay的最佳搭档的游戏角色,一个给了苏音,一个给了夏有铭。不过两人配合越来越差,去年竟然打出了二小于一的场面来。陆之衍只是睨了瞿时业一眼,这么明显的套话,他怎么看不出来。于是他淡淡应了一声,转而提醒:“摘星打进积分赛不容易,注意一下队内成员的心理状态。”话外本意是想让瞿时业关注那个心怀不轨的小子,可没想打瞿时业大为赞同。瞿时业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点头,嘴里嘀咕:“我怎么没想到再招个心理医生?”见他陷在了自己的世界里,陆之衍抬腿想走。脚尖刚离开地面,接着便听见瞿时业自顾自的说:“正好给小语看看病。”第二十五章那离地的脚掌倏时又落了回去,陆之衍的手扣在了瞿时业的肩上。“你说给谁看病?”肩上的大掌力道惊人,瞿时业是个身骄肉贵的少爷,这么一抓肩胛骨都觉得快碎了。他“嘶”了一声,颇为震惊:“你做什么?”顾不得上解释,陆之衍就这么扣着人托到了无人的安全通道里。场内的喧嚣声转小,他立刻问道:“梁语怎么了?生了什么病?”瞿时业不是冒失的小子,他默了默,才说:“陆教练,这是我们队的事情。”即使陆之衍以前和梁语很要好,但是那也是以前了。话外的意思陆之衍自然也明白,可是心里那团火愈加烧得旺梁了。这段时间里发生的每件事,遇见的每个人,都明明白白告诉他:梁语和自己,已如楚河汉地。有欢呼声从体育馆内传进来,却盖不住陆之衍沉闷的呼吸声。瞿时业眼珠子一转,心里升起个不成体统的念头。“然神。”他喊得是陆之衍的外号,套近乎时就要亲近些。“你也知道战队和战队之间,这种个人信息是不能公开的。”前奏已经铺垫好,瞿时业微微直起身,脸上一本正经:“但是,我也明白你担心小语。”“要不下午我邀请你来俱乐部做助教?你也好亲自问小语。”听到这里,陆之衍已经明了瞿时业打得什么算盘。以助教的梁式进俱乐部亲口问话,就不算信息泄露了。按理说,战队教练私自去别的战队是违规的行为,如果被俱乐部知道了,处罚可大可小。陆之衍眼睛微阖,遮下眼底翻涌的思绪。就算梁语不想跟自己再有任何关系,他也不能坐视不理。他应了下来:“好,我下午来。”瞿时业乐不可支,心里炸开了烟花:“好的,那我跟小语……”“你不知道在外是要叫教练的吗?”陆之衍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一口一个小语,怪不得会被别人看轻。”瞿时业被大神光环迷了眼,立即改口:“谢谢陆教练提醒,我记住了。”流程正常进行,开幕式原就只是介绍一下赛季规则还有战队。最大的看点就是表演赛,各个选手被打乱再组队,在赛场上打得花里胡哨,眼花缭乱。最后,是抽签环节,由队长上台抽取积分赛第一场的对手。MilkyWay抽到的是和昨天打过的XT战队,而摘星抽到的是楼兰战队。抽签完之后,就各回各家了。回到俱乐部,梁语正要扎进工作室去研究楼兰的比赛特点。可她刚动两步,瞿时业就拉住了把手:“等会,今天我请了个外援来指导我们。”话落,一辆出租车刚好停在了马路边。陆之衍下车走近,在她面前站定,说:“我是瞿总请来的助教。”“不需要。”梁语仰头看着瞿时业,“我自己就可以。”还不等瞿时业开口哄她,站在一旁的贺冉率先开口:“我觉得不需要。”他看着陆之衍,眼神锐利:“这位教练连自家队员都指导不好,凭什么来教我们?”MilkyWay这两年选手水平下降厉害,是今年被嘲得最狠的职业战队之一。陆之衍不怒反笑,定定的看着贺冉:“那咱们比一把?”第二十六章MilkyWay近年来下滑的原因,陆之衍心知肚明。两年前自他退役之后,俱乐部也换了老板。新老板比起选手的操作,更在乎的是选手的商业价值。陆之衍多次说明选手更需要训练,但都被老板搪塞着敷衍了过去。但即便如此,陆之衍对MilkyWay还是有感情的。他只能不断的督促队员练习,充分了解其他战队,钻研打法。试图力挽狂澜,可是效果甚微。那边,梁语来不及拒绝,就听见贺冉欣然同意:“好。”训练室,两排电脑都亮着屏幕。可所有人都聚集在两台电脑之后,神色各异,有凝重,有兴奋,有好奇。陆之衍已经退役两年,手指的操作能力和头脑的反应能力都不及巅峰时刻。而贺冉正值电竞的黄金年龄,这番比赛,胜负难料。“你觉得谁会赢?”瞿时业看着屏幕。屏幕里地图已经缓缓展开,两个角色出生在了登陆点。陆之衍操纵的是他招牌英雄,一个近战法师,而贺冉则是一个刺客。星辰是第三人视角,游戏内场景逼真,就连身体蹭过灌木的窸窣声也能听得清楚。梁语看着屏幕,不答发问:“你为什么这么做?”瞿时业只说了一半真话:“他说想要见见你,所以答应来做免费陪练。”心知瞿时业没说真话,梁语没有再问。那晚之后,她对陆之衍的执念也随着话语消失在空气里。原来放下的感觉,其实是没有感觉。20分钟后,近战法师剩着一丝血皮,站在了战场上。能够在名字后冠“神”的,都不是什么漂亮的场面话。电竞圈不讲究那些客套,打得好就夸,打得差就喷,一视同仁。陆之衍之所以是圈子里的神话,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操作,更因为他对每个游戏角色的了如指掌。少年“腾”的站了起来:“你会不会玩法师啊?打得这么猥琐,丢不丢脸?”陆之衍摘下耳机,微微仰头:“有规定法师不能打猥琐流吗?比赛中,只要不违反联盟规则,那么一切都是可利用的。”贺冉脸都是红的,他研究过陆之衍,可是刚刚他的研究毫无用处。“输了就不要找借口。”梁语轻喝。她环视了一圈,道:“所有人,今天把楼兰战队的所有对战都看一遍。”说完,便离开了训练室,陆之衍见状立即跟上。梁语刚沿着滑道上了台阶,陆之衍便几步并作一步跨上,拦在了跟前。他熟练蹲下,迎着梁语漠然的眼神,斟酌着问道:“听说你最近身体不好。”“借你吉言。”梁语答,“本来就不太好。”见她目光落在自己的双腿上,陆之衍登时如芒在背。他嘴唇嗫嚅了几下,低声道:“你要照顾好自己。”梁语脑袋里快速闪过,陆之衍曾经许诺要照顾她一辈子的画面。心脏像是被针戳了一下,泛着细微的疼,不深却清晰,像喉头的刺。她不欲再回想更多的伤痛往事,冷道:“不看见你,我就挺好的。”这话刺人,犹如利剑。陆之衍被刺得面无血色,猛地起身。这时大脑供血不及,缺氧让他短暂失去了意识。身体猝不及防的,竟直直滚下了楼梯。第二十七章楼梯不高,只有四五个台阶。可是毫无防备,毫无抵挡的这么摔下去,也让脑袋磕出了伤。梁语心狠狠一颤,她迅速从旁的滑道移到陆之衍身边。还未靠近就被狠狠推到一边,苏音的声音响起:“让开!还嫌你不够碍事吗?!”轮椅被这么一掼,直直撞上墙壁才算停。巨大的冲击险些让梁语从轮椅上摔下,双手死死抓住把手才算稳住。这声巨响也惊动了训练室的众人,下一秒,一群人呼啦啦的围了上来。瞿时业站了出来:“怎么回事?”关键时候,瞿时业严肃的表情还是十分的唬人。那边陆之衍已经回过了神,在苏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可见到扶着的人是苏音时,又下意识的挣开了胳膊,隔开了距离。“没事,我自己摔了。”陆之衍声音有些哑,他看着瞿时业脸色不好,“怎么了?”刚刚短暂的晕眩,让陆之衍与外界断了联系,他并不知道梁语被苏音推开的事情。“先去医务室处理一下伤口吧。”梁语陡然开口,“其他人回去继续观战。”瞿时业看了看陆之衍,又看了看梁语。半晌没看出了什么个理所然,皱着眉把孩子们赶回了训练室,接着带着陆之衍带去了医务室。贺冉没动,他的目光落在了梁语的后颈上,那里有一块淡淡的青紫。这时,四下已经没了人。穿堂风撩过梁语的短发,又现出一道红色的痕迹。这两道印子与轮椅上护颈吻合,这要是多大的力气才能撞成这种程度?他几步并一步拦在了梁语面前:“走,去医院。”梁语无法拒绝,她确实疼得紧,那个撞击的惯力大到感觉脖子都要甩断了。梁才强忍着剧痛开口,现在脑袋都开始发晕了。那边医务室,陆之衍简单的进行了包扎。瞿时业沉声道:“不好意思。”“没事。”陆之衍不在意,转而看向苏音,“你来做什么?”苏音一直在旁,脸色阴郁:“你知道私下出入其他俱乐部,是什么后果吗?”陆之衍不答反问:“那你知道擅自离队是什么后果吗?”苏音没有说话,只咬着唇,心里的不甘在反噬。见状,瞿时业只能打圆场:“都是一个战队的,互相就让让吧。”他觉得头疼,怎么也想不到,就是来做个友情陪练,还能把脑袋给磕了。这个脑子得多值钱啊,MilkyWay会不会告他啊?这边瞿时业焦头烂额还不算完,一阵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怎么了?”瞿时业不耐的接起,“什么事?”贺冉声音有些发颤:“瞿总,您来一下医院,教练现在情况不太对劲。”闻言,瞿时业立刻说:“哪家医院,我马上到。”挂了电话,顾不上招呼二人,瞿时业抬脚就往外走。刚出医务室的门,门尚未关紧,苏音的话便从门缝里溜了出来。“是你说不喜欢梁语,是你说想离婚,是你觉得累,那现在你在做什么?陆之衍,你到底想怎么样?”瞿时业的脚步骤然一顿,脑袋里都是空白。这时,有队员从走廊那边跑来:“瞿总!您怎么都不接贺冉电话?”他气喘吁吁的说:“他说教练现在情况严重,可能要做手术!”第二十八章随着话落,“砰”的一声,瞿时业身后的门被甩开。陆之衍脑袋上还包着滑稽的纱布,眼睛却布满了血丝。“梁语?”语气却是冷的,“她怎么了?她人在哪?带我去?”瞿时业用复杂难言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车子将将停在医院门口,二人一路进了急诊室。直到看着医生正在给脖子套颈托的梁语,二人的心才算放回了原地。瞿时业瞪了一眼贺冉:“小兔崽子,我心脏病都要被你吓出来了。”碎发挡住了贺冉的眼睛,只有缝隙里透出几丝愤怒。“是那个女人推的教练。”他看向瞿时业,“那么大的声响,要是脑袋磕在墙上,我们现在就在手术室外了。”瞿时业瞄了一眼陆之衍,略有些烦躁的说:“我知道。”“好了,我没事,”绑好颈托的梁语终于能出声,“是你大惊小怪。”医生转过了身子,瞧见陆之衍,微讶:“你们什么职业啊,拳击吗?个个伤成这样?”瞿时业说不出口是电竞,只说:“谢谢医生。”他让贺冉先带着人回了俱乐部,接着对拉住的陆之衍说:“聊聊。”医院对面有家咖啡店,卡座清净,珠帘挡住了走廊的视线。瞿时业拿着勺子打破了拿铁上的拉花,脸上的表情短时间里宛如翻书般变化无穷。最后他将勺子一扔,语气夸张:“你就是梁语前夫?”“真是操了。”他仰头靠在沙发靠背上,嘴里一连发的国粹,“你他妈就是那个混账,我还她妈引狼入室,真是,操他妈的。”“你知道我?”陆之衍皱了皱眉,“她跟你提起过我?”“当然没有。”瞿时业睨着他。他身体前倾,两个手肘撑在了大腿上:“你知道我是在哪见到的她的吗?鸭蹼山,山顶的悬崖边上。”听到这个地名,陆之衍瞳眸微闪。瞿时业继续说着:“她那时坐着轮椅,就那么静静的坐在悬崖边。”话语带着回忆一同涌现,瞿时业还清晰的记得那个画面。鼓动的山风从梁语身边吹过,从轮子的缝隙里钻过,仿佛能这么驮着她升空,然后掉进崖底。“你知道吗?那是我第一次能够从一个人的背影上,看出了无牵挂四个字。”那时,她手里死死捏着一张离婚协议。瞿时业回想着,心里有些难受。他那时没有看到签名,不然打死都不跟陆之衍有牵扯了。他想起了当时看到梁语的第一感受:她在想,从这里跳下去就能一了百了了。常人死过一次之后,就不会再次寻死。瞿时业声音哑了:“到底都绝望,才会一而再的寻死呢?”所以那个时候,他鬼使神差的上前去了。他问:“我有个战队,你有没有兴趣接手?”梁语回过头,认出了他。她愣了一瞬,一时间竟有些羞惭的拘谨:“我已经很久没上过场了,技术也生疏……”瞿时业打断了她:“反正那群小子也没什么好失去的,再差能差哪里去?”大抵是那句“没什么好失去的”打动了她,那生死一线的轮椅终于肯退了回来。回忆中断,瞿时业花了半晌,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接着抬头看向陆之衍,只见对梁只是怔怔的低着头。一滴眼泪,从他的下睫毛上滚落了下来。“啊,这样啊。”陆之衍张了张口,“我他妈真是混蛋。”就连瞿时业都能察觉到梁语的心绪,而他这个朝夕相处了六年的丈夫,却一无所知。那边,梁语回了俱乐部,却见苏音竟仍站在门口没走。第二十九章看到她,贺冉很不客气:“让开。”苏音看也没看他,对梁语说:“聊聊?”梁语语气淡淡的,“苏小姐是要跟我道歉么?”看着她脖子上的颈托,苏音眸子闪了闪,避而不答:“是关于陆之衍的事。”梁语“哦”了一声:“那跟我没什么关系。”说着,她推了一把摇杆,慢吞吞的绕过进了屋。苏音两头都没讨到好,手不甘的撕扯着队服袖子,绵密的针脚被生生扣出几道指痕。刚刚缠上护颈,梁语还不能适应。头仰着看不见前路,只能小心翼翼的走着。贺冉几步就追了上来,落了她半个身位跟着,情绪低落。眼看着就要到训练室了,梁语停了下来:“想说什么?”贺冉抿了抿唇,问:“如果这次我们没有拿到冠军怎么办?”“我连一个退役选手都打不过,还怎么打现任冠军?”梁语看着他:“你说的退役选手,是曾经连冠联赛,包揽几届春秋赛季的冠军。”“如果你因此退缩,那就证明你还没有当冠军的觉悟;如果你害怕,那就说明你还没有做好比赛的准备。你现在要退出吗?”贺冉屏住了呼吸,梁语的语气不重,可就是轻描淡写间,将心中的怯意冲散。良久,他摇了摇头。“很好。”梁语微微笑了,“一周后就要和楼兰短兵相接了,打起精神来。”贺冉是摘星的队长,是队内的中心。如果连他都动摇了的话,可知其他人有都么不安。看着贺冉进了训练室,梁语移到了窗边,底下苏音依然站着,不动不言。许久,她收回了视线,进了训练室。陡一进门,便收获了所有人的目光,投影仪上听话的放着楼兰的比赛录像。看着她脖子上的颈托,又是此起彼伏的惊叫。梁语好不容易应付众人的关切询问,转而正色道:“好,现在有人来说说楼兰的战术特点吗?”
可是现在,就像梁语说的,——她真的已经不需要他了。陆之衍心口就像是被醋从头淋到尾,酸涩难言。这时,瞿时业蹭了过来:“陆教练。”陆之衍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神不算友好。他还惦记着瞿时业把梁语抱上私家车的那档子事。瞿时业是个自来熟,他也知道陆之衍不怎么爱社交。但是上一次两队聚餐,陆之衍吃到一半就没人了,他还没怎么问到些秘密,现下好不容易有点时间,不得抓紧机会再套点近乎。瞿时业没话找话聊:“去年MilkyWay搭档组失利,今年是不是进步了点?”现在MilkyWay的最佳搭档的游戏角色,一个给了苏音,一个给了夏有铭。不过两人配合越来越差,去年竟然打出了二小于一的场面来。陆之衍只是睨了瞿时业一眼,这么明显的套话,他怎么看不出来。于是他淡淡应了一声,转而提醒:“摘星打进积分赛不容易,注意一下队内成员的心理状态。”话外本意是想让瞿时业关注那个心怀不轨的小子,可没想打瞿时业大为赞同。瞿时业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点头,嘴里嘀咕:“我怎么没想到再招个心理医生?”见他陷在了自己的世界里,陆之衍抬腿想走。脚尖刚离开地面,接着便听见瞿时业自顾自的说:“正好给小语看看病。”第二十五章那离地的脚掌倏时又落了回去,陆之衍的手扣在了瞿时业的肩上。“你说给谁看病?”肩上的大掌力道惊人,瞿时业是个身骄肉贵的少爷,这么一抓肩胛骨都觉得快碎了。他“嘶”了一声,颇为震惊:“你做什么?”顾不得上解释,陆之衍就这么扣着人托到了无人的安全通道里。场内的喧嚣声转小,他立刻问道:“梁语怎么了?生了什么病?”瞿时业不是冒失的小子,他默了默,才说:“陆教练,这是我们队的事情。”即使陆之衍以前和梁语很要好,但是那也是以前了。话外的意思陆之衍自然也明白,可是心里那团火愈加烧得旺梁了。这段时间里发生的每件事,遇见的每个人,都明明白白告诉他:梁语和自己,已如楚河汉地。有欢呼声从体育馆内传进来,却盖不住陆之衍沉闷的呼吸声。瞿时业眼珠子一转,心里升起个不成体统的念头。“然神。”他喊得是陆之衍的外号,套近乎时就要亲近些。“你也知道战队和战队之间,这种个人信息是不能公开的。”前奏已经铺垫好,瞿时业微微直起身,脸上一本正经:“但是,我也明白你担心小语。”“要不下午我邀请你来俱乐部做助教?你也好亲自问小语。”听到这里,陆之衍已经明了瞿时业打得什么算盘。以助教的梁式进俱乐部亲口问话,就不算信息泄露了。按理说,战队教练私自去别的战队是违规的行为,如果被俱乐部知道了,处罚可大可小。陆之衍眼睛微阖,遮下眼底翻涌的思绪。就算梁语不想跟自己再有任何关系,他也不能坐视不理。他应了下来:“好,我下午来。”瞿时业乐不可支,心里炸开了烟花:“好的,那我跟小语……”“你不知道在外是要叫教练的吗?”陆之衍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一口一个小语,怪不得会被别人看轻。”瞿时业被大神光环迷了眼,立即改口:“谢谢陆教练提醒,我记住了。”流程正常进行,开幕式原就只是介绍一下赛季规则还有战队。最大的看点就是表演赛,各个选手被打乱再组队,在赛场上打得花里胡哨,眼花缭乱。最后,是抽签环节,由队长上台抽取积分赛第一场的对手。MilkyWay抽到的是和昨天打过的XT战队,而摘星抽到的是楼兰战队。抽签完之后,就各回各家了。回到俱乐部,梁语正要扎进工作室去研究楼兰的比赛特点。可她刚动两步,瞿时业就拉住了把手:“等会,今天我请了个外援来指导我们。”话落,一辆出租车刚好停在了马路边。陆之衍下车走近,在她面前站定,说:“我是瞿总请来的助教。”“不需要。”梁语仰头看着瞿时业,“我自己就可以。”还不等瞿时业开口哄她,站在一旁的贺冉率先开口:“我觉得不需要。”他看着陆之衍,眼神锐利:“这位教练连自家队员都指导不好,凭什么来教我们?”MilkyWay这两年选手水平下降厉害,是今年被嘲得最狠的职业战队之一。陆之衍不怒反笑,定定的看着贺冉:“那咱们比一把?”第二十六章MilkyWay近年来下滑的原因,陆之衍心知肚明。两年前自他退役之后,俱乐部也换了老板。新老板比起选手的操作,更在乎的是选手的商业价值。陆之衍多次说明选手更需要训练,但都被老板搪塞着敷衍了过去。但即便如此,陆之衍对MilkyWay还是有感情的。他只能不断的督促队员练习,充分了解其他战队,钻研打法。试图力挽狂澜,可是效果甚微。那边,梁语来不及拒绝,就听见贺冉欣然同意:“好。”训练室,两排电脑都亮着屏幕。可所有人都聚集在两台电脑之后,神色各异,有凝重,有兴奋,有好奇。陆之衍已经退役两年,手指的操作能力和头脑的反应能力都不及巅峰时刻。而贺冉正值电竞的黄金年龄,这番比赛,胜负难料。“你觉得谁会赢?”瞿时业看着屏幕。屏幕里地图已经缓缓展开,两个角色出生在了登陆点。陆之衍操纵的是他招牌英雄,一个近战法师,而贺冉则是一个刺客。星辰是第三人视角,游戏内场景逼真,就连身体蹭过灌木的窸窣声也能听得清楚。梁语看着屏幕,不答发问:“你为什么这么做?”瞿时业只说了一半真话:“他说想要见见你,所以答应来做免费陪练。”心知瞿时业没说真话,梁语没有再问。那晚之后,她对陆之衍的执念也随着话语消失在空气里。原来放下的感觉,其实是没有感觉。20分钟后,近战法师剩着一丝血皮,站在了战场上。能够在名字后冠“神”的,都不是什么漂亮的场面话。电竞圈不讲究那些客套,打得好就夸,打得差就喷,一视同仁。陆之衍之所以是圈子里的神话,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操作,更因为他对每个游戏角色的了如指掌。少年“腾”的站了起来:“你会不会玩法师啊?打得这么猥琐,丢不丢脸?”陆之衍摘下耳机,微微仰头:“有规定法师不能打猥琐流吗?比赛中,只要不违反联盟规则,那么一切都是可利用的。”贺冉脸都是红的,他研究过陆之衍,可是刚刚他的研究毫无用处。“输了就不要找借口。”梁语轻喝。她环视了一圈,道:“所有人,今天把楼兰战队的所有对战都看一遍。”说完,便离开了训练室,陆之衍见状立即跟上。梁语刚沿着滑道上了台阶,陆之衍便几步并作一步跨上,拦在了跟前。他熟练蹲下,迎着梁语漠然的眼神,斟酌着问道:“听说你最近身体不好。”“借你吉言。”梁语答,“本来就不太好。”见她目光落在自己的双腿上,陆之衍登时如芒在背。他嘴唇嗫嚅了几下,低声道:“你要照顾好自己。”梁语脑袋里快速闪过,陆之衍曾经许诺要照顾她一辈子的画面。心脏像是被针戳了一下,泛着细微的疼,不深却清晰,像喉头的刺。她不欲再回想更多的伤痛往事,冷道:“不看见你,我就挺好的。”这话刺人,犹如利剑。陆之衍被刺得面无血色,猛地起身。这时大脑供血不及,缺氧让他短暂失去了意识。身体猝不及防的,竟直直滚下了楼梯。第二十七章楼梯不高,只有四五个台阶。可是毫无防备,毫无抵挡的这么摔下去,也让脑袋磕出了伤。梁语心狠狠一颤,她迅速从旁的滑道移到陆之衍身边。还未靠近就被狠狠推到一边,苏音的声音响起:“让开!还嫌你不够碍事吗?!”轮椅被这么一掼,直直撞上墙壁才算停。巨大的冲击险些让梁语从轮椅上摔下,双手死死抓住把手才算稳住。这声巨响也惊动了训练室的众人,下一秒,一群人呼啦啦的围了上来。瞿时业站了出来:“怎么回事?”关键时候,瞿时业严肃的表情还是十分的唬人。那边陆之衍已经回过了神,在苏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可见到扶着的人是苏音时,又下意识的挣开了胳膊,隔开了距离。“没事,我自己摔了。”陆之衍声音有些哑,他看着瞿时业脸色不好,“怎么了?”刚刚短暂的晕眩,让陆之衍与外界断了联系,他并不知道梁语被苏音推开的事情。“先去医务室处理一下伤口吧。”梁语陡然开口,“其他人回去继续观战。”瞿时业看了看陆之衍,又看了看梁语。半晌没看出了什么个理所然,皱着眉把孩子们赶回了训练室,接着带着陆之衍带去了医务室。贺冉没动,他的目光落在了梁语的后颈上,那里有一块淡淡的青紫。这时,四下已经没了人。穿堂风撩过梁语的短发,又现出一道红色的痕迹。这两道印子与轮椅上护颈吻合,这要是多大的力气才能撞成这种程度?他几步并一步拦在了梁语面前:“走,去医院。”梁语无法拒绝,她确实疼得紧,那个撞击的惯力大到感觉脖子都要甩断了。梁才强忍着剧痛开口,现在脑袋都开始发晕了。那边医务室,陆之衍简单的进行了包扎。瞿时业沉声道:“不好意思。”“没事。”陆之衍不在意,转而看向苏音,“你来做什么?”苏音一直在旁,脸色阴郁:“你知道私下出入其他俱乐部,是什么后果吗?”陆之衍不答反问:“那你知道擅自离队是什么后果吗?”苏音没有说话,只咬着唇,心里的不甘在反噬。见状,瞿时业只能打圆场:“都是一个战队的,互相就让让吧。”他觉得头疼,怎么也想不到,就是来做个友情陪练,还能把脑袋给磕了。这个脑子得多值钱啊,MilkyWay会不会告他啊?这边瞿时业焦头烂额还不算完,一阵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怎么了?”瞿时业不耐的接起,“什么事?”贺冉声音有些发颤:“瞿总,您来一下医院,教练现在情况不太对劲。”闻言,瞿时业立刻说:“哪家医院,我马上到。”挂了电话,顾不上招呼二人,瞿时业抬脚就往外走。刚出医务室的门,门尚未关紧,苏音的话便从门缝里溜了出来。“是你说不喜欢梁语,是你说想离婚,是你觉得累,那现在你在做什么?陆之衍,你到底想怎么样?”瞿时业的脚步骤然一顿,脑袋里都是空白。这时,有队员从走廊那边跑来:“瞿总!您怎么都不接贺冉电话?”他气喘吁吁的说:“他说教练现在情况严重,可能要做手术!”第二十八章随着话落,“砰”的一声,瞿时业身后的门被甩开。陆之衍脑袋上还包着滑稽的纱布,眼睛却布满了血丝。“梁语?”语气却是冷的,“她怎么了?她人在哪?带我去?”瞿时业用复杂难言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车子将将停在医院门口,二人一路进了急诊室。直到看着医生正在给脖子套颈托的梁语,二人的心才算放回了原地。瞿时业瞪了一眼贺冉:“小兔崽子,我心脏病都要被你吓出来了。”碎发挡住了贺冉的眼睛,只有缝隙里透出几丝愤怒。“是那个女人推的教练。”他看向瞿时业,“那么大的声响,要是脑袋磕在墙上,我们现在就在手术室外了。”瞿时业瞄了一眼陆之衍,略有些烦躁的说:“我知道。”“好了,我没事,”绑好颈托的梁语终于能出声,“是你大惊小怪。”医生转过了身子,瞧见陆之衍,微讶:“你们什么职业啊,拳击吗?个个伤成这样?”瞿时业说不出口是电竞,只说:“谢谢医生。”他让贺冉先带着人回了俱乐部,接着对拉住的陆之衍说:“聊聊。”医院对面有家咖啡店,卡座清净,珠帘挡住了走廊的视线。瞿时业拿着勺子打破了拿铁上的拉花,脸上的表情短时间里宛如翻书般变化无穷。最后他将勺子一扔,语气夸张:“你就是梁语前夫?”“真是操了。”他仰头靠在沙发靠背上,嘴里一连发的国粹,“你他妈就是那个混账,我还她妈引狼入室,真是,操他妈的。”“你知道我?”陆之衍皱了皱眉,“她跟你提起过我?”“当然没有。”瞿时业睨着他。他身体前倾,两个手肘撑在了大腿上:“你知道我是在哪见到的她的吗?鸭蹼山,山顶的悬崖边上。”听到这个地名,陆之衍瞳眸微闪。瞿时业继续说着:“她那时坐着轮椅,就那么静静的坐在悬崖边。”话语带着回忆一同涌现,瞿时业还清晰的记得那个画面。鼓动的山风从梁语身边吹过,从轮子的缝隙里钻过,仿佛能这么驮着她升空,然后掉进崖底。“你知道吗?那是我第一次能够从一个人的背影上,看出了无牵挂四个字。”那时,她手里死死捏着一张离婚协议。瞿时业回想着,心里有些难受。他那时没有看到签名,不然打死都不跟陆之衍有牵扯了。他想起了当时看到梁语的第一感受:她在想,从这里跳下去就能一了百了了。常人死过一次之后,就不会再次寻死。瞿时业声音哑了:“到底都绝望,才会一而再的寻死呢?”所以那个时候,他鬼使神差的上前去了。他问:“我有个战队,你有没有兴趣接手?”梁语回过头,认出了他。她愣了一瞬,一时间竟有些羞惭的拘谨:“我已经很久没上过场了,技术也生疏……”瞿时业打断了她:“反正那群小子也没什么好失去的,再差能差哪里去?”大抵是那句“没什么好失去的”打动了她,那生死一线的轮椅终于肯退了回来。回忆中断,瞿时业花了半晌,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接着抬头看向陆之衍,只见对梁只是怔怔的低着头。一滴眼泪,从他的下睫毛上滚落了下来。“啊,这样啊。”陆之衍张了张口,“我他妈真是混蛋。”就连瞿时业都能察觉到梁语的心绪,而他这个朝夕相处了六年的丈夫,却一无所知。那边,梁语回了俱乐部,却见苏音竟仍站在门口没走。第二十九章看到她,贺冉很不客气:“让开。”苏音看也没看他,对梁语说:“聊聊?”梁语语气淡淡的,“苏小姐是要跟我道歉么?”看着她脖子上的颈托,苏音眸子闪了闪,避而不答:“是关于陆之衍的事。”梁语“哦”了一声:“那跟我没什么关系。”说着,她推了一把摇杆,慢吞吞的绕过进了屋。苏音两头都没讨到好,手不甘的撕扯着队服袖子,绵密的针脚被生生扣出几道指痕。刚刚缠上护颈,梁语还不能适应。头仰着看不见前路,只能小心翼翼的走着。贺冉几步就追了上来,落了她半个身位跟着,情绪低落。眼看着就要到训练室了,梁语停了下来:“想说什么?”贺冉抿了抿唇,问:“如果这次我们没有拿到冠军怎么办?”“我连一个退役选手都打不过,还怎么打现任冠军?”梁语看着他:“你说的退役选手,是曾经连冠联赛,包揽几届春秋赛季的冠军。”“如果你因此退缩,那就证明你还没有当冠军的觉悟;如果你害怕,那就说明你还没有做好比赛的准备。你现在要退出吗?”贺冉屏住了呼吸,梁语的语气不重,可就是轻描淡写间,将心中的怯意冲散。良久,他摇了摇头。“很好。”梁语微微笑了,“一周后就要和楼兰短兵相接了,打起精神来。”贺冉是摘星的队长,是队内的中心。如果连他都动摇了的话,可知其他人有都么不安。看着贺冉进了训练室,梁语移到了窗边,底下苏音依然站着,不动不言。许久,她收回了视线,进了训练室。陡一进门,便收获了所有人的目光,投影仪上听话的放着楼兰的比赛录像。看着她脖子上的颈托,又是此起彼伏的惊叫。梁语好不容易应付众人的关切询问,转而正色道:“好,现在有人来说说楼兰的战术特点吗?”

